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觉勘勘

5、魅影重现

　　从此以后，每晚我都要去杜非的家，——“查案”。这也算是做我梦想中从事的职业。
　　我让杜非把借来的钥匙赶紧还掉，后备钥匙留在她家。杜非说还钥匙时楼下的大叔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说：“唉，就知道！人家知道了这个情况还会住进去吗！”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
　　每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我都会来到杜非的家。有时候和她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有时候我们把各自买的碟片拿出来看，有时候还会分析一下“案情”。差不多到十一点半，杜非要休息了，隔壁这么晚也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我就告辞回家。杜非为此常常愧疚，但我安慰她说，我原本写作就要时常熬夜的，所以这样也并不特别疲累。
　　可是这一个月的日子就是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平平淡淡不是不好，我们相处得很是开心。但是，难道真相就要这样湮没在平平淡淡之中，那个神秘的“人物”，就要这样从此销声匿迹吗？

　　这一天我又来到了杜非的家了。比平时晚了多时，因为和一个朋友吃饭，硬拉着我大聊特聊，好不容易才借口要陪女朋友脱身。其实本来既然这么晚了干脆少去一天算了，但是偏偏杜非那天发过消息给我说有好东西看，我不忍拂她意，终于还是“重色轻友”了。
　　九点半快到，我才来到杜非家门口。习惯性地，我转过头去看一下隔壁房间的那扇门。房门紧闭，依旧是铁将军把门。——毫无异状。
　　我敲敲杜非的家门。
　　她打开门，说：“今天好晚哪，其实你这么晚有事就不用赶过来了。”
　　“可是你告诉我有好东西看的，我怎么好扫兴呢。”我边说边走进去。其实，这一个月，日日相处，我们已经非常地熟稔。
　　“嗯……”我刚在沙发上坐定，杜非就嗫嚅起来。
　　我知道，她“嗯”的意思，就是想问我隔壁房间的情况。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我说。这一个月都是差不多的答案。然后，我们就心照不宣地给对方一个微笑。
　　——这微笑的意思其实非常地复杂。是一种释然，一种放心，是一种互相的宽慰和鼓励，当然也还包含了一种无可奈何，一种奇特的、失望和紧张中的盼望。
　　“今天到底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杜非神秘地一笑：“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也很喜欢呢。”说着从电视机柜上拿起一张碟片来。
　　看到她手中的碟片那黑色的封面和上面黑白的人像，我的眼睛的确亮了。
　　那是《古畑任三郎》，我每一部都追看。
　　我接过片子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我很喜欢他的探案风格的！以前的案子我都看过呢。就是这部新出的‘特别篇’还没有看！还好我今天拼命赶来！”
　　见我开心得合不拢嘴，杜非道：“就知道你会喜欢啦！我也很喜欢他。一眼就看出来谁是凶手，然后平静地与之周旋，找出证据，最后让凶手心服口服地束手就擒！”
　　“呵呵，没想到你说起这个也这么来劲啊。”我动手打开机器，把碟片放进去。
　　“告诉你一个秘密，”杜非故作神秘的样子，“其实我特别崇拜侦探！我自己都想做一名侦探呢！”
　　我大笑起来。
　　“干吗笑我？”杜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胆子又小，怎么做侦探？”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杜非神气地笑着。
　　“是是是……”这时候，那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古畑”开始他的开场白了。
　　我和杜非并排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片。
　　当主题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俩相视一笑。杜非说：“不错吧。”
　　我“嗯”了一声。
　　“哐啷——”就在这个时候，这样一记响声，让我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古畑任三郎》的主题音乐，依然如故地播放着。此时听来却是分外的诡异。
　　我们不约而同地“嗖”地站起身来。对视了一眼，我发现杜非咬了一下嘴唇。——不用说什么，我们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
　　“去看看吧。”我轻声说。
　　杜非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