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司茉歆

4、已经结束了

　　转过身靠在墙上，竹梓感觉到一股凉意蔓延全身，却说不清这凉意是来自身后的墙壁还是来自她的心。她咬着嘴唇努力想忍住眼泪，可嘴唇都要咬破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疯了似的冲进浴室，把剃须刀、啫喱水，所有那些她买给他的东西统统丢进了垃圾桶里，又冲进卧室去收拾那些衬衫、领带和手表，每丢一样东西，她的心都是抽搐的疼。

　　听到外面的动静，郑允浩挂掉电话跑出书房，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怔住了，他上前拉住她，抢过了她手中的咖啡杯：“你怎么了？”

　　“郑允浩！”竹梓终是没有控制住情绪的吼了出来，“既然不喜欢就扔掉啊，为什么要勉强说喜欢！我不是白痴，我不需要你用谎言骗来的开心！”

　　郑允浩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着“对不起”，拉过竹梓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的手心来，默默地帮她包扎伤口。

　　没有力气再折腾下去的竹梓跌坐在沙发里。这就是一切了，她以为幸福的一切，原来只是个谎。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就好好的谈一谈吧。”

　　郑允浩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而她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等待着他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心脏，是的，她做好准备了。

　　郑允浩沉沉的开口：“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你的感情是脆弱的，怕你承受不了这些。我没有爱过你，自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她，她跟你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她温柔，从来不会跟我耍脾气闹情绪，总是能体谅我。可能也因为这样，我经常忽略她的感受，把她冷落在家里，却又干涉她的自由。”

　　竹梓终于明白了，这远没有刀子扎进心脏来的痛快，而是刀尖一下一下划着、割着，直到整颗心都血肉模糊，痛到死，又死不掉。

　　“她离开的那天是她唯一一次跟我发脾气，可是她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所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宠着你，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宁愿放下公司几百万的合约也要赶回家来陪你吃饭，你要去哪里我从来不会干涉，甚至派司机送你去。我希望你可以替她来感受我的爱，或许我很自私的把你变成了一个替身，但是我希望你快乐的心是真的。在我眼里，你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想给你一份完整的感情，让你的世界里没有遗憾，不过现在看来，我错得太离谱了。”

　　她苦笑，郑允浩，原来你这么不想见到我，为了不见我你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去墨尔本整整一个星期，为了不见我你宁愿在书房呆一整晚，那么过去的你呢？过去那个宠着我的你，难道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没有抬头，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以怎样的一副表情来说出这番话的，她只觉得，就像是被人按着脑袋埋在水里，无论怎样的挣扎，她的命运始终都掌握在这只手中，他不要她活，那她就只有死。

　　沉默了很久很久，至少，竹梓觉得是很久了。她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来回应他，大骂他是混蛋？还是卑微的说她离不开他，还爱着他？

　　种种的想法到最后只变成了一句：“郑允浩，你滚。”脱口而出的时候，竹梓已经明白，这一切都结束了。

　　以往她撵他走，他都会像口香糖一样再死皮赖脸的粘回来，可是这一次，他只是沉默的站起身，关上门离开。

　　竹梓这才放声哭了出来，她舍不得，舍不得郑允浩走，也舍不得他们的过去。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要得太多，太任性，现在看来，该走的人是自己才对。

　　本想要收拾一些行李带走，打开衣柜才发现，自己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是郑允浩送的，于是只带走了床头抽屉中的那对婚戒。

　　之后的一个月里，竹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用妈妈的话说，她就像一个出窍的幽魂，找不到原本依附的那个□□。郑允浩离开了，她还剩下什么呢？

　　这天从街上回来，在楼下看到了郑允浩，他上前来拦住她，希望她可以跟他一起回家。竹梓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明明不爱，为什么还不能放手？这最后一点的自尊都不能留给她么？

　　两人僵持了一会，竹梓终于失去了耐心。她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幸福的光芒，可她真的幸福么？自己为自己买来的婚戒，又怎么会给她带来幸福呢？

　　“对不起，我已经嫁人了。”

　　一句话，让郑允浩愣了很久，而后他欣慰的笑了笑：“你长大了。”

　　“对，或许在你眼里我还是个孩子，但我已经可以不再依赖着你，现在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再见。”说完转身上了楼。

　　躲在卧室的窗帘后看着楼下的人，就像当初趴在窗边听他讲电话一样，曾经的自己以为可以很幸福，如今的自己已经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郑允浩，我已经嫁人了，嫁给了我心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