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Mirrra

51、Chapter.51 归零

　　这是第四次，纲吉毫无生气地在他的面前，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第一次，是他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刚发现了萦绕在脑中那莫名的心绪。第二次，是他被虐打拷问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第三次，是他被暗算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无比的感谢上天愿意将他送回到身边。第四次，也就是现在，他对于当初做的决定相当后悔。
　　他们都是凡人，只是一群自私的人。总是希望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却没有想过正是这样的想法，将一次次的痛苦绝望加诸于爱的人身上。
　　如果离开能让他得到救赎，那为什么要强留他在身边了？
　　为什么就不早点想通透呢？
　　如果他醒来后执意要走，他不会再阻止了，即使到了最后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独自痛苦。
　　没关系，他受到的已经够多了，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换人上场。他还有两人之间的回忆相伴着等待黎明。

　　纲吉的伤势比想象中的严重，克拉娜和夏马尔合力抢救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将他拉了回来。看着那两个擦着冷汗松了口气的人，Giotto走了出去，静静的关上门，对走廊上那群心急如焚的人报了喜讯。然后，他盯着站得最远的Reborn，眼底里结了一层冰。
　　“跟我来。”绝对强势的口吻。
　　Reborn默不作声的走了上前，其他人也跟了上去。狱寺在原地冷冷的开口：“Reborn桑，我要留在这里。”
　　Reborn回头看了看，又继续向前走。
　　狱寺的心里很愤怒。他很敬重Reborn桑没错，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伤害十代目到如此地步！
　　他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踏入办公室，门还没有关上，Giotto便抓起Reborn的衣领，推向一旁的书架，脊背狠狠地撞上了结实的木头，黑色礼帽从头上掉落，在地上转了圈之后，停了下来。Reborn轻轻的皱了皱眉。其他人只是站在门边，只是看着。
　　“为什么开枪？！那种情况根本用不着开枪！”低沉的声音里包含了不可压抑的怒气。
　　“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根本抓不住他的。”Reborn的呼吸有点紊乱。
　　“死气零地点突破不是一挥刀就能解决掉的！既然来自未来就应该清楚，你怕什么！”他冲着他大喊。
　　“你懂什么？！”Reborn失去了沉稳，粗着脖子吼了回去：“蠢纲也会用那一招，死气零地点突破现在不是你的专利！早在继承彭格列之后他就开始研究如何破解了。他研究出来了你知道吗？那是什么样的方法你知道吗？”
　　Giotto怔了怔，松开了手。Reborn捡起了地上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微尘，重新戴好。
　　“到底。。。。。。那是什么方法。。。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会怎么样。。。。。。”后面传来Giotto微微的颤音。
　　Reborn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前，Xanxus，也就是十代目一位的争夺者被蠢纲冰封，他的属下释放了所有彭格列指环的火炎来帮他解冻。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一直在考虑解冻的条件到底是7种属性的火炎，还是足够大的炎压。他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但是他想到了大空的火炎特性。于是他试验了一下，成功了。”
　　“但是，需要的火炎比想像中的高出几倍。只是解冻了一棵小小的植物，就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全部人都没有说话。
　　他看了看门边的人苦笑：“那个时候他他笑着说，以后教训那群混蛋就用不着担心了。”
　　他们惭愧的低下了头，被遗忘的记忆重新拾起。库洛姆轻轻的哭泣着。
　　然后他看着完全呆住的Giotto：“一棵植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他半边身。就算他解冻了，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好。”
　　Giotto长长的刘海完全遮住了他的表情，令Reborn难以明了他的想法。
　　房间安静了很久很久，Giotto才苦涩地说：“你又懂什么？现在这样子互相伤害又好到哪里去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而不是自以为为了他。。。。。。”
　　话音就像是一颗投入了深沉大海的小石子，完全消失。

　　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但他们也没有回避之间的尴尬，总是待在纲吉的身边，等待着他醒来。
　　只是纲吉似乎是有意躲避似的，即使脱离了危险期也一直没有转醒，就像是一个被施了魔法的王子。头几天，他们安慰自己纲吉只是累了，所以需要好好休息几天。过后，他们勉强告诉自己，纲吉需要调整一下再去面对他们。没关系，他们可以给他时间。只是一个月后，他们彻底慌了，连忙拉来了正在泡妞的夏马尔。
　　夏马尔查看了一下，对他们摇了摇头：“这样完全静养了一个月，大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醒了。至于他到现在都不醒。。。。。。”
　　“心病吧。”克拉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走上前，怜惜的看着床上的人。“他潜意识里拒绝这个世界，所以才会一直沉睡。”
　　Giotto慌忙的冲到她面前，不知所措的问：“那怎么办？？怎样能让他重新接受这个世界？？”
　　克拉娜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心病真的能用心药去医吧。”
　　她现在也知道不少了，内心也为这个孩子而心酸。
　　这一次，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啊。。。。。。

　　另一方面——
　　纲吉挣开了惺忪的睡眼，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眯起眼缓了一会儿，才迟钝的发现自己枕着某个人的大腿。
　　“醒了？”头顶传来与自己相同，却还要沉一些的好听声音，接着他感觉到了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额前的发。
　　他点了点头，转了个身背对着阳光，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身影被温柔的映入了金红色的眸子里。
　　言体贴的用手挡住了射入纲吉眼内的刺眼阳光。纲吉慵懒的笑了笑，蹭了蹭他的大腿后又闭上了眼睛。
　　“又睡？”言挑了挑眉，轻轻捏着纲吉的鼻翼，没一会就被纲吉像赶苍蝇一样用手挥开。
　　“别乱动，不会睡着啦。”纲吉嘀嘀咕咕的说。
　　言宠溺地笑了笑，视线从纲吉身上移开。
　　这里有阳光，有草地，有湖泊，显得幽静。可惜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现在存于眼中的一切都可以按照纲吉的想法去改变，没有什么意义。
　　“小纲。”言轻轻地唤了唤他。纲吉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真的没有睡着。
　　“不要回去吗？”
　　纲吉不说话。他知道言指的是哪里。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了很久，没有得出结果。
　　他不懂言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不想回去这个问题。
　　他起身，转而与言并肩而坐，看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泊，幽幽的开口：“不想。”
　　微风从短暂沉默中穿过。
　　“这么想我回去么？为什么？”
　　“唉。”言叹了口气，收起有点发麻的双腿，下颚撑着膝盖：“你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下去，你的□□会死的。”
　　“有什么所谓。我没有可以留恋的。”纲吉赌气地说。
　　“真的吗？”言转头，对上了褐色的眼睛。“你的内心想法欺骗不了我。你还是很在乎他们。守护者们，Reborn，和初代。”
　　纲吉窘迫的移开双眼，不再说话。
　　“对，我还在乎他们。”纲吉的声音有点颤抖，有点悲哀，有点无奈。“但是我受够了。我可以面对他们，但我忘不了心碎的过去，我忍受不了面对他们时自动浮现的回忆带来的痛苦。光这一点我就不得不离开了。”他抚上了心脏的位置：“既然你明白我的内心，你就应该感觉得到，我这里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这么说，你还是可能原谅他们？”言的声音有点上翘，似乎很高兴，令纲吉有点不爽。
　　他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随即锤了锤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当中间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言转头，伸出手揉了揉纲吉的脑袋，嘴边是宠溺的笑，那眼神似乎是看着一个瞎胡闹的小孩，令纲吉心中的不爽升级。只是不爽的纲吉没有发现那温柔中的悲哀。
　　把纲吉本来就零乱的头发揉得像个鸟巢之后，言的手突然滑落着纲吉的额头处，纲吉立马感觉不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脑中突然像是有东西硬挤进来一般瞬间的疼，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言抱起了瘫软在地的纲吉，离开树下，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小纲啊，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但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成哥哥，兄弟一般可以倾诉依赖的对象。你会不会很恶心，自己爱上了自己？
　　得不到回答了。
　　我有自知之明。要借用你身体的我根本给不了你什么。既然这样，还不如退让，让另一个人带着我的愿望，代替我做这一切。我感觉到初代是真的爱你，虽然他有前科，但我可以放心。
　　呐，如果知道了的话，你或许会恨我的自作主张吧。
　　不要再来了，小纲。
　　不要再来到这里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众人每天看着安静的纲吉，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为什么还不醒。。。。。。
　　终于有一天，正当大家以为今天又是毫无意义的一天的时候，纲吉突然醒了。
　　刚醒来便看见了Giotto俊脸的放大版，令纲吉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神有点呆愣。
　　Giotto一直兴奋地喊着他的名字，却见他毫无反应，欢喜的心一下子又歪了位置。他连忙吵着要找克拉娜。
　　有人提出是不是因为纲吉喉咙太干了所以不好讲话，马上有人递上了一杯水。Giotto轻手轻脚的扶起纲吉，再把水杯交给他，确认能够拿稳之后，才放手。
　　纲吉局促不安的抿了几口水后，手指紧紧抓住光滑的杯壁，缩了缩身子，对上了Giotto以及后面一群人闪着光的眼睛。
　　他感觉十分不自在，畏畏缩缩的问：“请问，你们是谁？”
　　大家带着浓烈期待的心顿时石化，掉下了点点碎屑。
　　怎么。。。。。。
　　事情，好像已经完全脱离正常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