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Mirrra

32、Chapter.32 所谓的事实

　　G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来要求与纲吉见面。“答应我的事情，你做到了吗？”
　　“我不会再想着如何去救他了。我只是想见他一面。”Giotto平静的说。
　　G凝视着他好一会儿，令Giotto的手心微微地出了汗。他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更何况面对的是如亲人一般的G，被发现的危险更大了啊。
　　不管怎样，都要踏出第一步去尝试。要成功骗过他，才有可能继续下去。
　　好久，G才收回了审视的眼神，“好吧，先让我去准备一下。”
　　Giotto在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成功了。“麻烦你了。”表面，他毫无波澜，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G在他走后才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真是的。。。。。。
　　“你就这么放他去？我可不相信他断了念头。”低沉的声音在旁边突然响起，着实让G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在这？”
　　“这几天我一直都跟着他。他会救走纲吉的。”
　　“或许吧。”G疲惫的叹了口气，“让他断了念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来找我就是个证明，现在只能加些自己的人去防备了。”
　　当一个任性的Boss的助手，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Giotto独自坐在马车上，有点坐立难安。他骗了G，这让他十分内疚。如果G断然拒绝他，或者多次质问他，或者与他一起去，他不会不安的。
　　算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走了好远的路，马车才稳稳地停了下来。Giotto刚下车，就闻到了那咸咸的海风味。同行的人又领着他走了好一段路程，终于到达了一幢简单的小木屋前。Giotto迫不及待地推开门，里面没有人。他转身问侍从：“人呢？”
　　侍从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敲开了一块木板。里面藏着一个摇柄。随着摇柄的转动，一个通道也缓缓地出现了。
　　居然藏在海边森林里小木屋的地下室，太行了。自己硬找的话，怎么也找不着吧。
　　侍从没有说话，见Giotto站在门前不动，便恭敬地指向那片黑暗。
　　Giotto微颔首，大步走了下去。

　　在楼梯的时候，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无论看到什么情况，表面都不要有所动摇，不能有破绽。
　　然而当他真正见到他时，他已经无法说话了。
　　纲吉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全身的重量直落在两根纤细的大拇指上，粗糙的绳子已经在勒到了鲜红的肉里，隐约之间只见阴森森的白骨。血一点一点的沿着白皙的手臂已经干涸的暗红河床漏下，流成一条条血河，十分触目惊心。他的头耷拉着，不知道是没有了力气还是已经晕迷过去。身体上的衣物没有是完整的，横七竖八的裂痕显示主人曾遭受过多少次的鞭打。更可怕的是他的大腿根部有着一条深深地，几乎见骨的伤，不像是鞭子抽上去的，更像是有人可以用刀毫不留情的割开的。应该有好几天了，伤口没有流血，外翻的肉也有内合的迹象。他的脚踝被绑在了一起，连着一条大铁链，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悬在半空中，估计是被强硬扭过去的。再看地上，是黑色的一片。血迹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Giotto应该庆幸纲吉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死，也没有因过于痛苦而咬舌自尽。看来之前听到的传闻都不怎么对啊。
　　恢复神智的第一个反应是下意识的想解开纲吉的绳子。突然静寂的房间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Boss，需要我们退下吗？”
　　这才令他惊觉，这里不只是他和纲吉，是D和G的地盘。他看向角落，施刑的两个人低眉顺眼的，令Giotto十分厌恶。他认真地看着他们，似乎想把他们的相貌描绘在脑海里。
　　“不用了。”虽然这样会诸多困难，但更能向D证明他的“想法”。

　　像是被吵醒了，一直低头的人微微地抬起了头。模糊的视线之中似乎见到了一直想看见的人。
　　他想问他，这件事是不是他策划的，是不是他预谋的。他那天晚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相不相信他。
　　再多的问题也没有力气问出口，他虚弱地叫了一声：“Gio。。。tto。。。。。。”
　　说什么傻话了，万一被他们听到了，又会挨打的，虽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差那么一点了。
　　预想中的鞭子并没有落下。没有听到吧。他又自虐般的轻唤了一声：“Giotto。。。。。。”
　　“嗯？”是他幻听了吗？真的有人回应哎？不是错觉？他的心开始鼓鼓地跳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沉重的头，聚焦。眼前的画面清晰了不少，男人就站在他不远处。他真的来了。
　　“Giotto。”他微笑，只显得有气无力。
　　这一次，那三个人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两人略带惶恐地看了一下Giotto，随即又低下了头。Giotto皱起了好看的眉。
　　纲吉有点惊讶。怎么不想见到我了吗？不想和我说话了吗？他的一个动作已经回答了他的好几个问题了。
　　“Giotto。”
　　“你想说什么？”呵呵，语气有点不耐烦了呢。
　　“是。。。。。。你。。。。。。”干的吗？话没有办法说完整，但他相信Giotto会知道他想说什么的。
　　“是我。”低沉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的瞳孔一瞬间收缩，什么也容不下了。居然真的是你。。。。。。为什么要跟他们一样？。。。。。。
　　你不是说过要我的吗？你不是说过相信我的吗？你不是要让我依靠的吗？才多少天，怎么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唇角勾起想要自嘲，却牵动了嘴边和脸上的伤口，被暂时忽视的身体上的疼痛重新出现，随着心跳，与心痛一起放大。笑不出来了，好痛、比之前受过的伤都痛。痛到眼睛都开始漫上湿润了。
　　他唯有收回力气，让头再次低下，令长长的刘海把自己的面容缠住。痛，是咎由自取的，谁叫自己傻傻的把心送上，给了他插上两刀的机会呢。但即使再痛，现在也不是可以脆弱的时候。
　　如果泪出来了，让它落吧，别被人发现就好。尤其是他。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他问那两个人的声音。
　　原来，你只是来逼供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Giotto看着那毫无生气的人，心中抽疼。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他原来是一个这么倔强的人呢？只要说出不为人知的一小个角落，至少不会被这样对待。还是说，在他心中，这些秘密就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那自己又算什么？傻子吗？
　　心中升起了无名之火，但有强硬的压制下去了。
　　不，别激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救出他，才是当务之急。
　　就目前来说。。。。。。Giotto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环境。只有一条路可走，领路的估计还在出入口那儿吧，他可是G的人啊。
　　他把目光重新投到沉默的人身上。看来，只能让他说出点什么，再趁机带走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吗？
　　应该知道的。Giotto没由来的自信。这是我们应有的默契。
　　“你究竟是哪一个家族的人？”Giotto清了清嗓，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再冷一点。
　　他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才低低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Giotto的问题是如此的无意义：“呵呵，彭。。。格列啊。”Giotto不喜欢那个笑声，听着怪不舒服的。
　　“真不要脸。你都出卖彭格列了。”对不起了。我相信你懂的。
　　“出。。。卖？”他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哪儿。。。。。。来的。。。出卖？”
　　“那西部战争过程中是怎么回事？”Giotto冷笑。
　　“。。。。。。”他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错误。。。。。。”听上去底气有点不足。
　　“错误就是我带了你去。你瞒了我什么”再斩钉截铁一些，再冷酷一下。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好好地跟他解释。

　　听着男人愈来愈明显的指责与敌对，纲吉感觉心脏已经没有感觉了。
　　奇怪，明明是相同性质的事，怎么当时就那么痛苦，现在就没感觉了？二次受伤导致精神麻痹吗？
　　自己也真奇怪，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这样思考问题。突然想到了之前做过的一个测试，原来真的是那百分之二啊。
　　突然一道风声，腰侧传来刺痛。被鞭子抽了呢。一个人叫嚣道：“Boss问你话呢在，开口！”他没有阻止。
　　忽然玩心大发，真的张开了口。只是张开了口。
　　“说话！”
　　“嗯哼。”
　　下颚被用力捏着，被迫抬起。随即杯子送到面上，径直倾倒，液体流入了鼻孔和嘴巴，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传来，鼻腔仿佛被捏住一般，无法正常呼吸。
　　没有发出声音。那人松手后，脑袋自然的耷拉了下来。像鱼上岸一样拼命张嘴呼吸，也让冷风缓和一下那火热。眼泪轻轻地滑落了。
　　辣椒油的作用肯定没有到达心脏，因为那儿更冷了。纲吉想，他亲眼看着自己被这么对待也没有出手，不用存留奢望了。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吧。纲吉倒是安详了许多。可惜不能回光返照啊。
　　如果能回光返照的话，最后的一点的时间，去干些什么好呢？
　　回去和他们呆在一起？回日本再见爸妈一面？不错的选择，只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吧。可不想在穿越的过程中就领便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去跟京子来一个最后的告白。很浪漫凄美啊不是吗？她可是自己暗恋这么久的对象啊。
　　与其和京子告白，不如和眼前的人来一个Last Kiss。。。。。。想法虽然转瞬即逝，却仍被他捉住了。
　　Last Kiss？他是诧异的，但又淡笑。好像不错哎，简单容易实现，就在眼前而已。就当是一个纪念吧，纪念他的温柔，他的好。失败的人生什么的，放在心上就好。
　　“呵，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你真贪心呵。。。。。。”
　　“。。。。。。”
　　“。。。过来吧。。。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眼睛扫过狐假虎威的两人。
　　Giotto沉默，没有动。过来啊，我已经被绑死了，什么都干不了了，也威胁不到你了不是吗？过来啊！纲吉心中呐喊。
　　终于，Giotto抬步走了过去，停在离纲吉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把耳朵凑了过去。
　　纲吉心中一酸。现在还要防我吗？
　　他伸长脖子，却把唇凑到了他的唇边，没等他反应过来，相互接触。
　　他勾了勾唇角，一直持续着这个浅浅的吻。很柔软的触感，很舒服的味道。够了，足够了。
　　时间像是停止，却被他的一巴掌而重新转动。力的冲劲令纲吉摆向一侧，却因此而扯动了绳子与皮肉指骨之间的摩擦。钻心的疼传来，他只是咬紧下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隐隐的喘息着。
　　反应真剧烈，看来这一巴掌会比这个吻更深刻。不过正常吧，被敌人，自己讨厌的人，还要是同性亲上了，没开打就不错了，即使，那个人喜欢他。
　　是，他喜欢他了。比京子的感觉更浓烈的，喜欢。
　　但是，他不喜欢他啊。
　　听着Giotto离开的急促足音，他似乎能想象他气急败坏擦嘴角的样子了。呵呵。
　　他的意识被疼痛慢慢拖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