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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总有那么点儿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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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那么点殇
“唔,老师让我来问你画好了没,如果好了就给带回去。”林然的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可是舒征宇也无从知道自己的画早已被窥探得一干二净,依旧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肯来找我,说明你已经原谅我了?”
“呃,原谅了,原谅了,我这样宽宏大量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小肚鸡肠呢对不对?嘿嘿,而且也不能让那屁大点儿的事影响了我们之间深厚并且真挚的友谊哪!”她笑得贼贼的,又关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妈呢?身体好些了没?”
听到她这样说,舒征宇靠着整理桌子的身体突然就僵硬了,只是神经大条的林然还未察觉,“她还在医院呆着,我爸……我爸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心情不好,才不停地喝酒的!”
“哦!”
“这里太乱了,你去我房间坐一会儿吧。”他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
看到林然乖巧地走进去,舒征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那样复杂的事要怎么解释,只能逃避似的让林然远离自己的视线,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像小鹿般柔柔地望着自己,会有罪恶感。只是一切都太着急又凑巧了,所以舒征宇忘了整个家里面最不能让林然进的就是他的那间房屋了。
而在另一边,幼薇就像被蒙棍打了一记,完全没反应过来,忘了去追林然,等她从林然那种傻子的表现中醒悟过来时,林然已经站在舒征宇家的门口了,更像傻子的是,她才知道舒征宇住的地方离自己家有多远,于是时隔几个月之后才恍然大悟自己被骗了。 这时幼薇意识到林然这家伙的智商,也是个靠不住的主,只好快步上前尽快赶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江城依旧没有醒,刚才的那场车祸真是触目惊心,幼薇刚从超市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前面的转角街口上围着一群人,好奇心促使她也上前围观,然后就看到了江城躺在血泊当中,看起来没有了一丝活着的气息,只是路人仅仅是来看热闹的,才不管他的死活的,幸好遇上了幼薇,她拨了急救电话后,便守在他身边,他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伤在哪里,幼薇也不敢乱动,只能试探性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学长”。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不过想想也得就事论事因人而异,刚刚如果不是好奇心驱使幼薇也来凑热闹的话,谁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幼薇跟着上去,因为担心,细细的眉毛也纠缠在了一起,原本就像林黛玉一样我见犹怜的模样,此刻更加楚楚动人了。
当江城从急救室出来后,幼薇立即就去找林然了,其实本可以不用那么费事的,在网络通讯这么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却因林然总是忘记带手机而变得麻烦了。
在看到江城倒在血泊的地面上时,幼薇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幸好也没因为晕血而昏过去,只是被当时的场面吓得“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又因为一直都联系不上江城的家属,一切显得无奈又孤独。
林然很快就从舒征宇的卧室里走出来了,微红的脸又有些苍白,“舒征宇”,她垂下眼帘,“我有点儿事,必须得先走了,画你明天记得带给老师就好。”说完就从舒征宇身边窜出去了,连说句道别的话的时间也不给舒征宇留。
他茫然地呆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端着正打算给林然吃的水果又走回厨房,他若有所思地把一颗葡萄捏进嘴里,真是有够酸的,也正因为这股酸味,让他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走向自己的房间,看到屋里的摆设后懊恼的锤了一下门,并不是屋里的摆设有多糟糕,他从来都是把自己的东西打理得一丝不苟,一眼望去什么都有条不紊地摆放着,却也正因为太容易看到底了,那些照片那些画一览无遗…...
窗台上、床头上大都是林然的照片,对的,是林然,而不是所谓的娜娜,那些衣服、装饰品,就连林然这个猪头都记得一清二楚。
回到家后,林然那种心惊肉跳的后遗症还在,心脏的那个位置还突突地做着强烈的反应,她坐定在沙发上想要好好理一下一整天发生的事,却无意间瞄到自己遗落在书桌上的手机在闪烁着绿光,她顺势拿过,发现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无数条幼微发来的信息:“江城学长出车祸了,速来市立医院!”这会儿不仅是心跳得可怕,太阳穴也像打鼓似的震个不停,看到信息后,她立马像被弹簧从沙发上弹起来似的,抓起手边深蓝色的垮包就打算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又折回来,从桌子上拿了手机,紧紧地握着,深怕再错过什么信息。
到了医院,林然看见幼薇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目光有些涣散,她有些不忍地走过去,轻轻抚了下幼薇的后背,叫了她的名字,幼薇警惕地抬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看到是林然后,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站起来死死地抱着林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嘴里却闲不住不肯吃亏地嚷嚷:”死丫头,你是去投胎呀!怎么就不等我把话说完呢,急死我了,手机又不带!”说完就开始干呕个不停。
“好啦好啦!我错了,现在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她继续拍着幼微的后背,眼睛看向病房,“江城伤得重吗?是怎么回事?”
“严重!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呀,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林然,你说学长会不会死掉?”幼微一脸的恐慌把林然也吓到了,她没有看到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什么定论都不好下,只能安慰性地让她放心。
“不许胡说,医生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你瞎担心也没用呀,所以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现在你先坐这边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水,待会儿就上来。”她转身刚打算走却听到身后一记闷响,林然回头就看见幼微倒在凳子旁,两只眼睛紧闭,扑扇扑扇的睫毛微微颤抖 ,愈发衬托出苍白的脸……
等到安顿好一切时,林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抽离得差不多了,她搬了把凳子靠在江城的床边,认真地看着安静的他。好像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总能隔三差五地看到他受伤,这回也是,整个脑袋被包裹得像个韭菜馅的包子,之所以称它为韭菜包是因为里面时不时地冒出一点儿药水的味道。江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平常那些用来掩饰自己的浮夸,褪去了面具之后,单纯得宛若一张白纸,一张小麦色的脸没有了血气,就连嘴唇也因为失血过多呈现出过分的苍白,夜里走动的人少了,四下也格外地寂静,江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听起来也真切了。
林然动了动江城的被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水汽朦胧地笼罩在林然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江城微微张开了眼睛,她吹了一口气,水汽就散开了去,刚才的画面依旧未改变,她赶紧放下杯子,惊喜地向床上的人说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来看一下吧!”
“阿然,”可能因为刚醒来,江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不用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几点了?”他看着窗外问林然。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怎么了?”
“天哪,这么晚了,阿然,你快回去休息吧!”江城虚弱的说。
虽然他一醒来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林然的话,可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准不会感激江城的,反而一点儿都不体谅他是病人,委屈地抱怨说:“你丫的也给我早点儿醒来,我才能回去呀,现在这大半夜的,你是琢磨着这时候醒,然后来赶我是吧!要知道这半夜三更的,如果……”
“阿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呀,我开玩笑的啦。”
江城听她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伤口带来的疼痛,可是碍于林然在场,心里仅存的那一抹虚荣心又在暗示他不能把痛苦表苦出来,所以宁愿在一旁忍着,眉头都快打结了。刚想开口,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林然抬头看去,是个女子,头发高高地盘起束在后脑勺,穿着海蓝色修身的旗袍,一串水晶项链在白皙的脖子上灼灼生辉,她往病房里巡视了一圈后,径直往他们的这个方向走来,她对林然官方的点头微笑,随手把同款颜色的水晶珠链的包包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个女子给林然的感觉就像个日本的特工,一副干练的摸样,从头到脚的装束都是一丝不苟的,可是奇怪的是,这样的情况下又十分协调地透出一份小鸟依人的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