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哪里跑！》沈碧萝

3、妖孽是老师（2）

　　我坐在向天歌的后车座上，抱着我家大徒弟，像小时候躲在我爸爸雨衣后面一样，动作一气合成。我的世界是黑的，但是，载我的人是向天歌，所以，就算前路很崎岖，我一点也不担心。
　　初中毕业的那天，我们班提前订好了饭店，打算好好敞开肚皮来纪念因为备考而没有一天吃舒坦的日子，那个时候向天歌的班级正好在我们班级对面的包间。
　　那天，向天歌第一次喝醉了，而且是走路都打晃，看见谁都笑得恨不得趴到地上跟人来个三拜九叩。作为邻居，我就很不幸地承担了拖着他回家的任务。
　　我一直以为向天歌是一个特别爷们的人，跟穷酸秀才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如果，那天我没有良心发现，自己接受过他那么多恩惠应该礼尚往来一下的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这小子原来走的是闷骚路线。
　　作为一个闷骚的男人，他们的外在表现是看不出什么非正常表现的，甚至当你怀疑他们的某些表现时还会波及自身，所以，我只能装作不知道，继续生活在单纯的会让人误以为缺心眼的状态中，幸福而傻缺着。
　　送我平安到家后，向天歌自然不会放过在我家蹭饭的机会，原因很简单，我爸这一兼职妇男的手艺也不是盖得，这是还没生儿子的向老爸及其不耻的一件事，男人怎么能下厨呢？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和我抢电视的机会，用他的话说，“一个快奔二的女人整天抱着电视机看一堆没营养的动漫和骗傻子的韩剧还要一个思想积极健康心智极其成熟的奔二男人陪她一起疯癫就会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全社会的智商极剧下降引发的傻缺效应，将会直线加速经济的下滑，人民生活水平的降低和国民综合素质的不及格。”
　　如果有天我不在相信男人，不再相信真爱，不再相信童话都是这个男人害的！如果有来生，我想对天高呼，下次我邻居一定要一个从内到外都很绅士的正太弟弟，绝逼不是这种披着正太外皮的渣男！
　　晚上，吃饱喝足的向大爷终于要回家了，我顿时觉得世界如此光明美好，我都能看到五星红旗在祖国大地每一寸曾经被侵略的土地上迎风招展。结果，这位大爷竟然在门口用一副大人的模样拍拍我的肩膀，“以后哥不能罩着你了，你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的立地成佛！”
　　考试很快结束了，我没有遇到妖男，也没有再见到过向天歌，听说，他去新东方学托福去了。
　　果然，智商是硬伤。我在心里对他家的方向竖起一根中指。
　　中考的成绩很快就下来了，我基本也没怎么被煎熬，就轻松过线了，二老格外高兴带着我去串门子也倍有面子。
　　大概是快要开学的前一个礼拜，我爸妈兴冲冲地带着我去见我爸的老领导，听说领导他老婆是我妈曾经的班主任，这个月刚刚回国。
　　我突然有种我们全家人要一起开洋荤的感觉。
　　只是，我想说的是，世界那么大，我活那么大怎么就不知道有老爸对他老领导格外亲切，世界那么小，他领导的儿子为毛是妖男？
　　最最最让我吓尿的是，那妖男半眯着眼睛开门，看到我两手提着水果篮，脖子上还被我妈很傻×的系了一个大红色的要多妖艳有多妖艳、要多恶俗就有多恶俗的蝴蝶结的时候，我能看到他放大的瞳孔，和略微抽搐的嘴角。
　　我多想找个地洞把自己掩埋或者这时候老爸老妈突然说一句走错门了，可是，那都是幻想，事实是我家那暴力的老妈在背后狠踢了我一脚，按着我的脑袋，让我被迫对妖男一鞠躬，“姚叔叔好。”
　　我顶着通红的老脸，忍受着妖男轻抚我的头发和他如同狡黠的狐狸看到了肥羊的那不怀好意的笑脸，“好可爱的小姑娘。”
　　接下来，我在一旁像个假洋娃娃一样笑着坐在一边，听着一群大人在客厅里各种热络地畅谈。妖男就坐在我旁边，慢条斯理地剥桔子，如果忽略他那张妖孽的脸庞，他的手真是好看啊，长长的手指，修剪地格外漂亮的指甲，特别是配上可以把桔子剥得干净的那份耐心，我一定会扑过去，一口咬住他手里的桔子。
　　忽略我许久的暴力妈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狠掐了我的大腿，我含着满目热泪看向暴力妈严肃警告的眼神，瞬间懂得了我不应该像饿狼一样看着吃的。
　　妖男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诡异气氛，拿起一个橘子，塞到我的手里，“不要客气，我们家橘子很多的。”
　　我突然感觉耳边的杂音都安静了，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们这边，两双是责备，两双是安抚。
　　我突然觉得，世界好凌乱。如果是梦该多好啊！
　　临走之前，我爸听说妖男在我们学校当老师，格外的兴奋，笑嘻嘻地开玩笑说：“如果是负责无敌的班就好了。”
　　妖男笑着看看我，回握住我爸爸的手，“都是自己人。”
　　我看着妖男的笑，突然感到周身一阵阴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的前兆吗？我此刻多想拉回那个对着妖男笑得花枝乱颤的老爸，义正言辞地告诉他，爸，此妖道行千年之久，我们都不是对手。
　　终于，我要和妖男一家说再见了。我挥挥手，笑得甜美可爱，“姚爷爷再见，姚奶奶再见，姚叔叔再见！”
　　妖男摸摸我的头，附在我耳边慵懒地说了一句，“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先生’。”
　　我僵直了背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暴力妈拖走我，还一直赔笑，我估计会在他们家门前一直站岗。
　　果然，我的道行还不够，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