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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巨尾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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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鲂说,艾沫儿,希望你快点儿好起来。
艾沫儿摸摸他的脸,露出担忧的神情。
周鲂说,没什么,只是一点儿小麻烦。
艾沫儿连忙指一指他的唇。
周鲂说,有一个新项目,但初期投入的资金还差一点儿。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很快就会解决的,你不需要任何担心。
艾沫儿没再说话,只是忧伤的看着他。
但我听到她的心声,她是这样说的:“……也许我的姐姐可以帮助你,她非常伟大,什么都能做到。”
唔,亲爱的,你确定“伟大”这个词可以用在我身上?
她为他失去了声音,如今她在他面前跟一个哑女无异。
周鲂很和气的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两个默默的相互看着。也不能说不是深情的。也不能说这个画面不美丽。老实说,真的是王子与公主的组合。
周鲂慢慢俯下身,病床上的艾沫儿闭上眼仰起头迎上去。男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清晰,高科技的东西真让人喜欢。他似乎是不敢碰又不得不去碰,是温柔又爱惜的吻。很浅很淡。
然后他闭眼抵住她的额头,喃喃,“小可,我的小可,你多么美……”
艾沫儿粉红的泪水已经滚落成珠,然而她那眼盲心盲的爱人并未发觉。
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起身离开。微笑完美。
我不由的想起现在官司缠身的费查理先生。有些男人邪恶变态,追逐刺激,有些男人道貌岸然,掩藏内心,然而他们生而优雅,就像花儿一般,无论有毒没毒,或香或艳,都芳华美丽。
看完监控之后,我拿了一个苹果走进艾沫儿房间。
她已经停止哭泣,忧伤的看着窗外。
我满肚子的话消失殆尽,连忙将她拥在怀里。是的,我就是不能看到小人鱼公主的这副神情。
“姐姐,你帮帮周鲂吧,我不想看到他忧伤。”
“好的,好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她开始在我怀里哭泣。受她感染,我也应景的流下泪水。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艾沫儿,你是这么的好,你值得所有人对你好。”我对她说。
是的。是的。在人类眼里你是最傻的女人,最不懂进退的女人,最痴心的笨女人。最可怜的小公主。但人类凭什么批判你,又凭什么同情你呢,你如此专一,不计得失,不曾改变内心,付出一切去爱,你是生而美丽的悲剧,你是如此特别的存在。
所以上帝派我来了。
于是我开始给她讲牛顿被一个神奇的苹果打中的故事,并且和她分食了我带进来的这个苹果,然后又讲了一个白雪公主被巫婆送了一个毒苹果的故事。于是她要求再吃一个苹果。我摇铃让管家送进来一个,结果以沫进来了。
于是三姐妹蜷缩在床上,一边分吃苹果,一边由我继续讲阿芙洛狄忒和金苹果的故事。
最后以沫说,如果有一天一个男人把一个金苹果送给我们三姐妹中最美丽的那个,那么应该给谁呢?
那么你们会许诺他得到什么呢?我问道。
我会给他快乐的时光。以沫说。
我大约只能送一串珍珠给他吧。这恐怕不行,但我没有别的东西可给了。艾沫儿可爱的回答,姐姐,你呢?
我对这俩孩子说,金苹果有什么好呢,我甚至可以给你们钻石苹果。这世上有很多更好的东西。
她俩果然很同意,也是啊,金苹果估计不能吃吧,我觉得还是这个好吃的苹果更加可贵呢。
是啊,它们来自阳光雨露风和水,它们是很珍贵的。我装模做样的回答她们。
那我们来自哪里呢?她们又问。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种问题太哲学,我根本说不清,于是便把伟大的父王大人搬出来。
两个小家伙立即陷入对他深深的思念里,也就忘记了追问我那深奥的哲学问题。
于是我承诺她们,艾沫儿身体好一些,就回去看望他。
不用说,我们又其乐融融的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第二天,我准备通知周鲂来签署贷款协议的时候,渡飞雪来了。
我和以沫热情的招待她。
这个爽利的女人很快就说明了来意,没有拖泥带水。
孟恒山的家族企业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需要很大的资金。她筹集了自己的全部财产,但还差一点儿。请求我帮忙的事情有二。第一,把差的那一少部分以最高的利率借给他。第二,告诉孟恒山,那大部分是由我借贷给他的,小部分才是她筹借的。
我接过她的协议书看了看上面巨大的数字,不禁莞尔,“飞雪,媒体都说你嫁入豪门,原来是孟恒山娶了一个豪门。他那点儿身家,哪里能跟你比呢。”
渡飞雪竟然略略难堪的微笑一笑,“琶沫姐,你最是冰雪聪明,我也不必隐瞒你。我17岁开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什么都做过。能红,算我运气,但背后付出的,无人能及。所以我毫无愧疚,担得起这个红字。年少家贫,难以生存,有了钱之后就很是注重理财,这些年的确积攒了些身家。但我如今要嫁给恒山做妻子,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如鲠在喉。”
“飞雪,你如今出了全部身家,一旦他负了你,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此孤注一掷,不是女人的大忌么?”
“这不是孤注一掷,这是同舟共济,他要娶我我要嫁他,这不是对彼此最高最真的礼遇么?我唯一担忧的便是他问我,这么多的钱财,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是怎么积攒起来的……”
以沫天真的笑道,“姐姐,飞雪和孟恒山那么相爱,你帮帮他们吧,何况也是让你担着一个仗义相助的美名呢。”
这丫头片子,如今倒是很懂得人类那一套说辞。
我不再说话,笑着签了合同。对待爽利的女子,的确也该回报以爽利。更何况,我是如何也不会亏掉的。
“飞雪,人生有很多的选择,只要你愿意,我们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最后对这个美丽的女人说。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春天渐渐来的深了,大雾也一天比一天浓。仿佛永远不想消散似的。
我坐在雾气深重的园子里,最后决定还是去法院一趟。当然我不是特意去见郑彧的,我将作为费查理的证人出息法庭。
这个决定折磨我很多天。自从费查理的律师前来拜访,我就一直任由几十个念头将自己折磨的几乎奄奄一息。
被强间的女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家花园里,浑身赤(果),手脚被捆。被邻居发现并带她报警。于是她声称自己被城里最有名的变态费查理强间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费查理先生一旦被抓捕,一向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这一次却坚决否认。
于是他委派自己的律师请我出庭为他作证。因为女孩出事当天,他正跟我在一起。
好吧,那一天我们确实在一起。他闯入我的家里,强迫我跟他一边喝红茶一边讨论米格尔阿斯图里亚斯。
如果我不出庭作证,也许他会入狱一段时间,能够摆脱这样一号人物,对我而言无疑是有吸引力的。
但我也不得不考虑假如我没有出庭为他作证,当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证明或是提前出狱,会不会变本加厉的折磨我。
另外,这的确不像是费查理的作风。因为他不太可能在花园里搞一个姑娘,更不太可能在搞完一个姑娘之后将她丢在花园里。
但人总是会变的。也许就是他。他遵守规则又热衷于破坏它们。我怎么知道他是哪天决定改变规则的呢?
况且,上一次他也在我眼前活生生上演了窗帘后把自己变走的戏法,难保他不是抽空将自己变走去犯案的。
好吧好吧,饶了我自己吧,既然已经决定来了,我还是不要多想的好。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法官好了。
中立的位置,也许是个好位置。
谁都不能怪我,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当我提着长裙穿过雾气,看见对面走来的人是郑彧的时候,我潦草的对他点了个头。
他长久的凝望我,眼里有失望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想,这次之后,整个城市都会把我同费查理联系到一起。任何人都不会来法庭为他作证的,即使说实话也不会有人愿意来。
当然,我也不能完全否认,存在我心里的那一丝公正和残余的第六感:那不是费查理做的。
于是我站在证人席上说了那段话:
“好吧,那一天我们确实在一起。大约下午三点,他闯入我的家里,强迫我跟他一边喝红茶一边讨论米格尔阿斯图里亚斯。直到晚餐时间。是的,我确定。”
费查理一直看着我笑,那笑容多么诡异。仿佛我做了一件蠢事似的。
当我说完了请求离开的时候,我的管家闯进了法庭。
“很抱歉很抱歉,”真不知他是怎么推开那些警察的,“我有很严重的事情跟琶沫小姐说。”
于是我听到了一个最不好的消息。
孟恒山被杀死在我家游泳池里。艾沫儿吓晕了。以沫和渡飞雪不见了。有人在海边目击了一条长着巨尾的怪物,咬住了两个姑娘游去了深海。
比起费查理的强间案,巨尾怪物更加引人恐慌和兴奋,于是管家说完之后的瞬间,法庭上旁听的人员、家属纷纷跑出去了。
法官无奈的宣布临时休庭。并坦言这个城市的人们是多么热爱八卦和恐怖传闻。
但只有我知道,事情比想象中更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