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似水流年》一己之愿

30、第三十章 消失的记忆

　　“哼！卖弄！”
　　出声的是与五番队相邻的六番队的队员，能坐在身为副队长的朽木白哉身边，席位应该不低，六番队的队员多是贵族，看不过椎名的招摇吗？
　　朽木白哉平淡地扫了身后一眼，那个还想继续发表感想的席官就立马闭了嘴。朽木白哉正襟危坐，端起眼前的酒杯却也只是微微一抿，并不多喝。看着对面姿态优雅矜持却是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椎名清渊微微皱眉：刚刚那个礼物送的确实是太招摇了！他将视线移到坐在椎名清渊身边的朽木简澄身上，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小叔说的事情，到底……
　　“蓝染队长觉得，椎名桑为何送那个礼物，明明真的很张扬的啦？”市丸银听到六番队队员的话，笑嘻嘻地问着身边的队长。
　　“很好的礼物啊，很新颖又能表达自己的心意……”蓝染的回答很是完满却惹来市丸银的笑声“怎么，银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吗？”
　　“呵呵……”市丸银的笑意还有些收敛不住“啊啦，蓝染队长还是不要把椎名桑想得那么乖巧啦～～我猜……”他伸出手撑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的椎名清渊，嘴角的弧度愈发讽刺“椎名桑啊，送那么华丽又夸张的礼物，其实就只是单纯地想遮掩自己根本不想以个人的身份给志波副队送结婚礼物这个事实而已啦～～所以就送了那种没法子留下痕迹的礼物，怕人觉察到她的心思又使了有震撼效果的手段来扰乱视线～～”
　　“银你想太多了……”蓝染的声音温和而无奈，亏他想得出来
　　“啊啦～～蓝染队长不要不信啊～～毕竟……”市丸银趴在桌子上眯起眼“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椎名桑的……”
　　看似两耳不闻身边事的朽木白哉不着痕迹地扫了对面的椎名一眼，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又抿了一口酒，在心里默默地给市丸银的猜想点了个赞：那个椎名家的女孩，从来都不乖巧，跟四枫院猫妖一样不靠谱！就只有小叔还愿意跟那个疯丫头来往……
　　那一场婚礼极为盛大而热烈，虽不是最为奢华的，但论起参加的人数，当真是尸魂界近百年来最多的一次，虽然喝醉酒以后闹事的家伙也够志波家折腾的就是了……不过这一切都跟市丸银没什么关系，他没有跟蓝染一起回瀞灵廷，而是沿着贯穿整个尸魂界的河流，追寻着那个人的灵压，虽然只是几乎无法察觉的一刹，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在婚宴上的时候，椎名清渊的灵压异常地混乱了那么一瞬，就在那个朽木家分家的人对她说了什么之后……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动摇至此，多少有些在意啊……
　　他虽然是在找人，脚步却极其悠闲散漫，晃晃悠悠地似是无心。他猜想过椎名清渊此刻会干什么：无非是酩酊大醉，要不就是痛哭流涕，又或者黯然伤神地发呆也是可能的……然而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却仍是个在他意料之外的情状。
　　月明星稀，天地萧瑟，一直蔓延到天边的河流闪着寥落清冷的水光，倚着树干的少女面前亮着灵力球，手中捧着一片树叶在上面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那神情专注而认真，又带着些孩童般的稚拙，在这样的夜色里，这般景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诡异。
　　少女察觉到他的到来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仍然继续着手下的动作，当市丸银看清她写在树叶上的字时，神情多少有些微妙“啊啦，椎名桑这是在做什么？”
　　“弥补一下遗憾”少女的回答平静而坦率，丝毫没觉得自己在树叶上写‘椎名清渊喜欢志波海燕’这件事被他看到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
　　“啊啦，怎么说呢，多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椎名桑会伤心欲绝地哭鼻子啦～～”
　　对于市丸银的调侃，椎名清渊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本正经地附和道“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她将手中的叶片举到眼前，语气轻快“事实上一开始我把御也打发回去一个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痛快地哭鼻子来着，但是……”她抬起头看着市丸银“但是到了这里我却哭不出来了，为什么呢？明明就在去参加婚礼之前，我还忍不住乱发脾气，用涟漪砍倒了一大片树啊～为什么现在却哭不出来呢？”
　　她问的认真，紧紧地盯着市丸银，执拗地要他给出一个答案。市丸银颇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啊啦，那个，大概，是因为椎名桑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也早就接受了，吧？”
　　椎名微微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何止啊，她不仅早就接受了现在这种结果，而且还明白了一件事，将来总有一天，她会连自己喜欢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这种事情都忘记的，只会徒留对自己曾经喜欢过志波海燕这个事实的空洞的记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啊，早就接受了……”
　　市丸银抄着手，语气有些失落“椎名桑你也太无趣了，这么快就想通了的话，我来到底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呐～～真让人伤心～～”
　　“呵呵……”欢快的笑声却以一句怅然的叹息结尾“但是终究还是遗憾……”椎名清渊低头看着树叶 ‘椎名清渊喜欢志波海燕’，字迹不同于平日的潇洒流畅，一笔一画，认真而郑重地写上了绵延百年的憧憬，喜欢了他那么久却从来没能好好地告诉他，才是她酒入愁肠怎么也化不开的一点怅然，她将手中的叶片放进河里，晕开的墨色迅速地模糊了它所承载的心意，没过一会儿，夜里暗沉的河水就吞没了那片孤零零的树叶，再也不见踪影……椎名清渊看着叶片消失的方向许久，终是忍不住一声轻叹“再喜欢，也不过如此而已罢了……”
　　她重新靠在树上，姿态随意懒散，看着河对岸的零星的灯火，轻轻吟唱：
　　“浅杯余淡酒，
　　不意自晚归
　　方只见海棠正艳，
　　却不知
　　流光空负了谁
　　那如花美貌
　　似水年华……”
　　这首曲子，市丸银听过，那一年的夏日祭，椎名清渊跳给志波海燕的那支舞……可是再次听来，却没有了那种妩媚温婉，优柔深情到千回百转的味道。是因为这夜色太过清冷寂寥，还是因为那个人已是有妇之夫，抑或是因为物是人非，唱曲人的心境早已回不到那个落满烟花的夜晚，也再看不见她眼里明亮而温柔的光彩。不过，比起柔肠百转，这种疏疏朗朗的怅然，才更合词曲本身的韵味吧……
　　不知流光空负了谁，那如花美貌，似水年华？有些心意未曾传达就零落成无香的海棠，终会风干在无涯的时光中，散着浓浓淡淡深深浅浅的一点怨，时不时浮在眉间心上。又由不得让人一声叹，像是什么东西丢在了某个回不去的地方。千年光阴也不过倏然，繁华事散后，亦一般是尘……
　　“市丸副队长要喝酒吗？”椎名清渊从空间阵法中取出酒坛和两个杯子，虽是问了他，却不等他同意就倒了满杯递到他手里，市丸银也没有推脱的意思。
　　月冷星稀，天地茫茫，如此夜晚，如此情，饮这一杯又是为谁？
　　……
　　“她果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嗯……”朽木简澄微微点头。
　　朽木白哉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眉峰却微微皱起“总觉得……不太对劲……”
　　当然是不对劲的，朽木简澄心里的疑惑比白哉更甚，只是……“关于椎名清渊的事情，不要再深究了……”他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椎名清渊完全不记得他的事情似乎牵连到了什么重大的辛秘，多年不见，一时没有认出他很正常，但是她关于他的记忆居然消失的如此干净，怎么想都透露出异常的讯息……
　　朽木白哉本来对小叔和椎名之间的事情并不十分在意，如今却忍不住地去想，当年两人的交情甚深，但是现在椎名清渊居然完全忘了这一段，就算椎名家出事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也不至于此。椎名清渊连他都记得，为什么偏偏就忘记了朽木简澄，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段消失的记忆又牵扯到什么？椎名家出事前后的那段时间太过动荡，四枫院猫妖、浦原喜助、鬼道长……十几位队长级的人物同时出事，这在尸魂界的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的混乱时期，那么多事情凑在一起越搅越复杂……现在居然跟朽木家也有牵扯吗？
　　“好了白哉……”朽木简澄的目光少见地郑重“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当作从不知道。”
　　朽木白哉眼里的神色微沉，半响，终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银枪险险擦过椎名清渊的脸侧带起几根被削断的发丝，手中的涟漪一震，荡开了神枪的刀身，椎名清渊和市丸银两人脚下的瞬步不停，只是短短的一瞬，又交锋了几回……市丸银的袖子已经只剩半截，样子颇有些狼狈，但是比起对面的椎名却明显要从容有余的多。他手中的斩魄刀一招快似一招，虽然只用刺这一种攻击方式，依旧给了椎名很大的压力……市丸银看着对面又添了不少细小刀伤的椎名，汗水早已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浸湿，贴在脸上的碎发和不停留下的汗水让她显得分外狼狈，然而少女眼里依旧光亮灼灼……
　　这孩子在想什么啊？市丸银无奈“啊啦～～椎名桑你不累我可是累了，休息啊，休息一会儿……”
　　看着动作利索地躲到一边，已经开始吃吃喝喝的市丸银，椎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拿那个消极怠工的死狐狸没辙……他本来就是很懒散的人，肯陪自己修行也是因为……
　　志波海燕成婚的那天夜里，椎名清渊和市丸银在河边喝酒喝的昏天黑地，等到第二天早上椎名清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市丸银两人居然在河边呆了一夜，对于自己在他怀里这件事，椎名清渊并没有觉得意外，晚上冷两个人又喝了酒，凑做一堆也很正常！谁知道她没因为市丸占了她的便宜找他的的麻烦，市丸银却从醒来就开始嚷着椎名轻薄了自己……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海燕哥哥娶了别的女人，因为露宿野外浑身冰冷僵硬地醒来，明明自己是女孩子比较吃亏还要听那个死狐狸抱怨……心情本就不好的椎名看着市丸银那张欠揍的脸实在是恼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拿了涟漪就砍……市丸银被椎名清渊追杀了整整一个上午，她的瞬步很好，市丸银用的也不差，两人一个逃一个追，从流魂街到瀞灵廷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最后瞬步上还是椎名略胜一筹，涟漪架在了市丸银脖子上，逼得他答应陪她修行椎名才罢手。两人的追逐战动静太大，最后连总队长都惊动，各得了一顿长的要死的训话不提还被罚了薪水。这场千里追杀力压志波海燕的婚礼，很快成为了十三番众位死神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