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丹青子

5、白露

　　晚上睡觉时，黄莺婉转啼鸣。

　　不知道孔慈怎么那么喜欢小动物，沈幽帘觉很轻，这一点动静就被吵起来了。望着孔慈的睡颜，她皱了下眉肌，要知道她是刮掉眉毛的，月光下，狗皮膏药怪怪的躺在她脸上。

　　三天前，步惊云泼了一碗极热的汤，差点烫坏她的手，她这人最心疼一双手。沈幽怜回来之后，去了趟药店，小刀剌开取出灼坏的肉，撒上药粉，现在结痂了，而且不会留疤。她对着月光反复照了照，厌恶地瞪着那黄莺一会儿，她钻进了睡囊中。

　　清晨，沈幽帘感觉不适，孔慈将她从被窝里拉出，犹如剥开的四季豆，她从始至终幽怨地盯着孔慈，孔慈只好偏开头给她往身上套衣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我想要难为你，早晨不早起的话，少爷该怎么办？”

　　沈幽怜顶着两个黑眼圈，耷拉着脸皮，恨恨咬牙：“少爷少爷，你就知道少爷！我已经过了为男人早起的年龄，为啥还要被你强拉起来？”

　　孔慈一下呆住。

　　如此温和一个人，也有起床气。风少爷会不会有？

　　“小孔慈，你脸红了。”

　　孔慈遮住额头：“又来了又来了……”

　　“小孔慈，月事来了？月事来了不早说，咱们休息吧……”话说着，这家伙又赖到床上。

　　沈幽帘没休息成。

　　聂风用早饭时，沈幽帘幽怨地盯着他的脸，眼神里不断冒出悲愤和怨念。

　　聂风好心地让她坐下：“你想吃杏仁粥吧？还是这个？”

　　沈幽帘风卷残云猛吃一顿。

　　聂风拍拍她的头。“慢点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虽然知道这个动作就跟拍拍小狗一样，沈幽帘还是鄙视一下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之感，沈幽帘还很配合地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聂风温和的神情瞬间龟裂。

　　——有哪里不对吗？

　　以前公子羽可是很喜欢她这样的，就差没丢跟骨头给她。

　　可笑。

　　她从来不是公子羽的附属物。

　　沈幽怜突然愉悦地笑了：“风公子，你知道吗，你喝的是今早的白露。”

　　聂风点点头：“口感不错，真的有青草的香味儿混在里面。”

　　白露，是公子羽发明的慢性毒。

　　“唉。”

　　“小帘，为何突然叹息呢？”

　　“风公子，你从来不理解为什么人要杀人，为什么有的人那么该死，你真幸福。”

　　“小帘，变着方夸我善良吗？哈哈，这个月第几次了？你又想从天下会逃走了吧？”

　　聂风抬起头，却发现小帘眼里流露出来的慈悲，那种神情比神更亲切，比父母更俯视，一闪而逝，又变成那种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儿神色，那么丑地一个女孩儿，灵动地眨眨眼却觉得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