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似水流年》一己之愿

28、第二十八章 请柬

　　“海燕哥哥刚刚说什么？”
　　“我和都要结婚了，就在最近。”志波海燕这次的话语郑重而清晰，刚刚微妙的犹疑如同幻觉一般，一字一字，将什么东西敲的粉碎。
　　一段凝固的沉默之后是少女微弱的嗓音“这样啊……”怎么说呢，其实……也没有很意外。但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呢，因为看见这个人的笑脸，因为久别重逢的喜悦而刚刚从现世残酷的杀戮中微微回暖的心，被这一句混满尖锐冰渣的水兜头浇下，突然就有些——茫然，愣愣地，打了个冷战，心倏地皱成一团。然而，垂着头的少女终是抬起眼直视着对面的男子“那么……恭喜了……”
　　她眼底的光芒碎裂开来，那碎片有些刺眼，使得志波海燕不由得偏过头躲开了少女的目光，语气也有些不自然“等准备好了，会给阿渊送请柬的，到时候一定要赏光啊！”
　　“那是自然”椎名眼里的亮光彻底熄灭，连那余烟也被死去的灰烬埋藏起来“到时候，我会带着最好的礼物去的。”
　　“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礼物还是不用我去啊？”少女眼里又浸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但那里面的意味已非他所能读懂，志波海燕忽然就有些难过起来。
　　“不用带什么礼物，阿渊人来了就好……”对面的椎名一直看着他，他却无法再直视她的眼睛，游离的目光在周围飘荡了一圈却发现有些不对劲“阿渊，这些人怎么一直盯着你看？”
　　椎名清渊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死神，都是同一战区一起回来的，对着她指指点点，畏惧，闪躲，一触到她的目光就迅速的转开视线，掩饰的真拙劣！
　　“那个啊”椎名伸手将额前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暗恋我吧～，大概～～”她话语中的节奏俏皮而自得，一下子击碎了两人之间沉郁的氛围。
　　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椎名和海燕两人的谈话，正因为他们之间奇怪的感觉而觉得别扭的羽田阵矢忍不住笑出声来，椎名桑真是太极品了！
　　闻言连一向沉稳的阿西多和庄司时与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说得出来的话。
　　对于她如此擅长找不靠谱的借口遮掩事实的行为，志波海燕一直深感无力……
　　“啊啦～～看来在现世的十年，椎名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呐～～”
　　市丸银凑上来的笑脸却只对上了挡在椎名身前的志波海燕戒备冰冷的目光“市丸银……”
　　那人脸上的笑容毫无动摇，语气散漫“啊啦，我说志波副队，于公呢，你只有插手十三番队队务的资格；于私呢……你还是把目光放在自己未来的妻子身上比较好了啦～～”
　　那话像是戳中了什么，志波海燕觉得自己被什么束缚着，每一个行动都被轻而易举的否决，只能停留在原地……
　　市丸银越过出神的志波海燕，将手搭上椎名清渊的肩头，熟捻的动作随意地穿过了十年的生疏“啊啦，总算回来了呢～我可是有天天在担心椎名桑有没有死掉呐～～”
　　椎名清渊瞟了他一眼保持沉默：是天天都在用跟踪器监视她有没有见过喜助表哥才对吧？
　　“喂，不要随便把手放在女孩子身上啊，市丸副队长！”羽田阵矢看着他那副样子实在很难说出恭敬的话。
　　“啊啦，这位是……”市丸银做出十分认真在思考，却始终想不起来的苦恼表情，在快把羽田惹火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啊，我见过你的啊～，在四番队的时候～三番队的羽田几席来着？”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羽田阵矢看着他那副故作无辜的表情就火大，他不做席官是因为觉得麻烦，现在居然因为这一点被眼前这个惹人厌的家伙挤兑“你这个……”庄司时与及时伸出手将他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以普通队员的身份对副队长级的人物出言不逊，这在等级森严的瀞灵廷，毫无疑问是很愚蠢的行为！
　　对于市丸银惹事生非的本事，椎名清渊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伸出手一把拽过他“我们还是快点回五番队报道吧，市丸副队长！”她向志波海燕几人挥了挥手，现在还是把这个多事的家伙带走才是世界和平的必要条件“回去了，阿西多！”
　　被拖走的市丸银仍是不死心地回过身，对着羽田阵矢笑得恶劣“Byebye！三番队的羽田几席～～”
　　“你！”羽田阵矢看着渐渐远去的五番队众人，心里恼火：都说了那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混蛋！！
　　……
　　天空好高，好远……躺在五番队屋顶的椎名清渊将手伸向那一片蔚蓝，真是……遥不可及……天边的云层被风搅得凌乱，理不清，斩不断，一如谁人的心事。椎名将手收回来，翻了个身将头枕上自己的手臂，盯着屋顶瓦片上青绿的苔藓出神：回到尸魂界之后的这一个月实在是太闲了啊～～
　　屋檐下冒出一个银色的脑袋，市丸银将手攀上屋顶，轻巧的一个借力，人已经躺在了椎名身边“我有好东西要给椎名桑哦～～”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椎名清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的苔藓，声音毫无起伏“市丸副队长你好闲……”未完的话语就这样被一片刺眼的鲜红掩盖，连同她眼里微薄的温度一起。看着婚礼的请柬上偎依在一起的那两个名字，椎名忽然就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这颜色果然是太艳了些……她抽出市丸银手里伸到眼前的请柬坐起身来，一字一字读得仔细
　　“敬邀椎名家第九十三任家主清渊殿下：
　　谨定于金曜日
　　即尸魂界新历一千三百七十六年十二月七日，
　　为我志波家第一百二十三任家主志波海燕大人暨志波美亚子大人举行成婚典礼
　　恭请
　　光临志波家，届时敬备喜宴，恭候尊驾。”
　　椎名清渊的手抚上描金的大字：志波海燕。
　　这么多年以来她何曾想过这样的光景：生命中最安心的温度，最熟悉的名字，竟也能泛出这样冰冷到陌生的光泽来……
　　“啊啦～～志波美亚子啊……嘛，听起来还不错呐～是吧椎名桑……”市丸银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被椎名丢到他头上的罐子打断“啊啦，这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柿饼吗，拿着吃的就给我安静一会儿！”椎名清渊将请柬收起来，重新躺倒在屋顶的瓦片上，背对着市丸银，看着天边的云团出神……
　　吃了几个柿饼的市丸银又不甘寂寞地凑上来“那个，椎名桑……”
　　这家伙欠揍“不是都说了让你安静一会儿吗？”
　　“柿饼做得不错哦～～”市丸银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话语变得有些模糊“椎名桑也没有很笨啊……第一次做这个吧～～”
　　该怎么说呢“柿饼啊，不是第一次做，是第十次了。”椎名清渊的视线依旧粘在云朵上，语气却柔和了些“在现世的十年，每年秋天都有做哦～”
　　“啊啦～～”市丸银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没想到椎名桑对我的事情这么用心啊……”
　　“你想太多了市丸副队长～”椎名清渊眸子里的光线暗了暗“纯粹是因为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个秋天罢了……到时候，到时候这个柿饼也能作为遗物被送回来吧～市丸副队长可以聊寄哀思哦～～～”她是真的这么想过，要是死掉的话，要是真的死在哪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的话，稍稍有些不甘心呢……即使她不在了，每个人的日子还是会一如往常地过下去，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感到难过……这样的悲哀，她有些承受不起。海燕哥哥的话，她是绝舍不得让他伤心的，但是市丸银就……虽然他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难过，但是，但是她还是做出这种幼稚而无用的行为，他，市丸银他跟蓝染是不一样的，多多少少会有些在意吧，大概……她真是……越来越好笑了……
　　“都说了这个是遗物了，你给我珍惜一点儿”椎名清渊将市丸银又一次伸进罐子里的手打掉，语气无奈“更重要的是柿饼不好消化，吃多了很伤身的，市丸副队长你也节制一下啊，又不是小孩子～～”
　　“嗨嗨～～已经死掉的椎名七席～～”市丸银收回手枕在脑后，侧过头看着椎名语气轻快“婚礼就在后天啊，椎名桑会去吧？跟我和蓝染队长一起吗？”
　　“会去的哦，但不和你们一起。”
　　“啊啦，为什么？”
　　“市丸副队长就没注意到我的请柬和你的不一样吗？”
　　“唉？请柬就是请柬啊，不一样吗？”
　　“不一样”椎名清渊看着他眼神不善，这家伙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内容就跑过来奚落她了吧，还真是敬业的恶劣啊，这个混蛋“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市丸副队长和蓝染队长的请柬应该是海燕哥哥以副队长的身份邀请身为同僚的你们去参加婚宴，邀请人处的落款是‘十三番队副队长志波海燕’对不对？”
　　市丸银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请柬翻看了一下“啊啦～～是嘞～～”
　　“我的不是”椎名清渊的语气有些模糊“送到我手中的请柬，根本就不是海燕哥哥所下～”
　　“啊啦，有么～”
　　椎名清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的，我手中的请柬，是志波家的家臣代替自己的家主所下，邀请的对象既不是好友椎名清渊，也不是五番队七席椎名清渊，而是椎名家家主清渊殿下，落款也不是志波海燕，而是志波家的家徽——崩裂的漩涡，知道这里面的不同吧？”
　　“啊啦～～好深奥的样子～～”市丸银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出身流魂街，对于贵族的这些事情，确实不大清楚“那个……椎名桑是椎名家的家主吗？”
　　椎名清渊看了他一眼又转开头，语气莫名“椎名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自然而然升任家主了。”
　　“啊啦，完全看不出来椎名桑哪里像个家主啊～～”
　　“都说了是自动升任的了吧！毕竟……”椎名垂下头，纤长的睫毛遮掩了她眼中的神色“椎名家还没有从贵族中被除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