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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郎骑竹马来 ...

  •   我是梁依依,我和孙云杉是青梅竹马。

      孙云杉先生听说我写小说的事情后,强烈要求我把他的光辉岁月写进小说里,让众多读者了解他这个风流倜傥、卓尔超凡的完美好男人。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我回了句“去你的”。我当然不能答应他说的“不用太详细,你就随便写个百八十万字的就行啊”之类的要求,这话听起来好像有钱人随便说起百八十万块钱似的。哦,对了,他也是个有钱人。可在我看来,他还是那个曾经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小屁孩,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岁月,恩,青梅竹马,我喜欢这个词。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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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云杉先我一天出生,我们出生在同一家医院。在我们有了长幼观念的时候,孙云杉就一直让我叫他哥,我说算了,就大一天,叫起来多矫情啊,再说我们都一个班的,以后人家听到了说不定以为他太笨,留级了呢。我怀疑孙云杉后来跳了好几级是为了让我叫他哥。孙云杉回应说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太聪明了,求知的愿望太强烈了,理解力也太棒了云云。额,好吧,我承认他的确很聪明,当然,这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想当初我们两家互为隔壁,关系十分亲近。当年我们所在的海滨小城地广人稀,高楼不多,独门独院的房子倒是挺普遍的。这样的环境尤其适合小孩子打打闹闹。我们的家长比较赞成让孩子自由发展,于是我们大多数时候是被“放养”的。于是经常会有这样的时候:在他家院子里和完泥巴再到我家院子里打水仗,院子里玩不开了,就到街上去闹,一般情况下我们是在一块儿的,除非是遇到其他小朋友,这时候我可能去跳皮筋,他可能就去踢足球了。傍晚来临的时候,我们有时去海边玩,堆一堆沙子,看看小鱼小虾什么的。闹累了,我们就并排着坐在海滩上,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那情景,想想看,还挺浪漫的。

      当我回想起过去的岁月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看到过很多次孙云杉的裸体,虽然是在他五岁之前的时候。夏天的时候,我们在院子里摆一个大盆一起洗澡,冬天的时候,我妈妈领着我、他妈妈领着他一起去澡堂洗澡,或许是有过太多坦然相对的时候,我们才会越发真诚地对待彼此吧。这话是不是有些牵强,小屁孩能懂什么呢?后来有一次我妈妈带我去澡堂洗澡的时候,他妈妈也去了,但是他没去,他妈妈笑着说“孩子长大了,不要跟我来这里了,跟他爸去男澡堂了”。也是,那时候都五岁了,不是三岁四岁的小孩了。但是,后来的那个夏天我们在大澡盆里还是一起洗澡的。或许我可以窃喜,他不愿意见到别的女人的身体,唯独愿意看到我的吧。这理由是不是更为牵强,小屁孩能懂什么呢?

      八岁的时候,我们经过一段短暂的分离。原因不在于我们,而是迫于外界的压力。本来我们两家经济实力是差不多的,可是后来他爸爸开的公司的生意越来越好,他家越来越有钱,我家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有钱还是要花的,我们八岁的那年暑假他们家搬家了,搬到市中心的小高层里去。当时我们可能以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们怎能忍受呢?于是,我在家哭了三天,他在新家绝食了三天,终于得到了双方家长的应允,我们每天都可以一起玩。其实,后来得知,我们家长本来也没想让我们不见面的,所以他们在了解我们闹脾气的原因之后是哭笑不得的,还要顾及我们的面子装成妥协的样子,让我们觉得自己反抗霸权成功了似的。和孙云杉说起这事的时候,他说那时候他在柜子里藏了好些零食,所以也没怎么绝食,我说这不公平,我的眼泪可是真真的。我说他心眼儿太多了,他笑着摸我的头,说我是个傻丫头。

      孙云杉先生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帅哥的潜质,表现为一众女生围着他转不说,还送他礼物,大概从刚上小学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已经屡见不鲜了。可能是平时看他看太多了,我倒没觉得他的相貌有多么出众,这种想法保持了很多年。因为和孙云杉走得近,我常常会成为女生一段时间的闺蜜,帮着送送情书礼物什么的。当然,我也会有福利,比如说,如果帮人送一封情书,她会给我一包小零食之类的。其实,我不拒绝帮别人送东西给孙云杉,还因为怕女生们敌对我。我有孙云杉天天陪着,已经够让女生嫉妒的了,若是再不帮忙牵线,那不是自找着成为女生公敌么!我基本上不拒绝帮助她人送东西,我不贪心,也欢喜自己所得到的。所以,我是否是个傻丫头,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有待商榷的。

      孙云杉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开始跳级,开始了当我学长的好时光。小学的时候我当大班长,因为有孙云杉的鼎力支持,我这班长当得威风凛凛的。遇到调皮的男生不服管,孙云杉几句话就能帮我搞定了。我感激得很,学着电视剧里女主角的台词说“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那时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会一辈子保护你。”不知怎么的,如今想起彼时的情景,我常常感动。小屁孩,说一辈子说得那样轻易,好像他什么都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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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初一的时候,孙云杉上初三,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孙云杉初中没有跳级,他说要是他再跳,可能以后就不能在学校里见到我了,为了能再多陪陪我,他只好忍辱负重了。

      从小学到初中我们的变化都很大。我真正地把他当成异性来看待。他长得很高,相貌很好。我们的关系依旧很好,无话不谈。那个年纪的孩子大都叛逆,我们也是这样的。但孙云泽即使叛逆也有所不同。我从略懂人情冷暖开始,就一直觉得孙云泽是很有主见的人。他总有着不同于他年纪的睿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能感到我们的差距,但我们的交流似乎不成问题。

      也就是打打闹闹地过日子。那些时光里的相处,我渐渐发觉了他与生俱来的让女人心动的特质:能适度的体贴别人,偶尔还会坏得可爱。那时我不觉得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喜欢他。一直以来喜欢他的女人太多了。

      我上高一的时候他已经上大学了。他在高中的时候跳级了。

      我仍旧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和孙云泽保持联系。其实,在他的高中阶段的时候,我们有一段时间交往甚少,原因可想而知,他在恋爱中。我不是言情剧中的坏坏女二号,不愿以友情的名义赖在他身边,介入他的恋情里。他的那段恋爱时间不长,但过后他明显地越发成熟了,可能女人,不管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都可以让男人成长。

      我很少担心他是否适应大学生活,可能对于他的信任是我的本能。我觉得我应该也很少让他担心,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左右逢源的人,但我会给自己找乐子。后来我经常能收到他寄来的包裹,里面有那个让人向往的城市的气味。很多时候包裹里放的是书,他说因为我笨,所以让我多读点书,也长长见识。

      放寒暑假的时候,我们又腻在一起了。通常是我到他家去,他家夏天凉爽冬天暖和,他房间里有好大的电视,对于我这样的宅女来说,这简直是梦一般的生活。他问我书看了没,我说当然看了。他问我《黄金时代》怎么样,我说很黄也很赞;他问我《追忆逝水年华》怎么样,我说很厚也很有意思。他说我怎么这么矛盾呢?我说不矛盾,而且我说得都特实在。他说我这么宅也不是个事儿,以后如果有和我志趣相投的朋友,他可以介绍给我当男朋友。我说好。

      我们在这个小城里找到了一个租碟片的店,店主是一个很自由很有格调的人。我窝在孙云杉家看电影、看电视剧、看动漫。通常是我一个人看,他忙着自己的事。我看着王祖贤、林青霞,感叹着“红颜弹指老”的时候,他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成交着大大小小的生意。那时候他已经着手创办公司了。

      有时候在他家玩得太晚,一直到他妈妈推门进来说:“依依,今天在这睡吧,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我才意识到这会儿已经赶不上末班车了。我说行,谢谢阿姨。然后她就说让我和孙云杉睡一个房间。我惊,笑问孙妈妈不怕我和孙云杉出事么。孙妈妈也笑,说你们随便吧,有事依依就当我儿媳妇,没事儿我也把依依当女儿,反正依依这辈子是我家的人。孙妈妈的性格是非常可爱的,一直盼望当初怀的是女儿,她说我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与亲生女儿也没多大差别。

      我跟我妈说这事的时候,我妈还真把这话当话听了,说我也没必要找条件那么好的,孙云杉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呢。我问我妈孙云杉哪里就那么优秀了,我妈说那孩子哪里都优秀,就是好。我说那是他坏的时候你没看到呢。我妈问我是不是对孙云杉有意思,我说别开玩笑了,都多少年的好哥们了。现在想想,我是孙云杉很固定的女性朋友。只要他没有女朋友,和他一块玩的女性朋友大概只有我一个。好多人觉得我像是孙云杉的备胎,但我觉得孙云杉从没把我当备胎看。

      我和孙云杉睡一张床的时候,还真没出事。也就是天南海北地聊着,不自觉就睡着了。我看电视剧里女主角穿着男主角衣服在男主角家里转的时候,那时候男主角基本上就对女主角萌生爱意了。我觉得很奇怪,就跟孙云杉说:“这事儿你怎么看。”他说:“有道理,但也得分人。”我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当时我身上穿的是他的T恤还有他的运动裤。

      我有时起得早,我会很坦然地注视孙云杉的睡容,就像我平时注视他一样。我看他的时候,觉得很心动,我总以为是因为他太帅的缘故。或许,我已经爱上了他,直到我发觉时,这份爱已经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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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表达出来我对他的感情了,那是在我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他临近毕业了,公司已初具规模,他的许多同学都到他公司去实习。对了,他的公司在临近我们故乡的一个城市,也是我上大学的城市。我们可以经常见面,有他的照顾,我的生活非常地舒适。我对我的朋友们说他是我发小,他对他朋友们说我是他青梅竹马。

      有一天他发短信跟我说新家搬到了某某地,让我有空给他做饭去。我说好。其实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我想要告白,我想说这么多年了,我早该发现我爱他。当我提着满满一兜土豆,飞奔到他家里,扑到他怀里,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家还有别人。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系着围裙,微笑着看着我们说:“你就是梁依依吧,总听云杉说到你,饭都做好了,一起来吃吧。”

      那女人很美、很温柔,气质很好。很适合孙云杉。我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暗叹我本想炖土豆吃的想法,真叫人自惭形秽。于是我说:“还是炖土豆和大米饭比较适合我,我要回去了。”我走出孙云杉的家,感慨我上演的是那一桥段呀,差点自作多情,几乎成了小三。当时孙云杉没有出来问我怎么回事,他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学校来找我的。

      他到学校的时候,我还在睡懒觉,没有接到他的电话。通过联系我室友才把我叫起来。我问他来找我看什么,他说他想吃炖土豆和大米饭了。我无可奈何,我说你女朋友又不是不会。他说他被甩了,还说都是因为我,让我负责,让我给他做饭。我想这剧情也太狗血了。

      我上大学这几年,我们吃了很多次炖土豆和大米饭。有一天,他说我都是大三的人了,怎么这么多年不恋爱,我说等他给我找啊。他说他想给我找来着,来回看了那么多人,都觉得不好,他说我是个好姑娘,要找个好男人。我笑而不语。他说是不是因为他,我说不是。接着他吻我,我没忍住,任由他吻我。吻着吻着,就有了情欲的味道。我忙推开了他,问他记不记得李白的《长干行》,他说记得几句,青梅竹马那几句。我问他知道男孩女孩长大后怎样了么?他说不记得了。我说,他们结了婚,那首诗还写了女主是如何等待他远行的丈夫。孙云杉说他明白了。

      当初我告白的勇气不见了。我害怕,我怕我们两小无猜的情谊那一刻会消失。其实,当时只要孙云杉只说一句坚持的话,我就会坚定这辈子非他不嫁了。也许孙云杉和我一样,在犹豫,朋友或是恋人。他不经常犹豫,我一说,他也释然了。

      我们还是好朋友,像以前一样。我毕业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孙云杉开车来接我。一路的风景不错。一辆车横开到马路中准备掉头,我们的离那车太近,后面车很多,我们只能等待那车过去而不能换车道接着走了。我们不急,自然地交谈。他说着话,我看着他的侧脸,真的是很好看的。我惊觉,心痛,一直以来,我们太近了,真的是太近了,近到我不能改变方向接着走,只能等待了。可是我们总是错过的。

      那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初潮。感觉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就这样懵懂的时候,却可以承担起生育的责任。可是那时候毕竟太小了。

      我跟孙云杉说起听表姐的孩子背诗,背到“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时候,我非常感动,想起我们小时候了。孙云杉说:“我们两个,要么是认识的太早,要么是太倔强,反正就这样了。”我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不过我知道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信任他,因为他说过说他会一辈子保护我。

      我是梁依依,我和孙云杉是青梅竹马。后来,我们彼此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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