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天降》花菜

10、十、告白

　　果果和阿鬼躺在床上，只有一盏如豆小火焰在桌上轻轻跳跃着。古代没有电，夜深了，只能躺床上聊天。今天，果果一直没说话。睡觉时，背对着鬼杀。鬼杀也只是静静躺在外侧，等着果果说话。“那个，阿鬼，今天，那个，聊天，后来，说到我们，说，嗯，暖床，枕边风，不是，天冷，一张床……阿鬼，你听到没？”鬼杀大概了解，可没说话。果果有点急，翻过身，“没听到？我再说一次。就是，就是，你变成，给我，就是说，你是，暖床的。”果果爬到鬼杀身上，确定话被听到，“不是的，只是天冷，一张床。”果果有点底气不足。
　　鬼杀轻轻拍着果果的背，“就这样？没多大事。我愿意就可以。”
　　“阿鬼是为我好，对不对？可是阿鬼为什么对我好呢？”耳朵贴在鬼杀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脑海中。
　　“我不知。你从天上掉下来时，我就开始对你好了。究竟是为什么，果果你说呢？”鬼杀陷进回忆的漩涡，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是接住果果的时候，还是看到果果哭的时候，又或是安慰果果的时候，又或是抱着的时候，还是……
　　果果想从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就一直对自己好，没有架子，没有威严，只是温柔的对自己好，还把自己带回家，找人陪自己说话，甚至还会饭后洗碗，古代的大部分男人一定都不会进厨房的吧。他为什么对自己好呢？“阿鬼，我好像没什么值得你对我好的。真的。不是女人，不是美少年，没才没貌，还很懒，贪吃。”
　　“不是女人，不是美少年，没才没貌，懒，贪吃。的确没什么好的。”
　　果果听着那人重复自己的话，说得很认真，心里堵得厉害，正想把自己什么优点也说说，那人就打断自己的话。
　　“如此，到底是何时心动，何事心动？暗鬼之主对着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就这么心动了。”鬼杀说得坚定，诚恳，搂着果果，紧紧搂着。
　　果果确定自己没听错，瞪大了眼，看着外面黑黑的夜晚，一句话也没说，心里却五味参杂，震惊，疑惑，甚至有点小小欣喜，总之没有厌恶。难道我其实是隐性的同性恋，我喜欢男人？是啊，我以前从没喜欢女孩子，还有，绿袖也很漂亮，我从来没想过去追求她，可是，我看到桃花，也没有去歪歪呀。如果是桃花或是杨柳，又或者其他男人跟阿鬼说同样的话，我会开心吗？果果想象了一下。呃，那人神经病院的吧，忘吃药了吧。如果其他男人像阿鬼一样抱着自己，轻拍着背，呃，让那人去死吧，我有洁癖，滚一边去。哎呀，都在乱想什么。难道我喜欢阿鬼不成？什么呀，阿鬼又没说喜欢我，爱上我了，只是说心动而已。啊，一般人，男人会对着其他男人说心动吗？怎么可能？死鬼，也不说清楚。果果突然想到一句话，当一个人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喜欢别人时，那就已经爱上了。果果心里想着，有点憋屈，一口咬住鬼杀的肩膀，下狠劲咬，嘀咕着，“说什么也不说清楚，害我胡思乱想……”
　　鬼杀见果果长时间没说话，没打扰他，轻轻安抚他，却突然被果果咬住肩膀，听到话语，只得说开，“果果，你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你掉落的地方？因为有人跟我说，我的命定之人将在那里出现。我本是不信，却又鬼使神差去了。最后，见到你，我知道那人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爱上你了。果果，阿鬼，你唤我阿鬼，我就是你的阿鬼。阿鬼爱上果果了。果果，这下明白了？”
　　果果没松口，加大劲咬，鬼杀没痛，自己先哭了。泪一滴一滴，滴在鬼杀的肩窝，却一声不吭，只是流泪。鬼杀慌了，坐起身，拉开果果，给他擦眼泪，“果果，不哭了。即使你不爱我，我还是爱着你，我会把你放在身边，直到你爱上我。你莫怪我自私，我此生只要你，我定要争取一次。果果，不要哭了。”
　　果果扑进鬼杀怀里，第一次嚎啕大哭起来，“你说，我是不是欠你的？上辈子，欠了你一生的眼泪吧。从遇到你就一直哭，一个大男人哭得比女人还凶，丢人死了。啊~~~呼呼，你造孽啊。不就告个白吗？嗯嗯，我有说我不爱你吗？我从没哭成这样。狗狗、爷爷走掉时，我都没哭成这样。哇哇哇~~~”果果扯了鬼杀的衣服，大声擤鼻涕，“不就喜欢个男人吗？肉麻死了！我就是不爱你。不爱你，我还跟你睡一块，我还让你养着都不丢脸，我不爱你，我还让你公主抱，该死的公主抱，我不爱你，啊啊啊~~~哇哇哇~~~我咬死你，然后毁尸灭迹，最后我再自杀……你怎么还没被咬死？”继续擤鼻涕，声音小点了，“没力气了，不哭了，真是造孽啊你。我收了你……”鬼杀只是拍着果果帮他顺气，等着果果哭够了平息下来。果果把鬼杀衣服扒了，擦干脸，让鬼杀光着上身，然后自己把被子一卷，大吼，“我要睡觉。”不理鬼杀，大声打呼。
　　鬼杀看着脏掉被扔到外面的上衣，再看看裹得跟蚕蛹似的果果，突然不可抑制大笑起来，躺下，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果果，我爱你……”就一句话，不停回旋在果果耳边，“我爱你，我爱你……”果果掀开被子，红着眼，对着鬼杀吼，“你烦不烦？！”“永远不会烦。”果果抱住鬼杀，“男人情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鬼杀回抱住果果，只是嗯了一下。果果还是有点哽咽，“阿鬼，我是孤儿，被爷爷捡回家，家里还有一只大狗，我爱着狗狗，爱着爷爷，可是他们都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你会丢下我吗？有一天，你会丢下我吗？”鬼杀吻着果果的脸颊，一遍又一遍，“我不会丢下你。如果一定有那么一天，我会问你，你是愿意和我一起走，还是要坚强下去，一个人走？”果果哭了，安静地哭，指着地上，“去，把衣服捡回来。”鬼杀只好听令。果果擦擦脸，又把衣服扔了。“躺下，让我趴你身上。”鬼杀躺下，果果趴好，“你以为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很感动吗？那种时候，你让我怎么选？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大男子点，你不知道我懒吗？”鬼杀应之，“我会帮你选，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切，你个迷信主义者，就为了什么命定之人，跑去找人，我鄙视你。要不是我怎么办？”“若不是你，我不会接住他。一定不接住他。只能是你。”鬼杀低头一看，果果已经浅浅睡着了，鼻翼微微扇着，睫毛抖动着，眼角下还有泪痕。鬼杀吻着泪痕，温柔如水，“我不会丢下你的，死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