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gar drug》溯流iciy

23、Chapter9.转折』

　　“总之都是因为利益结成的姻亲，你觉得这是个问题？”路西法斜睨着他。
　　拉斐尔摊手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出柜？”
　　“你知道我爸的手段，我不想让他知道米迦勒的事。”
　　拉斐尔支着腮，淡淡道：“找一个毫无经验和人气的新人来演自己全资筹拍的第一部戏，还把阵势搞这么大，你以为他一点都不知情？”
　　“总有一天我会跟他闹掰，但肯定不是现在。当下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转移他在米迦勒身上的注意力。”路西法的表情十分深沉。
　　拉斐尔一想便悟了：“你想找个替身？谁？”
　　路西法默了默，还是老实交待了：“我想过伊万杰琳。”
　　“所以，伊万杰琳回到剧组的确不是偶然？”
　　“你太天真了，这世上只有必然。”路西法挑眉一笑：“比如你和梅丹佐，或者我跟米迦勒……哎，那时常常在他打工的酒吧附近溜达就为了能顺手帮个小忙什么的真是太累人了。”
　　拉斐尔眯起眼。
　　“怎么？”路西法盯着路况，抽空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我说错了吗？也许你跟梅丹佐认识是偶然，可你要是长成然德基尔或者尚达奉那样，他还会天天地往你病房里跑吗？”
　　拉斐尔不吭声，梅丹佐这德行，真是连替他辩护两句都想不出词。
　　“别说得我只有一张脸能看。”他悻悻地道。
　　“走题了，”路西法不紧不慢地道：“我们刚才说到伊万杰琳。”
　　拉斐尔皱眉道：“我觉得不好，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公平。”
　　路西法叹了口气：“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拉斐尔疑惑地看着他。
　　路西法吸了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昨天打电话时，我对他们说，今天我会把我喜欢的人介绍给他们。”
　　拉斐尔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你不是说不想让他们知道米迦勒？”
　　“嗯。”
　　“那……”拉斐尔慢慢反应过来了：“等等，你往哪开？”
　　“你家。”路西法说完，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你老家。”
　　“我不回去！”拉斐尔喊完，带着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飞快地去开车门。幸好路西法眼疾手快，立即把车门给锁上了。
　　“我想来想去，”路西法开始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只有你，我爸才不会为了逼你跟我分手把你怎样怎样，你是个善良的人，忍心看到别的替身因为这事不小心挂掉吗？”
　　拉斐尔耸肩道：“你爸不会，你妈会。”
　　路西法：“……”
　　拉斐尔诚恳地道：“其实，米迦勒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
　　“……他比我小六岁。”
　　拉斐尔正色：“这么明显的胡闹，他们不会信的。”
　　“没关系，我就是拖个时间。”
　　拉斐尔哑口无言了会儿：“按你做影帝的丰富荧幕经验来说，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台词呢？”
　　路西法凝眉想了想：“我还没拍过这么重口味的戏。”
　　“……”
　　说话间，路西法已经把车驶到了目的地。
　　“你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拉斐尔小声喃喃，透过小小的窗玻璃去看那栋白色的建筑物。它华美又恢宏，每一处细节都花了大心思，将大气和精致结合得淋漓尽致。门廊前亮着一盏小灯，可拉斐尔还是觉得那门洞黑漆漆的，压抑而窒息，就像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口。
　　“快出来。”路西法已经到了车外。
　　“我不。”拉斐尔一想到等会儿的情境，就觉得日月无光。路西法实在想的话，就让他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拖出去吧。
　　路西法沉吟：“还是你想我来抱你？这……倒也不必配合到这份上。”
　　“……”拉斐尔悲愤地走出来。

　　晦暗的夜色抹去了一切，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都在这漆黑一片的底色中酝酿而生。
　　“这样你就满足了？”杂物间里，男人轻蔑地撇着嘴角，把手机扔还给卡洛。
　　卡洛忐忑地接住。他也在打量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光芒闪动。不管是路西法、梅丹佐、还是拉斐尔，他们或高傲或温和，骨子里都带着不可捉摸的疏离。只有这个人，看似像猎鹰一样阴冷锐利，身上却散发着和自己同样的气息。
　　“这么晚来这里……你也喜欢他？”他大着胆子发问。
　　“……喜欢？”乌列似自言自语地低笑，然后戏谑地看着卡洛：“我只是想得到他而已。在这里，你很快就会知道，抱有你这种天真的人是待不长的。”
　　卡洛的心思飞快地转动着，像是豁出去般，他迈前一步，绽开笑容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乌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原先倒没发现，这小子其实肤如凝脂，脸也长得清秀可人，算得上对自己的胃口。他淡笑着伸出手：“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卡洛轻轻把手放了上去。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乌列带进怀里。随即耳廓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收好你的手机，我们……”乌列在他耳边微笑低语着，卡洛的头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神志不清地只会点头。再然后，身子被强硬地扳过去，几乎是挂在男人的身上被带了出去。
　　身后置物架的暗影里，梅丹佐握着伞久久站着，神色变幻不明。

　　第二天的剧组仍如往常那般风平浪静。
　　梅丹佐饶有兴致地蹲在米迦勒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外盛汤。
　　“这是什么？”绿油油的，这颜色真是碜得慌。
　　“奇异果炖鸽子汤。”米迦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梅丹佐挑了挑眉，笑得很邪气：“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黑暗料理爱好者，啊哈。”
　　米迦勒瞪着他。
　　“路西法会喝你这玩意吗，不然我委屈下，先尝一口好了。”梅丹佐自顾自说完，就去抓汤勺。
　　米迦勒立马把汤碗和保温杯端走了，“不行！”他见梅丹佐露出落寞的神色，硬着头皮补充道：“这是给路西法的……不然，下次给你另做？”
　　不知矜持为何物的梅丹佐果然颇满意地一口答应了，还斜眼瞟着米迦勒，笑得特别风流。
　　米迦勒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再也待不下去，抱起碗和杯飞快地溜走了。
　　路西法居然还没到，他是个敬业的人，平时总是来得很早的。米迦勒心里疑惑，把汤放在他的桌上，反正无事，便想着去来路上等他。
　　好巧，在那走着的人，背脊挺拔身姿欣长，不正是路西法？米迦勒高兴地笑起来，也顾不得细想为什么路西法没有开车，径自奔了过去。
　　“路西法！路……”声音微弱下去。近看才发现那人的发色是褐金，不同于路西法墨染似的纯黑。
　　拉斐尔回头看他，他的大半张脸都被一条厚大的围巾挡住了，只露出了秀挺的鼻梁和双眼。眼睛红通通的，像是没睡好：“唔？你找路西法？”
　　“抱歉……我认错人了。”米迦勒的心沉甸甸的，见他点了点头就打算走，心底的不忿冲上来，本来不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一个人走，没开车？”
　　拉斐尔一愣，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哦……Joe早上来找我，我坐的她的车。怎么了？”
　　“没……没什么。”米迦勒笑着对他扬扬手：“那我去别的地方找他，拜。”
　　这个笑容让留在原地的拉斐尔捉摸了很久。
　　难道特意岔开走的都被他发觉了？这眼光也太毒了。

　　米迦勒再跑回原来的地方时，路西法已经在了，正皱着眉拨弄他的汤碗。
　　“路西法。”他轻声叫他，走进去。
　　路西法的脸色清冷，让人看不出喜怒：“这是你做的？”
　　“是的，这个是……”米迦勒正打算介绍一下，就见路西法嫌恶地把碗拨到一边：“你确定这是汤？不是什么绿毛怪的分泌物？”
　　介绍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嘴边。米迦勒望着路西法，眼里闪动的波光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勉强镇静道：“这是奇异果，还有乳鸽，里面的菜花和青瓜片都是我……”
　　“我不吃，你拿走。”路西法转过身。
　　米迦勒咬紧嘴唇：“你不想吃，可以扔掉，我送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哦。”
　　路西法的回应很冷淡，像是一记重锤，让他几乎连笔直地站立都困难。但紧接着，他说出的话更加绝情：“对了，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戏外不要总是往我这里跑，会有很多对你我不利的传言。”
　　路西法这番话实则藏了无数的弯弯绕绕，但听在直肠子的米迦勒耳里，只剩下了一种意思。
　　“我知道了。”米迦勒垂着头，飞快地向他鞠了一躬，跑了出去。

　　也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米迦勒疲惫地甩了甩头，没精打采地走回片场，头疼着等会儿该如何应付梅丹佐。还没走近，他就看到卡洛耷拉着脑袋坐在那，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抽泣。
　　米迦勒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被卡洛抬起的脸上斑驳的泪痕吓了一跳：“喂，你怎么哭了？”
　　“伊撒尔，你帮帮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卡洛抹着眼泪，扑到米迦勒怀里。
　　米迦勒抽着嘴角，只能浑身僵硬地半揽着他。
　　“哇哦，小米迦勒，一大早就有人投怀送抱，我好嫉妒。”梅丹佐似乎总是闲得很，无所不在地又蹦了出来。
　　“你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米迦勒没空理会他，忙着给卡洛找纸巾擦脸。
　　梅丹佐非常适时地递了块手帕。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拉斐尔。私下里我找过他很多次，而他看上去……也对我有好感。”卡洛捂着脸，呜咽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怜：“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他都吻我了，可没两天他就对我冷若冰霜，说这只是个误会，还说我配不上他。伊撒尔，我是不是真的太低贱了？”
　　米迦勒咬着嘴唇。他下意识地想否认，可脑海里路西法高傲的身影总是挥散不去，那么的美丽优雅，就像不可企及的晨星。卡洛的心情和自己有什么区别？他们又有什么可以高人一等的？
　　“真的？这可是个大新闻。”梅丹佐支着腮站在一边，笑得意味深长：“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我有照片。”卡洛果然把手机拿出来，调到昨天拍下的照片，交给梅丹佐。
　　梅丹佐接过，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挑眉道：“哦？居然是真的。”
　　卡洛还想拿给米迦勒看，不过米迦勒兀自别过了头去：“我不想看。”
　　“这事要是闹大了，你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吗？”梅丹佐问卡洛。
　　卡洛摇摇头，脸上有几分决绝：“我不管，我只想把真相说出来。”他把手机塞回口袋，往另一边走去。
　　“到底，受伤的还是他自己。”米迦勒叹了口气。
　　梅丹佐若有所思，神秘地冲他一笑：“虽然我们的看法可能不一样，不过我同意你的说法。”
　　天神的受瞩目程度决定了不管在什么时候，片场边总是多多少少地守着几个娱乐记者。此时卡洛笔直走向的，正是他们所在的地方。
　　米迦勒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他会把事态扩大到这个份上，一时没了主意。他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路西法：“你说该怎么办？”他问梅丹佐。
　　等了等，没有回应。米迦勒站住脚步，迷茫地四顾了一圈，梅丹佐不知道何时走掉的，这人的消失和他的出现真是一样突然。
　　……不管了，还是去找路西法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卡洛的爆料显然如同一盆鸡血，让好多天都一无所得的娱记们前所未有地兴奋了。
　　毕竟Angel是时下最炽手可热的明星，当另一位主唱也显露出惊为天人的真身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受到了时下焦点的注目。可惜料太少，怎么也满足不了观众们对其私生活窥探的好奇心。
　　这场桃色丑闻来得正是时候啊！
　　他们团团围住卡洛，快速地抛出各种犀利的问题，引导他透露更多内幕。
　　路西法跟着米迦勒跑过来时，围观人数已经多得让他们看不清楚人群中心的卡洛。
　　不过倒能看清拉斐尔，他被他的助理拽着站在人堆外，茫然地围观着这场乱战。
　　“路西法来了！”有人惊叫一声，群众纷纷避让开一线，让他们进去。
　　路西法想，这实在不能怪他太抢眼，毕竟他没有像拉斐尔那样用厚厚的围巾包得自己只剩下半边脸。
　　路西法进去的时候顺手拽了拉斐尔一把。
　　记者的长镜头立即戳了过来，激烈质问时的口水几乎要喷溅在路西法的脸上：“路西法先生，请问你们剧组是否存在明星利用身份之便潜规则其他演员呢？”
　　“不可能。”路西法断然回答。
　　记者一噎，不甘心地继续道：“我们想听当事人表态。拉斐尔先生在哪？让他出来！”
　　拉斐尔：“……”
　　路西法淡淡道：“你是说拉斐尔潜了谁？先拿证据再说话，否则我会以非法造谣的罪名起诉你。”
　　记者们看卡洛。
　　卡洛见人都到齐了，点完了火正是浇油的好时机，也该把自己手上唯一的重牌拿出来了。这张照他在拍的时候选取的角度刚好，而且拉斐尔的唇形本身就属于不笑而弯的那种，所以看上去特别像情投意合的人在同塌而眠时的接吻。
　　他伸手进口袋，心却猛地一凉。
　　——没有了。
　　他的手机不见了。
　　记者们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啊。”
　　“我……我的手机丢了。”卡洛慌张地摸着身上，“快，谁借我打个电话，也许只是落在哪儿了……”
　　电话很快拨通，传来的却只是冷冰冰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电子音。
　　卡洛白着脸，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我……我不是说谎。”
　　这时他的话已经没人信了。记者们愤怒地看着他，使劲推了他一把：“搞了半天又是个做白日梦的！晦气。”他们一边把所有的气撒在他身上，一边点头哈腰地给路西法赔笑脸：“真不好意思，职业病，嘿嘿，都是这乱造谣的家伙使的坏！”
　　拉斐尔低头看着卡洛，脸上漠无表情。
　　“等等……有个人能证明——我没有说假话！”卡洛突然站起来，拨开人群冲了出去：“梅先生！梅丹佐先生！你看见过的！”
　　梅丹佐搭着米迦勒的肩，嬉皮笑脸地站在人堆前，看戏看得正欢畅。闻声他歪了歪头，笑意微收，困惑道：“你说什么？”
　　“您见过我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不是吗？快向大家证明啊，您看见过的！”卡洛恳切地看着他。
　　梅丹佐看米迦勒，皱眉道：“什么照片？”
　　“我不知道，没见过。”米迦勒梗着脖子扭过头。
　　梅丹佐回头，一本正经地道：“小米迦勒说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没见过你的照片啊。”
　　卡洛呆呆地看着他们，小声叫：“伊撒尔，我知道你不会骗人的，你说……”
　　“我是真的没见过。”米迦勒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梅丹佐摊了摊手，向卡洛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跟着走了。
　　其他人尽管议论纷纷，还是慢慢地散了开去。这种以靠与名人传绯闻博得出位的例子在圈子里早就屡见不鲜，更何况一个满嘴胡话的龙套小演员，拉斐尔可能看上他哪点？
　　“我来处理，你去忙吧。”路西法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卡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再演下去是不可能了，所幸他和弥亚的戏最先拍，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现在再把后期的剧本改一改，让这个角色死了吧。
　　拉斐尔点点头，皱眉道：“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这个圈子把名利看得太重，人为了往上爬，出卖灵魂都无所谓，何况这些。”路西法笑了笑，长睫下明灿如星的眼里露出一丝暖意：“所以我才觉得，米迦勒能在逆境里长成那样，的确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