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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   陈曦不知道扁查拉对文明社会的想望,她只知道她必须积攒力量消灭那个妖孽。

      她在某个杂志上看过据说前苏联曾经实验猩猩与人类混血以便培养出强大无比且不会自己思考的死亡战士;但那个妖孽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不论是她亲眼见过的那个生物还是星那拉她们报告给她的那个生物都不可能是人类,即使她来自比人类先进的多的某个星球;那么是不是说那东西就是外星人派来拿蒙泽和人类做实验的?或者这个世界就是外星人的实验基地?

      “我不这么认为,”冯宁宁跟她分析。“我觉得是某种不可知因素造成了那两个怪物和咱们俩不约而同落到这个原始星球的;那两个家伙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蒙泽尽快达到人类的文明程度;你要明白,我们跟蒙泽的差异可不象跟猩猩那么大,蒙泽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人类,只不过跟我们长的不一样。”

      这最后一句话让陈曦给了她个白眼球,她可不认为蒙泽是人。

      冯宁宁不理,继续她的分析:“我解剖了很多不同年龄段的蒙泽,发现蒙泽婴儿出生后,脑容量还会不断成长,要到十几岁才停止发育,这与人类是完全一致的,而猩猩出生的时候脑容量发育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了;蒙泽也直立行走,会制造和使用武器,有自己的语言;除了人类,我还不知道任何其他生物有这些特征……”
      陈曦不听她解释:“我不管蒙泽是不是人类,我也不管那俩家伙想干什么,你就跟我说说那些人类是不是自愿选择蒙泽做伴侣的?这也太混蛋太缺德了,我非灭了他不可!”
      冯宁宁皱巴着小脸,这事是混蛋加缺德,还让人恶心:“是该灭了他,问题是现在咱们怎么灭他;咱们现在还是太弱;唉,你还得努力,赶紧强大起来先!”

      我也想强大呀,可哪儿那么容易呀?是太弱,不仅太弱,还好多背后捅刀子的呢,天佑倒是换了人,这人是四皇女的人,靠佐罗马贼的配合才拿到这个城守的坐椅,这次交易的粮食到是没刁难,可依然还是派了不少人跟踪,将来也是靠不住的。陈曦长叹一口气,唉,实力不够只能让人欺负。她仰着脖子琢磨琢磨,眼下也就能发狠,打是打不了的,她也不可能为了别的部族牺牲宁诺人和鲁那人,现在还有戎须人;把解放全人类当己任?她清楚自己没有那个的觉悟。
      但是那混蛋会不会继续劫掠人类去给蒙泽传宗接代呢?也许可以想办法说服艳金族剩下的人移民到宁诺或是绒须来,反正地有的是,就缺劳动力。

      派谁去合适啊?

      “沙曼吧,”冯宁宁说:“我去年跟沙曼去凤栖,各族的大首领也都在,她们都认识。”

      *****

      马车进了鹤鸣,离城守衙门越来越近,二小姐的心思越来越放松;马车却没停,一路向北,直出了城门;她又开始忧心忡忡:这是要去哪儿呢?难道是那个大公爵那里?

      她脑子急转,立刻想起来,必定是天佑那个大公爵出卖了她们母女。原来那白痴公爵还跟息烽那城守有关系呢,那就是说她跟四皇女也有关系了?她懊丧,总以为自己能明察秋毫呢,竟然连这么要紧的事情都不知道……可怜母亲那么大年纪,竟让自己给害了……茨夏这一场无妄之灾,不知道那大公爵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但车子一路不停向北,早早就出发,很晚才停下;那些押解她们的人已经换了普通百姓服色,她跟她们搭讪想弄明白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她们要么不理,要么嘲讽她:“二小姐那么聪明能算计的人,您自己算计算计啊。”

      过了白砂河,她终于算计出来了,这些人必定是马贼的人,这是要去她们老巢啊。千算计万算计,其中一个目标不就是找到她们的老巢吗?没想到却是这么去了,唉。

      不过二小姐到并没特别忧心,因为这些人虽然没善待她们,可也没虐待她们,若不是那佐罗交代过了恐怕不会这样;或许那佐罗是想先降服她在用她?想想那个人那脾性,也说不定,她若想在茨夏称王必然需要人才,士子正是茨夏这个流放地最缺的人。

      二小姐心里又生了些希望。如果佐罗真是能成事的人,自己辅佐她也不是不可以,开头必然是艰苦的,但是将来的收获也更大。她撩开窗帘看看外面那些骑士,要是佐罗的手下都能象这些兵一样,她成事的可能还是很大的,那么是不是应该跟她讨价还价,让她想法子救了母亲出来?

      陈曦要知道二小姐的想法准会冷笑,我就是再缺人我也不要阴谋家。

      对于如何审判这位二小姐,宁诺鲁那包括戎须那些民众的意见都完全一致:不论男女老幼一家子都处死,只不过在处死的方式上不太一致,从乱棍打死到活埋到五牛分尸,没一个方法不解气,当然,也没一个方法不够野蛮不够残忍。

      陈曦到不会想杀了那二小姐的家人,不过想想那个破晓前的战场,那些残躯断肢,那些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年轻的男人年老的女人,陈曦也觉得就是乱棍打死她都不解气。但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她必须学会让理智控制情绪,她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对民众产生的影响,所以,株连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乱棍打死也是不可能的,正如亨利•□□生所说:“以庄严的态度对这些人施以惩罚,才与文明的进步协调一致,也才能对后世产生更大的影响。”

      如何以庄严的态度施行惩罚,这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陈曦只对商法粗通皮毛,而冯宁宁直接声称自己差不多就是个法盲。最后还是老办法,发动群众,正好各个地方各个单位都在为制订基础法律在讨论,预备旱季到来的时候推荐代表们立法,干脆把这个如何对待战俘和战犯的法律也一并讨论了吧。陈曦只提了两点,第一刑罚不可株连,第二允许亲亲相隐,即罪犯的三代以内血亲,配偶有权保持沉默。

      第一点众人不理解,第二点冯宁宁不理解;陈曦偷懒,让冯宁宁去给众人解释第一点,她再给冯宁宁解释第二点。

      “古往今来,普天之下,只有咱们那里讲究大义灭亲,结果就是,哎,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什么叫大义灭亲。以义的名义,儿子坦然地批斗年迈的父亲,妻子可以义无反顾地出卖相濡以沫的丈夫,至交好友揭发你;哼,狗屁的义!泯灭人性,不过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这么延续下来,才会有如今那个社会那么多夫妻反目、父子互质、兄弟相残,谁都不信任谁,谁都不在乎谁,你今天晚上跟你丈夫说一句话不定明天他就呈堂为证了,你敢相信他吗?我告诉你,人之所以为人首先必须有人性,这个人性就包括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兄弟之情,以法律的名义强迫人灭绝人性是为恶法,容易导致家庭分裂,那么也就会威胁社会的稳定,所以,法律必须在伦理面前作出让步,屈法以伸伦理。”

      冯宁宁拧着眉清理着陈曦的脸。她没完全明白,因此也就没被完全说服:“反正我知道要这么一来好多人都会包庇自己家里人,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啊?”
      陈曦也拧眉,这问题要辩论清楚得好几天:“哎,一句话,这个亲亲相隐制度的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倡导和维系了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友爱。我也是前两年无意之中看了一些有关的内容,你别再让我解释了,我没那个时间跟你长篇大论,我也不是专业人士,你要有意见你先保留着,你让我专制一回。”
      冯宁宁摆手:“得,暂时允许你专制一回,将来要有什么问题咱们再说。我就提一条,得设置例外情形,将危害国家安全罪排除在外,凡危害国家安全犯罪、亲属不得拒绝作证,如何?”
      冯小宁子此举考虑的十分周全,陈曦立刻同意了:“好,就按你说的办,回头我告诉凝雾,让他整理各方意见,看看还有什么罪行是应该作为例外处置的,都罗列一番。”
      “恩,那位二小姐快到了,”冯宁宁笑:“我估计她那么狡猾的人不定预备了有几个窝呢,得好好审问审问,说不定能让蓝荻的人派上用场。”
      “说的是,干脆就让蓝荻负责审讯,榨干了她;不过没必要虐待她家人,等处死她以后把她家人安排到绒须去。”

      正事谈完,冯宁宁放了松:“说起来蓝荻,我比你还早见到他呢,他怎么没想法子让我赎他?而且如今,他快十九了吧?好多宁诺女孩子喜欢他呢,偏他从不给人好脸。这孩子真怪。”
      陈曦想想,蓝荻那脾气是有点儿怪,好象除了自己,就不让任何女人近身,连侍卫都是鲁那男子。“我猜他从前不定经历过什么悲惨的事情呢,让他心性都变了。不过我答应过他,只要他好好为我做事,我就永远保护他们兄弟,也不问他的过去。你也别问。”
      “我不问,我就这么说说。你这毒素差不多就算清了,就剩下些小疙瘩了;那个蛇血你还得继续抹,岚烟说要抹足了三十六天呢。你记着啊,以后这类东西你都别让馨玉弄,也别跟他说,省得他瞎积极,你要用什么你就跟明枫说要不就我说。”
      “我哪儿还敢用他呀,那孩子粗心的很,就玩行。我跟你说,要不是明枫凝雾两个磨我,我上次根本不会让他帮我弄,我就把他当个孩子哄着。”
      “嘿嘿,你呀,爱屋及乌是不?明枫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都不用脑子想想……”
      ……

      俩人漫不经心说着,全没注意院子里馨玉站着。他本来是要请陈曦去吃晚饭的,听见冯宁宁提起蓝荻以为在说正事就打算等等,却没想到听到这个。

      打发走了冯宁宁,陈曦转身奔后院。她的小女儿已经七个多月了,也有了正式的名字,叫做含薰,取自陶源明的诗:“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当日陈曦念了这首诗,取了这个名字,家里三个男人都崇拜的不行,凝雾转身取了纸笔要她写下来,就挂在宝宝摇篮旁边,说这么着,孩子张大了就跟那幽兰一样,气度高华。

      高华不高华的陈曦不知道,她就希望宝宝一生平平安安,别想她这么整日奔命一丝不敢放松就行了。她让人在后院做了个大大的吊椅,结果那三个不管谁有空都愿意抱着宝宝坐哪儿摇。

      明枫正抱着宝宝坐那吊椅上,依然是本白的袍服,宽衫大袖,浅浅地笑着看着宝宝,低低地哼着什么;几片紫色的花瓣正好落在他肩头;宝宝也穿着本白的衣裤,斜靠在他怀里,胖胖的小手伸着,正要去够他肩头那片花瓣,因为够不到,她手脚都在使劲,小屁股也一颠一颠向上,嘴里咿咿呀呀;夕阳从侧面照过一束光,一大一小那两个人就如一幅古典主义的唯美的油画,有点儿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陈曦停下脚步欣赏,确实如冯宁宁所说,这人真是美;美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那性情气质,寻常文人赞美男子的那些个词,什么温润如玉,什么丰神俊朗,通通都能跟他沾上边儿,但都不完全是他,他象什么呢?陈曦看着,脑子里回响起的却是莫扎特的C大调钢琴协奏曲那中间乐章,优美如歌的行板,行云流水般的自在流淌着,其妙处可意会不可言传。

      一个男人竟然美成这样子,真没天理;更没天理的是,凭什么他就总那么自在呢?她冷淡的时候他那样,她迁怒的时候他也那样,她现在爱上他了,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一定明白了,他还那样,宠辱不惊;他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做到的?

      陈曦酸溜溜地嫉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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