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Mirrra

66、Chapter.66 救出

　　自从那天之后，桐李就多了好几件麻烦事。
　　首先，自从被那群人侵犯，纲吉就变得神经兮兮的。解开了铁链，放他下来，他就立刻爬到了一个角落，不断的努力蜷缩着自己，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只要有一点肢体触碰就会发狂的尖叫。
　　他发疯都没有什么大不了，问题是，Giotto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整天浑浑噩噩的，说什么都好像没有听进去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纲吉再次被侮辱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动作就是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只记得桐李之前说过一个字都要纲吉难受。
　　这下子，桐李着实踢到大铁板了，哪能指望能从一个快失心疯的人嘴里知道些什么呢。然而他非要知道不可，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令他恢复哪怕一丁点的神智呢。
　　太难了。他不是什么心理学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科学的方法，只是觉得，或许给他更大的刺激可以令他清醒。
　　更大的刺激，谈何容易，一时半刻他真想不出来，只能考虑压箱底的货。
　　死亡。
　　Giotto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自身的生死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虽然纲吉还是难逃一死，但是他是不是现在应该现在死，他又拿不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的死会起正面作用还是更糟糕的反效果，抑或什么都没用。
　　这就是第二个烦恼。
　　死的代价太大了，他不能自己一个人做这种决定。万一踩错脚，他要交代的可不只是这些了，可是，现在能做决定的也只有他。远水救不了近火，没人帮得了他。
　　那帮人终究还是阿弗罗嘉的人，只会等着看你笑话。
　　时间就这么僵着，拖着，慢慢的在沉默中流失。

　　过了两天，连奇摩也闻讯而来。瞧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又看着桐李那死人脸，他在精神上得到了相当大的愉悦。
　　他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看来你很有手段，这么快就把他搞成这样了。”
　　“。。。。。。”桐李意外的没有接话。或许他是有点累了，已经懒得和奇摩斗嘴了。
　　见对手默不作声的，也不自讨没趣了。奇摩也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那群人继续用一贯的手段折磨Giotto。
　　“你觉得，该怎么办。”桐李突然这么问道。
　　奇摩微微一愣，又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啊，他居然也有看到他态度软下来的那一天啊。看来这件事真把他绊住了。
　　原本想一句“不知道”就把他打发走然后留下来看他笑话的，但是扭头看到他带了点疲惫的柔和的侧脸时，这种十分欠扁的话又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你想怎么办？”他这样问道。
　　“我想过，当着Giotto的面将纲吉捅死算了，可是，这太疯狂了。”桐李摆手，示意那些人停下来。
　　奇摩沉默了。“或许，这是唯一的方法了。”他看向角落那个犹如惊弓之鸟的纲吉，垂下眼帘。“你想让他自己在短时间内恢复，那是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事情。尽管试试吧，反正他没有用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地下室。过了一会儿，桐李走向那个角落，负责看管纲吉的人立刻打开了锁。他拉起铁链走向Giotto，将纲吉拖到他的面前。
　　眼见纲吉呻吟着匍匐在地上，Giotto的眼底没有什么波动。
　　桐李咬了咬下唇，抓着纲吉脖子上的项圈将他整个人揪起，满是伤痕和污垢的胸膛直直面对着Giotto。身边的人心会神领地接过那仍在不断挣扎的人并保持着桐李的姿势，另外有人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小刀，递给桐李。
　　桐李将泛着微微寒光的刀尖对着纲吉的左胸，刺入皮肉。血开始缓慢地顺着已无完好的皮肤流下，疼的纲吉放声尖叫，徒劳的挥舞着手脚试图摆脱控制，挣扎间，刀子又深入了几分，如此恶性循环着。若是平时的Giotto，此刻已恨不得碾爆那两个人，可是现在的他，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这把刀，会慢慢的刺进去，慢慢的捅穿他的心窝。在这之前，你最好快点清醒过来。”桐李凑到Giotto耳边，就像海里的人鱼，温柔而魅惑。
　　刀子慢慢推进，流出的血量慢慢加大，纲吉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的尖锐慢慢退了下来。
　　可惜当事人还是没有反应，令人愤恨。
　　桐李忍不住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提起Giotto的脑袋，对上那无神的双眼喊道：“你醒来你这个懦夫！你的小情人快要死在你的面前了还无动于衷，自顾自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说他的生死远没有你的安全重要？”一字一句里饱含着冰冷的愤怒。
　　此刻，他再也不能淡定的面对那死人脸。他松手，转而加快了匕首刺入的的速度，甚至残酷的扭转刀柄，仿佛将对Giotto的愤怒全数发泄在纲吉的身上。
　　慢慢刺进去的痛楚是难以忍受，倒不如一刀下去的痛快。到了最后，血不受控制的汩汩流出，也流到了桐李的手上，染成一片刺眼的红。纲吉痛的只能轻轻的颤抖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这就像凌迟一只毫无反抗力的小动物一样，令人心寒。
　　更心寒的是，Giotto连眼皮都没有动过。他没有阻止这次的杀戮。
　　这令桐李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步棋，失效了。
　　直到连刀柄也进去了三分之一，桐李才停了下来。纲吉已经闭上了眼，脸色青白，气若游丝，一副将死之人的面容。
　　他现在还没有死，但是连上帝都没办法救他了。
　　桐李猛地抽出小刀，扔到一边，粗鲁的抢过纲吉，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甩到Giotto的眼皮底下，然后坐回到位子上，拿出手帕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
　　就算纲吉的死不能唤回Giotto的神智，他也要Giotto亲眼看着纲吉死在他面前。
　　他不会让他好过的。
　　地下室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不可思议，安静的压抑。
　　他们一直在等，等纲吉的血液慢慢流失，等流失的速度开始减慢，等地上的血迹干涸，变成血块，等桐李发出下一步指令。
　　他们听到桐李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将他的尸体带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好吧。”
　　这下子，桐李真的束手无策了。
　　连最狠毒的都用了，还是没有办法令他恢复过来。
　　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桐李私心的等了四天。他在等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奇迹。
　　可是上帝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到处满足人们的愿望。
　　除了面前这一条，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做下决定。
　　第五天，他将Giotto交给一众人看守，独身驱车前往阿弗罗嘉总部，直接来到奇摩的办公室与他面谈。
　　“你确定？”听了桐李的来意后，奇摩收起了玩笑的嘴脸，毫无表情的脸给人十分严肃的感觉。
　　“他已经无法对外界的事物做出反应，对我们自然也失去了价值。现在关键是，你们还需不需要他。”桐李不客气的喝完了一杯蓝山咖啡。
　　“我早就说过了，他们的最终下场都是死。”奇摩笑了笑，继续低头签字，“既然没用了，就杀了他们吧。”
　　“你说的，那我回去处决了。”桐李放下杯子，准备起身，“咖啡不错。”
　　“哎等下，”奇摩突然叫住他，他微笑着指了指正在收文件的云守，“她跟你一起去。”
　　“是。”云守淡淡应道。
　　桐李笑了笑，没说什么。

　　处理掉Giotto是一件很快的事，已经对他失望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折磨。相比起纲吉，他可以说是安乐死。
　　身旁的大汉用刀直刺入心脏，等待了一阵子后，桐李伸手至他鼻下，已经感觉不到有气流了。
　　他点了点头，那个大汉随即嫌弃的甩下被鲜血弄脏了的大刀。
　　“尸体我处理吧，我顺便要走了。”桐李比了比Giotto，跟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守说。
　　这个提议却令云守心里却对桐李的积极起疑。怎么看，桐李都是一个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转身离开的人，处理尸体这种特别容易惹祸上身的事他又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来呢？这里面，有点蹊跷。
　　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其他人在，她也不能妄下断言。就算真的有阴谋，她也暂无能力把它扼杀在这间地下室。
　　她同时在心里掂量着：那些人需要的不是尸体，他们只要他们两个人失去的事实。既然这样，尸体给了他们也无伤大雅。只不过，她需要留下点什么作证明。嗯，就要头吧。
　　“可以，但是我需要他的头交差。”似乎在一瞬间，云守看见桐李的脸黑了下来。
　　“你自己拿。”桐李让出了Giotto身边的位置。
　　云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捡起地上的刀，揪着Giotto的刘海，将他的头砍了下来。尽管人已经死了，血液还是喷涌而出。
　　云守提着他的脑袋，忍不住皱了皱眉，后面立刻有人会意的拿出了一个麻袋，云守立刻嫌弃的将他扔了进去。
　　负责看守Giotto的大汉此刻解开了锁链，将那具无头尸放入麻袋之后，往后面一甩，扛在了肩上，跟在桐李的身后。血液沾在了麻袋上，染成了褐色。桐李点了点头之后，便坐上了外头准备好的马车。
　　车刚启动，云守马上吩咐道：“立刻派人跟着他。”
　　虽然头已经在她的手上了，按道理来说是耍不出什么花样了，但是心里还是躁动不安。

　　马车在树林间前行，车轮压过地上干枯的树枝，发出“呀吱”的声响。
　　此时，马夫正专心致志的留意着路况，丝毫没有发现后面车厢里发生的事。
　　大汉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狭窄的脚踏处后，不慌不忙的拉下袋子，脸色苍白的Giotto完整的呈现在两人面前。胸膛仍然规律的起伏着，尽管气息是那么的微弱。
　　大汉那粗犷的面容也渐渐消散，一个拥有异色瞳孔的邪魅青年出现。
　　“外面有人跟着。”桐李警惕的看了看窗外。
　　“没事，我看着。现在怎么办？”骸伸手向安抚一下桐李，但当快要触碰时，他顿了顿，随即又缩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
　　“他的指环你摸来了没有。”桐李放下帘幕，看了眼骸，又看着地上的Giotto，皱了皱眉。
　　气息很弱。。。。。。恐怕要带回去了。
　　骸立刻递上了那枚湛蓝的指环。
　　“火箭炮是不是定点传送？”
　　“是，不过只能用一次，预防被这里的人捡到。”
　　“我和他先回去，你用幻术假装我们把他埋了，然后再回去。”
　　“你要带他回去？”他很高兴他会用“回去”这个词，但同时也惊讶于他要带上他。按道理来说，把他送回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了。难不成，即使是性格改变之后的纲吉也对他产生了感情？
　　“对。”说着，桐李拉下袋子，拿出Giotto的手，给他戴上他的指环。然后将自己的戴上，略小的手紧握住大掌，十指相扣，两枚指环互相依偎着。
　　“我要同时发动两枚指环，你给我看着。”
　　说着，他闭上眼，开始调整自己的气息。半晌，他的指环发出刺眼的白光，充斥着整个车厢。Giotto的指环仿佛受到共鸣一样，也开始做出了反应。
　　一时间，车厢内看不清任何东西。而光芒，则被骸用幻术掩盖了起来。
　　不一会儿，光芒弱了下来，最后连同那两个人一并消失了。
　　骸笑了笑，显得很开心。他听到了，他在离开之前，小声的说了一句：“自己小心。”
　　这就够了。
　　他一定会做一出毫无破绽的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