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瀛华

5、第四章

　　清晨的最后一滴露珠滴落，溅在白池雾的手掌上。
　　华泽商将药重新递给白池雾。“喝了吧。”
　　白池雾轻瞟了一眼，没有再将药打翻，接过汤药一饮而进，顺手将碗丢下山崖。
　　华泽商习惯了白池雾的喜怒无常。
　　“碗都碎了吧。”白池雾说。
　　“是。”
　　“药壶呢？”
　　“还在。”
　　“砸了。”白池雾折下一枝合欢花淡笑。
　　华泽商顿了一下，挥手打碎了药壶。
　　“很好。以后就不必拿这么恶心的东西给我了。”语毕，白池雾便头也不回的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白池雾的脸上显示出无尽的哀伤。
　　他任由自己虚弱的身子顺着门边滑落。
　　“命。怕是不长了吧。”白池雾笑，一直笑，竟是将泪都笑了出来。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愿。一愿。”
　　华泽商看着紧闭的大门，在这一年里，他从未违背过白池雾。但是——他的身体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此。这药便不能停。可为何，竟是不见好呢。
　　华泽商走上前敲敲房门。
　　白池雾双拳紧握，强打起精神沉声问。“何事。”
　　“让我给你把次脉吧。”华泽商声音清雅，却也是紧扣衣襟。
　　“不必。”白池雾撑地站起。“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儿。管的太宽就容易自寻死路。”
　　“白——”华泽商咬咬牙，竟是不知该如何唤那曾经依偎在他身旁的人儿。
　　白池雾将门打开与之对视。
　　华泽商欲脱出口的话竟也没有说出。
　　“白？你这是打算叫出什么来。恩？”白池雾眯着眸看华泽商。
　　华泽商默然，没有作答。
　　“很好。”白池雾点点头。“现在知道该做什么了么？”
　　华泽商不语，只是一把抓过白池雾的左手搭上了脉。
　　白池雾并不惊，只挂笑任人动作。
　　华泽商突然松了白池雾的手。
　　竟是没有脉搏。
　　白池雾倚在门边看他，“怎么，怕了？”
　　华泽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雾儿，你——额——”
　　华泽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池雾一个耳光打偏了脸。
　　白池雾冷着脸走进屋。华泽商偏脸低头，就这么站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