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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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在家里吃早饭的途中，杨易谦接到了师兄何连声的电话。电话里，何连声告诉他，那个被兔子咬伤的学生已经醒过来了。但精神状态不太好。
“医生有解释什么情况吗？”杨易谦问道。
“没有。”何连声唉声叹气，“医生该检查的都检查了，都说没问题，但是……哎，你过来看看你就知道了，根本就很有问题！现在李冲爸妈都来过了，哭得要死要活。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
“你别急，我想想办法。”杨易谦想起之前去二姐公寓提起这事时，二姐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样的事情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政府，媒体，小道消息，全部都没有。
但是二姐明显是知道的，估计这种情况只有特殊部门才能接触到。
看来，这事只能找二姐。
“唉，你能有什么办法？医生都找不出原因。”何连声也没指望杨易谦。打电话告诉他李冲醒了的消息，是因为上次杨易谦突然电话询问李冲的情况。
“你在医院等我一下，我带个专家过去，她可能对这种情况比较熟悉。”杨易谦温和的声线透过手机传给了何连声，仿佛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等你。”何连声挂断电话，走回病房，看见直直地躺在床上的李冲，双颊凹陷进去，脸色蜡黄，一动不动的，让何连声心里感慨，怎么好好的人才几天就变成这样了？希望易谦真的能找到人医好他吧。
杨易谦与二姐说明情况后，杨慧立即开车载着他去医院。
路上，杨易谦问二姐：“这种情况严重吗？”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包括上次兔子的事，以及他自己是否被感染。
杨慧知道他在问什么，却没有回答，而是专注开车。
“姐，你从来都不会骗我，所以你选择不说。事情已经严重到连你也压不住了吗？”杨易谦很聪明，他也很懂人心，仅仅一个动作或一个态度，他就能猜出很多事情。
杨慧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医院。去往病房路上，听见不少护士在议论李冲的事情——
“那个学生能醒过来真是奇迹！”
“对啊对啊，几十个昏迷的，就他醒过来了。”
“病房都满了，忙死我们……”
“希望每一个人都跟那个学生一样吧，早点醒过来。”
“听说那个学生是最早昏迷的那批，但好像就他醒了……”
“是吗？”
“现在每个医生都往他病房跑，想研究个治疗方法……”
杨易谦与杨慧默契地看向对方，相互对视一眼，才推开病房的门。
两人进入病房，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冲。杨易谦惊住，床上那个人与他印象中的李冲完全不一样，不仅说面部和身体，更重要的是眼神，完全呆滞无神，仿佛只是一个躯壳放在那里。
现在的李冲，就如一块枯黄的断木，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睁着双眼，眼珠子却一动不动，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一分钟内只眨了两次，而正常人一分钟内要眨十几次。
只有呼吸机和心电监控器证明他还活着。
杨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感染者，但是情况却与之前不同，很有可能是新症状，或是还在潜伏期……
“什么情况？这个美女是谁？”何连声偷偷靠近杨易谦，说起悄悄话。
“我是他姐。”杨慧撩起头发放到耳朵后面，看向何连声，板着脸抛出一堆问题，“他什么时候受伤？昏迷了多久？几时醒的？要准确到分钟的时间。期间症状怎么样？醒来之后说过话吗？”
何连声立刻立正站好，踌躇道：“我，我不知道啊……”对于确切的情况，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学校那边安排他跟进李冲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李冲有任何情况，医生就会联系他和李冲父母。
杨慧无语，“有没有病理记录？”
何连声呆呆地摇头，“在医生那里吧。”
“……”杨慧转身走出病房，“我去找个人。”
何连声连忙问，“怎么了？易谦，你姐姐怎么就走了？”
“因为你一问三不知，她只能自己去找人了解情况了。”杨易谦无奈一笑，想起之前二姐说过找人过来接手这件事，会不会就是找那个人？
杨慧很快就回来了，一进来就对病房的两人宣布：“接下来，李冲要转移医院，他的情况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待着，你们谁联系一下他父母，把事情说清楚。”
何连声问：“他什么情况？怎么还要转院？”
杨慧对他解释不清，只是一再强调李冲得了比较严重的病，需要去其他地方治疗，普通医院没有办法的。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杨易谦看见门外有一个人在朝门内张望，就走过去问：“有什么事吗？”
“他是我上次安排过来的人。”杨慧在背后出现，声音放低，对杨易谦解释，“他已经被感染了，必须转院，还需要隔离。”
杨易谦惊讶回头，他是第二次听见“感染”这个词了，第一次是他去姐姐家时听到的，而这一次，他亲眼看到了一个感染者的现状。
“感染者，最后会怎么样？”杨易谦问道，几乎是耳语，声音低到杨慧几乎听不清楚。在问出问题时，他也想到了自己。
杨慧看了他一眼，凝重无比地说出那个字：“会死。”弟弟的检查报告还未出来，一切未知。
即使那天杨易谦身上没有一个伤口，但是感染者的潜伏期1天到1个月的都有，谁能知道杨易谦是否无事呢？
杨易谦看得出姐姐眼里的凝重大部分是因为他，沉默了片刻，他反而抬头对姐姐笑了：“每多一天症状没出现，希望就越大。而且我从小就很幸运，这次也会一样好运的。”
说完这番话，杨易谦主动伸手握住姐姐，温柔安慰。
李冲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听见医生都说需要转院，他们就点头同意了。
姐姐也随同去研究院，车上，她拿着李冲住院以来的病理记录，从最开始因失血过多抽搐而住院，再到皮下出血，中途多次出现心率过低的濒死状态，最后的一份检查则显示了李冲的各项指标完全正常，硬要说不正常的，应该就是这项过高的生长激素。
李冲现在的状态是处于双眼睁开却毫无动静，像个植物人，但是脑部CT的检查却显示脑部活动很活跃，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送到国家科学研究院后，杨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李冲重新做个全身检查，包括感染数据的比对。
在此期间，助理拿来了上一次酒店带回来的取样品的检测报告，杨慧立刻又忙活起这边的事。
——
当李冲被推进研究院的医疗车时，站在医院门口的杨易谦一时间有些茫然，愣愣地望着医疗车远去，脑子胡思乱想，难道感染者的归宿只有那里吗……
突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杨易谦旁边响起，带着极为明显的兴奋，喊了一声：“糖！”
还在恍惚中的杨易谦，迟缓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堵结实的胸膛，仰起头看，居然是上次在警局有过一面之缘的傻大个。
“糖！”傻大个郑一又喊了一句。他的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所有人看见这个面相凶狠、额头还有刀疤的高大男人，都会不自觉远离，还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杨易谦这才回过神，注意到傻大个手掌上的一大把柠檬黄糖果，再看看他期待的眼神，不禁伸出手挑了一颗，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唔。”熟悉的柠檬味在嘴里荡漾，杨易谦惊奇地看向郑一，他怎么找得到我喜欢吃的这个糖果。
“好吃吗？”郑一微微弯着背，努力地做到平视杨易谦漂亮的眼睛。
杨易谦笑着点点头，糖果在嘴里翻来翻去，甜滋滋的。
看着一米九几的高大男人辛苦地弯着上半身，尽力与他的视线平行，不用他费力地仰着头……杨易谦脑海里忽而想起那句话，玫瑰不用长高，小王子会为了它弯腰。
不是，我为什么要说自己长不高？！
“你怎么在这里？”杨易谦好奇地问他。
“看，伤。”郑一指了指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臂，话说得不太流利，却总是绞尽脑汁想与杨易谦搭话，“你，生病了吗？”
“没有，我只是看望别人。”杨易谦盯着他手臂，皱起了眉头，他用手轻柔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问道：“很痛吧？医生说多久能好？”
被杨易谦摸了一下，郑一就傻笑起来，英俊凶横的脸顿时变得傻乎乎的，“不疼。好了。”
杨易谦被他逗笑，眼睛都弯起来了，“哪有今天看医生就立刻好的。”
郑一很喜欢杨易谦笑，特别是对他绽开的笑颜。
“糖，你喜欢，我都给你。”郑一把手里的糖果都塞进了杨易谦手里，心想，今晚多打一场，明天过去那家糖果店要买多点。
其实，郑一为了找一模一样的柠檬糖，就拿着杨易谦送给他的那颗到处问，一家一家地找，最后终于找到。
杨易谦对此毫不知情，但却能明显感受到郑一单纯的关心和爱护。
在这时候，突然收到一个傻大个的糖果，杨易谦觉得刚刚心里那股郁结和茫然仿佛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后来，杨易谦也没说坐车回家，而是与郑一边走边聊，一高一低，高的却总是驼着背、低着头听对方说话。杨易谦心情很好，一直挂着笑容，郑一更是傻呵呵地笑着，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认真说话，在他俩的身边萦绕着一股清爽的柠檬香，干净美好。
杨易谦终于知道傻大个叫什么名字了，郑一，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很亲切，很想跟他待在一块。
郑一身上有很纯粹的东西，他的想法、他的说话都很简单直接，待在他身边很舒服，以前只有动物才给他这种感觉。
等他回云城，再约郑一见面吧。杨易谦心里已经把郑一当做了朋友，很想把野外活动的事情分享给他听。
在家休养了一天后，杨易谦就拉上行李，背上背包，去向集合地点。家里唯有爷爷和妈妈在，他们一起送他出门，叮嘱了许多话，父亲已经去上班了，而大哥和二姐因为工作特殊都没有回来，只是打了电话关心了几句，就回去没日没夜地做事了。
临走前，妈妈才突然想起没问阿谦去哪个地方，转念一想，阿谦已经去过好几回，应该没事。
进屋后，却越坐越心神不宁，于是打了电话给杨易谦：“阿谦，你这次去哪个地方啊？安全吗？”
杨易谦的声音传来：“妈，这次去的地方很近，就是云城附近那座森林。”
杨妈妈听着地方很近，顿时放心了一点，又叮嘱道：“那你万事小心，记得每天打个电话回家。”
杨易谦在车上，温柔地答应：“好好好，保证每天准时打电话给家里汇报情况。”
挂完电话，杨易谦看向大巴车最前面站着的野生动物救助组织的创始人——于晓，十年来一直持续保护野外生物，追捕非法狩猎者，对于他，杨易谦很佩服。
于晓拿着话筒，“自我介绍下，我是于晓。这次公益救助，我们将去往奇山森林，那里是国家一级保护森林，有着丰富的生物资源，有许多野生动物，但也隐藏着不少危险……”
不少同学露出了向往的表情，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多大的危险。那片死亡森林，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葬身在那里？或是一个都回不去？
杨易谦也不知道奇山森林的情况，如果大哥和二姐知道地点信息的话，绝对不会让他来的。可惜，没有如果。
此时的他，还在与家里人聊微信，拍下沿途美景发到家族群里，只有退休在家的老爷子和母亲回复了他，其余人还没看见。
当杨家被通知杨易谦失踪时，杨宇和杨慧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就是因为他们的不注意，才让弟弟毫不知情地进入了死亡虎口。
五天之后，整个公益小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毁灭，而杨易谦，究竟能否在危险重重的死亡森林存活下来？与郑一再次相见，又要到何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