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莫笑》阿尔西

11、11.游不归

　　11.游不归
　　齐宸炗拉紧了黑衫，像是消失在夜幕中一样的颜色，黑暗的眼瞳泛出迷离的色彩，抿了抿唇道：“我去酆都。”
　　“酆都……”我喃喃道，细细想了想这个地名，一下子惊讶了，“酆都鬼城？你去那干什么？还魂啊？”
　　“杀人。”齐宸炗小声让我回去，然后转身欲走，我死命拉着他道：“不行！要走带着我！我可是你的有缘人！”
　　他一下子愣道：“谁告诉你的？”
　　我摇了摇脑袋，转了转眼珠子道：“有缘人的特异功能咯。”
　　齐宸炗蹙了会子眉，只好向我妥协了：“好吧，但是动作要快点，明天晚上零点以前必须到。”我点头：“没问题。”
　　虽然这样说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他干嘛要去杀人，杀的又是谁，只好双手捏诀，默默念了几句烂熟于心的咒语，一道荧光出现在我手心，我便推手一喝：“汗血宝马！变！”
　　只见空地凭空出现了一匹黑马，其实我把手一推他就出来了，根本不用念什么“汗血宝马”之类的，只不过是想在齐宸炗面前威风一下，不料齐宸炗很不客气的翻身上马道：“把手给我。”我连忙把手给他，他便拉我上去了。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四周只有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寒风凛冽，我被风吹的感觉脸都要被吹平了。四周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地，身后是齐宸炗轻车熟路的握着缰绳，一路疾驰。
　　我一不留神打了个喷嚏，娘诶，晚上怎么这么冷。
　　只感觉身后的齐宸炗顿了一顿，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开始解扣子，我疑惑道，难道他很热么？
　　没一会他就脱了外面的黑衫，披到了我身上，我道了一声“谢谢啊”然后赶紧拉紧了他的衣服穿上，把自己裹得紧紧地，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路。齐宸炗真是大好人，不过他真的很热么？可是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冷啊。
　　他只穿一件白色中衣抖都不抖一下，看来是真的和我体质不一样，冷的时候觉得热，热的时候觉得冷。
　　我便安心的闻着他衣服上好闻的柠檬味，往他身上靠着睡了。
　　半夜的时候还是有寒风呼呼地刮来刮去，扬起的风沙刮得我脸上生疼生疼的，但是我朦朦胧胧中也不觉得什么了，就算是一头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好像只要随着他也不是很孤单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发现我和齐宸炗这在荒郊的一条河边上，他正靠着一颗粗粗的大树睡觉，我就在他边上。
　　我拉下身上还套着的他的衣服，过去披在他身上，这时天色迷蒙，篝火已经熄了，河面上飘着层层雾气，到处都是雾蒙蒙的看不清楚，我过去坐在河边，感觉已经到了深深地秋天了。
　　河水冰冰凉凉，我洗了一下脸，回到齐宸炗身边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看着很睡眠不足的样子，却又强撑着起来，咳嗽了两声，我心想不会是着凉了吧，过去问他：“你冷不冷？”他摇摇头去河边梳洗一番道：“我们走快些，天完全亮的时候会有一个小镇子，去那里歇息一会，还得继续赶路。”
　　我想抱怨两声走得太急了太急了，却怕他说我不能吃苦还跟着他，只好等他弄完了一齐上马。
　　他的脸庞很光滑，梳洗一番之后眼睛都像是光华灼灼，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等回过神来他已经上了马，正要拉我上去。
　　我道：“你去酆都杀谁啊？为什么这么急？”
　　齐宸炗握着缰绳，纵马如飞，我好像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却不太真切，他道：“你真的想听吗？？？”
　　一般有人这样问，另一个人必须回答“想”，我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异常诚恳的擦亮眼睛和耳朵道：“想。”
　　他莞尔一笑却笑得甚是凄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道：“我是大齐国的九皇子，外界都知道我是陈皇后所生，连史籍也是这样记载，可是，其实我的亲生母亲不是陈皇后而是一个小小的内藏库库使。那时候陈皇后统治后宫，生下太子，便不允许别的妃子生下太子，而我是一个意外，我父皇临幸了我的母亲，但是等到我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告诉谁，她只想默默地把我生下来，因为如果告诉了父皇，那么陈皇后也必定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生下我的时候，天下红雨，国师说，天下大瑞。那个时候我母亲很穷，没有钱给我买衣服，是宫里的太监、宫女来救济我们。而我的父皇一直和他的妃子们把酒言欢。
　　“直到我八岁。我父皇也只有太子一个二子，但是太子不争气，从来都不知道读书讨父皇开心，这时一个太监告诉他，他还有我这个儿子。他用了很隆重的仪仗把我接回了宫，第二天陈皇后就带着宫女赐我母亲死，可笑的是不久后她自己也死了。
　　“这时宫里的妃子终于敢生孩子了，再也不用喝红花，闻麝香了，我也很安全的长大。史籍被改写，那帮老东西忽略了我的母亲，只知道我出生那天的红色雨滴，便给我安了一个母亲，她叫陈皇后，因为这样写在史书很威风。在宫里生活了两年我就搬出了宫，我到底是那些太监宫女们养大的，不适合宫里的阿谀奉承，直到我十六岁举起了青冥弓。
　　“那时候，我便只有一把青冥弓作伴了，我觉得自己没有亲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天一天没有意义的生活着，没有人关心你，和你说话，渐渐地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和这里格格不入，是不是很多余。
　　“我的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我却从来不把他当回事，然后他也只好对我冷淡些。
　　“有的时候我像是他的儿子，有的时候我是他的棋子。他叫我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这一回，藏在酆都的细作禀报酆都御使会出城联合秦国军队攻击忻州，他便让我去杀了那御使。”
　　我点点头，道：“怪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