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宰相》鲁国公子

13、第十二章 软禁

　　"什么叫被关了起来，这明显是嫁祸，皇帝不是老糊涂，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关人？"柳美卿紧紧抓着阿芒的手质问道。这时她已经没空去想，为什么哥哥不好意思见他，也没空理会花飞儿的事情。关心则乱，柳美卿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你不要抓我这么紧嘛，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带话的。这么久不见了，见面就这么凶，难得我还准备让你尝尝我刚学的几道菜。哼！美美这么没良心！"

　　不理会阿芒的碎碎念，柳美卿渐渐平静下来，不要着急，事情没那么糟糕。怕只怕，这次事情是刘氏陷害的，皇帝会再一次暂时的妥协，而刺杀兄长的罪行显然比贪污纳垢要严重得多。

　　刘氏在朝中掌权多年，又有兵权在手，如若强行对抗，恐怕刘氏会放手一搏起事造反。

　　柳美卿决定还是先去王府探探再说，让阿芒先回去，改天在寻个机会，直接让他呆在府里得了，看样子他下山也没什么重要任务的样子，就来跟她当小厮兼厨师好了。

　　王府的大门小门都被人看了起来，看来墨黍离只是被软禁在了府内，并未关进大牢，虽然祈帝并不宠爱这个儿子，到底也是念些父子亲情的。

　　书房里隐隐亮着一盏灯，晕黄的灯影把墨黍离的身影映成柔和的线条，飘渺的浮在半开窗上。柳美卿轻轻走了进去，未发出一点声响。墨黍离做在案前，很专心的看着一本书，长长的睫毛不时轻轻煽动，像停息在花儿上的蝴蝶静谧而美丽，俊秀的眉微微蹙起，像是在思索什么。

　　柳美卿打开了他的心结，他便不再故作冷面，带着从容而柔和笑。这样的静坐桌前，像碧池里的一朵悄悄绽放的白莲，无暇的让人不敢触碰。

　　柳美卿静立良久不曾出声，墨黍离终于抬起头，看见柳美卿在一旁，并不惊讶只是对她温和的笑了笑。柳美卿总算看得多了，也有了些免疫能力，不会再轻易被他的笑容迷惑。担心了大半日，看到他这样从容不迫，似乎并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在山水中畅然自得，柳美卿也会心的笑了。

　　"苏秦劝说秦惠王统一不成，转而劝说各王联合抗秦。美卿，你说秦惠王会不会悔恨？"墨黍离笑意盈盈侃侃而谈，竟与柳美卿讨论起战国策。

　　"我想不会，因为那时秦统一的时机尚未成熟。"

　　"正是如此，时机尚未成熟，所以刘氏还不能一手遮天，想必经过沧州之事，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这次的事情想来那些个老家伙是不知道的。"

　　柳美卿眼睛瞬间明亮"那我们就不如以静制动？"

　　"正是如此！"

　　说完了事情似乎应该离开，可是柳美卿抬了几次脚，就是不愿意迈出一步。没有缘由也不好随意来此处，下次见墨黍离又不知什么时候，这样一想更是不愿离开。做男子汉真是麻烦，如果还是女儿身，随意撒娇耍赖就好了，还要想什么缘由。以前对付师父的时候，这招百试百灵，现在她可是堂堂的新科状元，新上任的中书侍郎，什么法子才能赖着不走。

　　"我这里有些宫里寻来的兵书，都是些古籍孤本怕要翻坏了，想要重抄一份，云锦他们毛毛躁躁可不敢给他们碰，你若是不急着回去，便帮我抄上一些。"柳美卿莫愁不展的时候，墨黍离的声音轻轻响起。

　　"好，我并没什么要事急着回去，就替你抄上一些，正好也见识见识这些兵书。"柳美卿心中欢喜，却只能忍着笑意不动声色回答，忍得甚是辛苦啊。

　　墨黍离侧身看柳美卿抄书，瘦削的身影伏在案前，手中挥动狼毫如行云流水。字迹却细致娟秀，如不是收尾时显得洒脱大气添了几分不羁，看得人都要认为这是女子的笔迹了。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墨黍离心底一片温柔，又像回到母亲在世时，母亲常常陪着自己读书到深夜，这种有人陪伴的日子有多久没有了。虽然侍卫们总是尽责陪伴，但他们像影子一般，读书读到畅快时无人分享，开心处也无从诉说。

　　如今柳美卿在自己的身边，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同样的观点，会心处只言片语便能理解。原来上天待自己不薄，让他遇到了这样的知己，不再是踽踽独行，不再是独自隐忍，有一知己携手并肩，走向吉凶难测的未来。这样还有什么不圆满？但是墨黍离又暗暗问自己，真的圆满了吗？一时之间似乎心中又有些不满足，似乎吃到了一道美味的菜肴，但是却缺少一点点盐巴，总是那么的美中不足。但是自己心中又在不满足什么，这个墨黍离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连几日柳美卿都来为墨黍离抄书，两人一同讨论兵法战术，几日以来其乐融融，那些王府外的禁军对柳美卿来说如同无物。

　　可是兵书总有抄完的时候……

　　柳美卿和墨黍离一直按兵不动，皇帝也未降下什么罪来，只是禁军未除，墨黍离还是被软禁着。

　　柳美卿又多日未见墨黍离了，兵书抄完她不好在厚着脸皮蹭过去，想要寻找云黎出游可几次都未寻到人，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天气有些热了，晚间凉风习习甚是舒服，柳美卿爬着梯子上了屋顶，对着月亮星星发呆，这段日子似乎有些无聊呢。一个身影由远而近，高起低落竟是落入自家院子。紫儿说无殇远去扶桑这段日子不会过来了，这是谁？

　　那日似是注意到屋顶有人也飞身而上，竟是多日不见的云黎。

　　"最近朝中没什么祭祀庆典，云大人忙什么呢？奥对了，花魁花飞儿最近刚回，云大人莫不是……"

　　听到柳美卿的声音里带了一些怨气，云黎微微一笑："算我的不是，上次你不是说醉仙楼新来的厨子不错，我请你去吃。"两人自从沧州一行竟成了知交好友。

　　醉仙楼不愧是仅次于天下第一楼的大酒楼，已是亥时还未打样，而且座无虚席。上次来柳美卿没能尽兴，今日便可以大快朵颐了，不过还得寻个机会把阿芒撬回府去。

　　看着柳美卿不顾形象的肯着蹄髈，云黎庆幸他们在雅间以内，不然不出几日，无垠公子又要因为新的缘由在京城里闹得人声鼎沸。

　　"美卿？"

　　"嗯？"听到云黎声音里的异样，柳美卿暂时放弃了对食物的兴趣，抬起头注视着云黎。

　　"我要辞官，然后离开京城。"

　　"辞官？什么时候？"柳美卿有些黯然，云黎要离开了吗？虽然她知道他的身份有问题，迟早会离开，但是就是现在吗？虽然墨黍离已经完全信任了她，但是两人之间总有一些君臣之间的距离，不能为所欲为。云黎是除了无殇以外的唯一一个朋友，他要离开？

　　"也许，也许再过上些时日……"看到柳美卿的失落，云黎有些不忍，也许再过些时日也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