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Mirrra

48、Chapter.48 回忆中的过去

　　一个星期之后，纲吉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不少，只是生活情况却直线下降。嘛，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最近，房间里实在太吵了。
　　早上起来，听到的第一把声音，看到的第一个人影，要不就是Giotto，要不就是他们——过去的同伴。他们对他关怀备至，他也接受，只是永远都不会主动说一句话。讽刺的是，即使这样，他们仍能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中得知自己的需求。
　　这种感觉，太讨人厌了。
　　现在据他所知，狱寺隼人，六道骸，库洛姆·骷髅，蓝波，笹川了平这五个人，已经在城堡里住了下来。每一天的每一个时间，他们都在他的身边。
　　就跟三年前的没什么两样。

　　三年前——
　　意识在模糊间稍稍聚拢，便感觉到了全身上下一股灼热刺痛的倦怠感。干什么了。。。。。。怎么这样。。。。。。好累，不想睁开眼睛。。。。。。
　　只是耳边一直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催促着他，鼓励着他，一定要睁开眼。
　　好吧，只是会很慢的。
　　他努力集中精神，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眼帘。视线所及处一片模糊的白，好几个身影在旁边摇晃着，耳边是不断呼叫的声音，好几把重叠在一起，让他无法分辨得清内容。后背所感受到的柔软，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想看一下到底都是谁，只是此刻艰难聚集的力气以花光，眼皮又缓缓滑落。
　　不妙啊。。。。。。

　　再一次睁眼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轻了许多，也比上次有力气多了。
　　他扭过头，看见库洛姆正坐在一旁打瞌睡，膝盖上还睡着蓝波。
　　再扭过一边，发现了床头柜上那张照片。轻轻的苦笑了一下。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啊。。。。。。
　　真好笑，就算之前再怎么拒绝，始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昏迷前的记忆挤入脑袋，令他疼痛不已。原来，我还是没有改变的力量，不管是别人的目光，还是自己那离不开背叛的命运。

　　突然门传来了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声闷响。
　　扭过头，看见山本一脸呆相的站在门口，而嘴角已经无法控制的向上翘。在他的脚下，是一个大盆，大范围变了色的白色地毯昭示着盆里原本装着液体。
　　没过几秒，山本就反应过来了。他直接跨过大盆，跑到床边，惊喜的大叫道：“纲吉？纲吉！你醒啦！！醒啦，太好了！！”洪亮的声音吵醒了库洛姆和蓝波。蓝波顾不上麻掉的双脚，连滚带爬地来到床边，看见纲吉睁着眼睛看着他，突然觉得褐色真是全天下最美丽的颜色了。他趴在纲吉身上，涕泗横流。
　　山本狂喜了好一阵，起身颤抖着手拍了拍库洛姆：“你，你先看着他，我去叫他们来。”
　　库洛姆擦了擦泪水，点了点头。她凑到蓝波的身边，想要把他拉起来：“起来吧，蓝波，Boss会不舒服的。”蓝波用力的摇了摇头，抱得更紧。

　　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全部人便挤到纲吉的房间。面对着终于苏醒过来的纲吉，众人只能用不经意落下的泪水来述说着自己的心情。一时间，空气中满是微微的抽泣声。
　　云雀倚在门边，不屑的“切”了一声，闭上了流露着喜悦的双眼。Reborn压了压帽檐，走了出去。第一天，纲吉没法得到一个清静。
　　第二天，白兰，正一和迪诺先后来到了彭格列赖着不走，于是这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没有人来拜访了，那7个人却一直陪在他身边。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两个星期，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纲吉没有开口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静静的微笑着，静静的想着事情。眼中仿佛没有他们的存在。
　　一开始，他们只是认为纲吉没有恢复过来。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开始发觉不对劲，便尝试各种方法让他说话，只要说一句话都好，但都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他们明白了：纲吉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更准确的是，他不想和他们说话。因为他们曾经听见过纲吉吩咐侍从的声音。
　　他们知道，纲吉仍然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他们也相信，如果日复一日的对他好，纲吉的心即使是冰做的，也会融解。
　　但是他们忘记了，冰也有不融解的情况。而事实上，纲吉所受到的伤也比他们所想象到的要重。

　　难得的一个安静的深夜，纲吉没有休息，而是看着月光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细细的思考着这一直以来的一切。
　　他很认真很严肃的在想，为什么即使换了一个环境，还是逃脱不了背叛加诸于他身上的痛苦。为什么他只是想好好的爱人，保护人，也享受一下被人爱的滋味，却到头来什么美好的幸福的都得不到，仿佛就与这些词汇绝缘。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不是所谓的命运？是不是他天生就只能在这些令人伤感令人难过的事与物之间徘徊？
　　还是因为他的性格太糟糕了，糟糕到连天都看他不顺眼，所以特地安排多点磨难，希望自己能自动消失。
　　不要笑，这真的有可能。他很认真的在想。
　　他想起了自己国中时候的自己，那个废柴，无能而懦弱的自己。
　　他从那时开始就已经不懂，为什么世界最强的杀手，会愿意教一个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希望的废柴。为什么一个已经蛮有名的杀手，会甘愿在自己的手下工作，每一天都陪伴在左右。为什么一个明明就很受欢迎，明明就知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游戏的同学，会甘愿继续趟这趟浑水，为了胜利而努力。为什么一个那么憎恨的黑手党，想要毁灭黑手党的人，到最后都愿意成为自己的雾守，成为了黑手党的一员。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很长时间里，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某些人格魅力影响到了他们，或许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而他们用背叛的方式来告诉自己，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泽田纲吉到底算哪根葱，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格改变他们。
　　所以说到底，是自己的性格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吗？
　　呵，让他还以为自从经历了那些残酷的生存战后自己的性格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来根本不够，他根本就是以前那个在并盛的泽田纲吉。
　　他讨厌那个废柴，懦弱的自己。
　　他恨过去的自己，真的很恨。
　　他告诉自己要改变。不能这样继续。他想起了Reborn在19世纪时对他讲过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微笑。既然不够冷酷，就干脆舍弃所有的天真；既然不够坚决，就干脆忽视所有的顾虑；既然不够极致，就干脆抛弃掉另外一面——恶心的，令人生厌的温柔的一面。
　　在此刻再重新书写自己的人生。
　　他不希望再失败一次，所以他要做得最好，要坚持得最久。
　　同时，他不希望再呆在这个虚伪的地方，所以他要想办法离开。
　　这些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但是又不可操之过急。
　　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好眠，一副好的精神，一个好的计划。
　　于是他滑下身子，将被子盖至肩膀，闭上眼睛。

　　第二天，他依旧忽略了周边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三天，他告诉山本，他需要新的彭格列匣子和一枚A级大空指环来暂时取代遗留在19世纪的东西。
　　山本虽然有所疑惑，但这是纲吉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的要求，自然马上吩咐下去。
　　两个月之后，微微闪着橙色光芒的指环和新的彭格列匣子送到了纲吉的手上。当时强尼二在探望纲吉的时候还一脸骄傲地告诉他这匣子是他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作品，绝对要比之前的那个好用。【不知道是不是强尼二做的，当他是吧。】纲吉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
　　然后纲吉就一直不做声息的等待。等待着身体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等待着机会的到来。等了好久好久，整整等了半年有多。
　　最终，当Reborn一众人以为纲吉已经安下了心而有所放松时，他利用这枚指环和彭格列匣子，逃离了彭格列总部，还顺便带走了放在首领办公室摆设用的匕首。他在森林里使用了彭格列指环的能力，随意穿梭到另一个时代。
　　当守护者们迅速赶到时，纲吉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能看见的只有匍匐在地的受伤的部下，以及另外一些人的遗体。
　　这个时候，他们才绝望地意识到，纲吉已经彻底的改变了。再也找不回那个包容一切的温和的大空了。

　　那个时候，他忍辱负重了半年多，才从那个牢笼里逃了出来。虽然来到这里不是他的本意，但这里才有属于他的新生活。一年，整整一年，他为获得这些，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他拒绝让他们参与，毁灭掉现在他的一切。
　　他不要再过以前那种毫无自由，欺上瞒下的生活。
　　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纲吉的眼中闪过精光，令前来看护的骸心惊。
　　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