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雲清宫》独孤蕊

3、清语

　　被留下的秀女一应安排在衍庆宫居住，橙韵与其他7人一同被安置在静怡轩。安顿下来，便有宫女来传于衍庆宫前集合。须臾光景，众秀皆到，见得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前来，宫装着身，薄施粉黛，面容姣好，如若不是额角的那段伤痕，真是倾国倾城的女子，橙韵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旁边有几个女子竟窃窃私语起来，橙韵不禁用眼神狠狠瞪她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宫女看起来那般亲切。

　　那女子浅浅一礼，面无表情：“奴婢给各位小主请安！奴婢是衍庆宫的掌事宫人，正四品慎侍清语。各位小主既入得这衍庆宫，便就是我衍庆宫的主子，奴婢定领众奴才好生伺候主子们，也依照宫中的规矩，好生教小主们宫规言行，以备三日后的复选，复选留用的小主才能留住宫中，成为后宫妃嫔。这些日子，还望各位小主谨守本分。时候不早，各位小主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卯时，在此集合。奴婢恭送各位小主。”言毕，又是浅浅一礼，看不出任何表情。

　　众人作鸟兽散，有人已经议论开来：

　　“你们看到她脸上的疤痕了么，真是吓人……”

　　“你们不知道吗，我听我额娘说过，这衍庆宫的掌事姑姑原本也是生的花容月貌，不知怎的沦落成了宫女……”

　　“气，好一番傲人气势，相貌丑陋，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了不起，等我们当上了主子，她还不是要点头哈腰的，哼……”

　　“……”

　　只听“哎哟”一声，说话的那人被硬生生推了一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众人望去，只见橙韵横眉怒目：“你怎么这般没礼貌，人家好歹也是掌事姑姑！”

　　被推的正是正二品吏部侍郎之女，瓜尔佳锦妤，她出身不菲，养在深闺，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站稳身子，对着橙韵就是一巴掌：“哪里来的野丫头，也不看看我是谁！”

　　橙韵虽没有傲人的家世，自小也是被阿玛额娘疼惜着长大的，一下子来了气势：“我管你是谁，你怎么无缘无故骂人，还打人！”

　　瓜尔佳锦妤上下打量了橙韵一番，不屑道：“我就打了，你预备怎么样，没教养的丫头！”

　　“你……”橙韵急了，挥手正欲扇去，只闻一声厉喝：“住手！”

　　那掌事姑姑拉住橙韵的手，慢慢放下，声音不怒自威：“众位小主都是有身份的人，还请自重。以奴婢之见，这事就这么了了，要是闹到李公公甚至太后耳朵里，众位小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眼眸淡淡扫过安佳锦妤：“至于要当主子，那也得过了三日后的复选才是。”

　　安佳锦妤一脸憋气，还欲发作，被身旁的秀女拉住，这样一行人才悻悻散了。

　　橙韵愣在原地，捂着发红的脸颊，强忍着眼里的泪。

　　“既然知道有这样的痛，何苦做出头鸟，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莽撞无知。”清语说完不再多看橙韵一眼，自顾离去。

　　橙韵只觉得满肚子委屈，这挨了一巴掌不说，还没落得半声安慰与感激，心中如未熟透的柿子一般生涩，溢出丝丝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