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精女士的爱情传说》雨童先生

9、第 9 章

　　母猪黑丫并没有被猪倌王二带到猪圈，而是被带进他睡觉的那间柴房。黑丫搞不清楚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王二很细心地将她后脚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王二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盯着黑丫，似笑非笑，瞅得黑丫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但此时黑丫已经变回一头猪，所以，她也就没有丝毫的理由拒绝猪倌王二的殷勤和凝视。王二后来用手将黑丫的身子抚摸了一整遍，摸得很柔情，摸得很用心。黑丫就觉得王二有些不正常，但她除了在心里表示一下反感，只能对这种公然的性骚扰忍气吞声。她只盼望着黑夜能够早点到来。过了这一天，她就能永世为人了。尽管昨夜的经历非常难堪，但她仍旧对做人充满了期待。她唯一担心的是被竹屋里的那个男人夺去的绣花鞋会不会变成猪的蹄壳。她的眼皮跳了一上午，不祥的预感如影相随。果然，中午的时候，屋外突然有人叫王二，说小少爷有事找他。王二慌忙用被单盖在黑丫身上，丢下句，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个地方。说完就离开了。黑丫愣了半晌，浑身打了个寒战。她从未如此紧张过，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被猪倌王二识破了。否则王二何以会丢下这么一句话呢？黑丫想，如果王二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他把我带到他的房间岂不是另有所图？一想到王二之前在她身上摸捏了一个上午的情景，黑丫就不寒而栗。
　　黑丫觉得应该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在她看来，只有逃出高墙才意味着真正的自由。然而，三丈多高的围墙，想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就在黑丫为自己的命运忧心忡忡的时候，王二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王二推开门，满眼都是惊惶。“我知道你不是猪，你是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王二冲黑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但是，你马上就有大麻烦了！”黑丫愣愣地盯着王二，不明白他所指的大麻烦是什么。这时，王二从裤兜里掏出一只蹄壳，颤颤地递了过去，“这个应该就是你的吧？”黑丫傻了。看来绣花鞋果然变成了蹄壳。“小少爷气疯了，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跟一头母猪睡了！”王二眨巴着眼睛，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昏倒之前，还嚷嚷着要杀了你呢！”
　　黑丫已经目瞪口呆了。她万万没料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问题是，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实现一生的梦想了。怎么能前功尽弃呢？小少爷，这个小少爷应该就是竹屋里那个公子了，他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呢？昨夜我明明是个女人啊！我被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你到头来一点恩情不感念，还扬言要杀我！真是太无情了！太卑鄙了！黑丫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绝望，很快，滚滚的泪水就奔淌了下来。
　　“你得尽快逃走！”王二说道。
　　黑丫心里一震，她半信半疑地瞅着王二的眼，他的神情很认真。
　　王二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怎么才能把这头母猪——不，在他看来，黑丫已经是个人了，一个女人——救出险境。
　　此时此刻，黑丫突然打心眼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倘若这个男人真的把我救出去了，我一定以身相许！此时此刻，猪倌王二无疑成了黑丫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近煎熬的等待，让黑丫浑身上下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好在猪倌王二突然眉梢一扬，说了句，“有了！”
　　这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张府的两个粗壮的下人风风火火地跑到猪圈这边喊王二。结果喊了半天，王二都没个影子。踢开柴房的破门，里面除了一堆农具和杂物，也没人影。两个下人骂骂咧咧地来到猪圈边，冲里面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啐了一口，骂道，“娘的，这么多猪，怎么才分得清谁公谁母啊！”另一个奸笑了一下，“嘿，你个傻x，看蛋就不就知道了！”然而，两人钻进圈里，睁眼瞅了半天，也没找出一头母猪。于是，两人便悻悻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骂，“娘的，难不成母猪都让王二给□□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王二推着粪车来到远离张家庄的一条小河边。河的上游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王二四下里瞅了瞅，确定一个人影也没有时，这才把粪车停了下来。连忙掀开其中一只大粪桶上盖着的一片芭蕉叶。一个女人从粪桶里站了起来，她长发飘飘，浑身上下一丝未挂，王二登时傻住了。
　　王二的点子很妙，当然，也很臭。但这无疑是最保险的一种方式。王二定期会将圈里的猪粪运出张府。只有运猪粪才可以走府上的后门，门丁也不会细查，谁会查猪粪呢？何况谁会料到王二会把一头母猪藏在大粪桶里呢？而粪桶用芭蕉叶掩臭，也很正常。经过后门时，门丁还笑着开了句玩笑，“吆，今天咋想起来用芭蕉叶把粪桶给盖住啦，里面没藏什么好东西吧？哈哈哈”王二倒也镇定，回了句，“当然是好东西了，要不掀开来给兄弟你闻闻？”还作出要掀开的样子，结果门丁慌忙捂了鼻子笑骂道，“去你妈的吧！”其实王二后脊背已经吓出冷汗了，至于藏在粪桶里的黑丫更是没昏过去，但到底只是虚惊一场。
　　暮云一合，黑丫便在粪桶里“准时”变了身。因此，当王二掀开芭蕉叶时，从粪桶里站起来的已经不是一头母猪了，而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绝色佳人。王二在梦中渴望了千百回的场面终于变成了现实。
　　尽管□□，但黑丫没有感到太多的羞涩。倒是王二，竟然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子。黑丫莞尔一笑，然后径直扑向了暮色里泛着清泠光芒的河面。她要洗掉身上的一切浊气，她要干干净净地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
　　不久，星星出来了，接着，月亮也出来了。大地一片莹白。像一个梦，更像一个童话。黑丫披着王二的衣服，跟他手牵着手，一起走向树林深处。未来在何处，他们有点茫然，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时那刻，不论是黑丫，还是王二，心中都荡漾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