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龙同人]花开》fr7

2、第二章 三人帮的成长

　　在天台上睡了一个午觉之后睁开眼，没有刺猬头也没有格子衬衫，只有几朵云静静地悬着，一如6前年的某个初夏时光。

　　真是没想到……龙……竟然会回来呢。一个声音说。

　　龙……

　　我略微被惊吓到地爬起来，扭头看见那张极可爱的脸的主人倚在天台的栏杆上，花哨的发卡在金黄色的头上一闪一闪。我有点火大，一边皱着眉毛一边忿忿地瞪他。小武却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表情，随手扔过一只面包，然后背对着我转过身去。

　　今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有点不像龙了呢，印象当中的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的龙，虽然也是安安静静的不多话，而且很害羞，却给人很温柔的感觉。不管发生了什么，即使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即使是被其他的人欺负了，也还是会对着我淡淡地笑笑，然后轻轻地拍我的头说没关系没关系。所以才愿意跟他在一起啊，所以才愿意向他撒娇，因为会觉得很安心，跟这样的龙在一起。

　　小武的话饶过他的背影进到我的耳朵里，自言自语般却揪着人的心生疼。我恶狠狠地拆开面包的包装袋，恨恨地咬下去，大口大口地。

　　不过，总觉得认识隼人之后的龙改变了许多呢。以前总是龙从院里面跑出来找我玩，转到这边之后就觉得他似乎很少再出来似的，原本差不多每天都会见面的，后来有时候甚至一整个星期都见不到，会觉得很寂寞呢。所以我就经常借着妈妈的关系溜进去找他。他就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笑笑，摸摸我的头。我感觉得他似乎变得稍稍开朗了一点，话说的明显比以前多，笑的时候也不一样，就是让人可以感受到的发自心底的那种微笑。

　　有一次，好像是周末的时候吧，我跟妈妈说要去孤子院找龙一起睡觉，然后就跑去了院里。到的时候正看见大家都穿着睡衣聚在一起聊天。龙穿着粉红色的格子睡衣，扎着洋葱辫，抱着一只抱枕坐在角落里，虽然也还是安安静静的不讲话，脸上却多了一份欢欣的神色。后来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为难他的话，他受惊吓般忽然地瞪圆了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抱枕，眼睛盯向某个方向，仿佛在求助似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满头卷毛穿着豹纹图案睡衣的家伙张牙舞爪地坐在那边，手指头嚣张地指着龙又指着另外的一个人，咧着一张西瓜嘴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然后大家就忽地大笑了起来。龙也笑了，害羞的把头埋进枕头里，只留着两只眼睛在外面，视线却依旧没有改变，眼睛里闪着有点兴奋的光，头顶的洋葱辫微微乱颤。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龙。认识了那么久之后第一次见到这副样子的龙。从那之后开始也一直是这个样子的龙。

　　说实话当时有点失落呢，好像被抛弃了似的，因为发觉我已经不再是龙唯一的朋友了。但是又挺开心的，因为看得出龙很开心。我隐约感觉到龙已经开始了他人生的新阶段，这个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某种东西感染了，虽然难免还是会有些不安，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要去哪里寻求帮助。这种感觉跟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我只是在对他撒娇而已，他却是一副安心地全然倚赖的模样。我想，龙真的崇拜隼人的吧。

　　这复杂的情绪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有一天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高中生问我“借钱”，就在我被逼到墙角的时候忽然一个人跳出来，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把那几个人一阵暴打，当我用无比崇拜加仰慕的目光看清楚之后发现，眼前的竟然就是那天穿着豹纹睡衣的卷毛。几秒钟之内我就顿悟了为什么龙那天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要是换了我也一样得粘在他身上，毕竟隼人这种英勇的形象就真的所向披靡。我所有的心理防线立时崩溃，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扑进那个人的怀里，不过在我即将扑进去但是还没有扑进去的时候，就被这个家伙拎住了衣领，说我不是你的饲主少在这儿给我装可爱滚一边去。

　　然后龙出现了，温柔地把我拉过去，摸着我的头说隼人不可以这样对小武啦。隼人看了看龙，然后用很帅的姿势理了理刘海抬了抬眼皮瞟瞟我，说那以后你也跟着我混好了。我顿时感到一种晕眩，宠着我的龙，罩着我的隼人，这样的人生简直幸福到无可匹敌。

　　小武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很昂扬，我就继续啃着我的面包，眼前再浮现当时那场面的时候，却蓦然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隼人，还记得初中时候的事吗？我们认识之后的第二年，隼人和龙终于从读孤子院的小学毕业了，大家一起升入了附近的国立初中，而且老天关照般地竟然分到同一个班，于是三个人就更是不分白天晚上地混在一起，完全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

　　进入初中之后，大家都渐渐地有了男人的味道呢，个子开始长高，声音开始变化。那个时候的隼人越来越帅气了呢，穿校服的时候喜欢在白衬衫下面套一件黑色的T恤，很少扣口子，总是敞着衣襟松着领口，跟现在一样，很酷很拽的模样。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隼人一个人英姿勃发地走在前面，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顶着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一摇一摆的，完全无视旁边一拨又一拨的花痴小女生。

　　身高和相貌都拼不过的我于是决定走另外一条与隼人完全不同的可爱路线，我收集来各式各样的发卡别在头发上，先是闪闪发光地出现在女生们的面前夺得她们的眼球，然后眼睛里再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夺得她们的关心。这样说来我也算得上是满受欢迎的，而且跟只会耍酷有勇无谋的隼人相比，就更容易打入敌人内部拆毁她们的防线，所以事实上第一个跟女生kiss的人是我而不是隼人。这件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去订做一枚印着“终身成就奖”的袖章戴在身上，以作为唯一一次超越矢吹隼人的永久性纪念。

　　龙就没什么变化，虽然个子有长高一些，但仍旧瘦瘦削削的样子，眉毛还是很粗，声音还是很嗲，压根没什么女生缘，男生也不怎么喜欢搭理他。但他就完全不在意似的，整天还是照样乐呵呵地跟在隼人身后，偶尔害羞或者被吓到的时候照旧会马上躲到隼人后面，要把自己藏起来似的。有一次大家取笑他说，龙你是隼人家的小媳妇么！龙就笑得更害羞，年糕一样拉扯着隼人的衣服笑得花枝乱颤，更是紧地粘在隼人身上。隼人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把推开龙径自走到一边去了。

　　但这不过只是面子上的事罢了，我当然知道私底下隼人对龙还是相当好的，比如打架的时候绝对会一马当先把龙护在身后；有好吃的东西时肯定会先叫着龙来吃；院长给大家发新衣服的时候，隼人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把袋子翻个底朝天，如果发现了任何格子系列的衣服就一把抓起来套在龙身上；连我这样获取少女芳心无数人见人爱人爱人怜的新世纪美少年，隼人都轻易不肯让我靠近，但是每当龙激动之余粘在他背后或是拉扯着他的衣袖时，隼人总是嘴上说着好烦好烦但脸上却绝对扁着一张西瓜嘴笑魇如花。总之我知道隼人就是单纯地很宠着龙，就好像龙转过身来也很宠着我一样。

　　不过真正说起来，龙其实也不是没有长进的，就是关于他的棒球事业，毕竟他可是从小就开始打棒球的。每当龙出现在棒球场上的时候，就总是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很是意气风发神色坚定。这也是唯一让我能够感觉到其实龙也完全可以脱离隼人而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的时候。龙差不多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来练习棒球，虽然他的体型跟别人比起来永远显得小了几圈似的，但打起球来的时候却从来不肯让人，一副很拼命的样子。记得什么时候听老爸说过，他说喜欢打棒球的孩子都很坚韧很有耐力不会轻易认输，这些在和隼人粘在一起的龙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的东西，到了棒球场上就一览无疑。事实上我更喜欢那个样子的龙。

　　有一天我看到他张大了眼睛认真地对教练说，总有一天我要打进甲子园。眼神和声音里都充满了我从没感受过的坚定。我开始怀疑，或者龙已经并不是最初时候那个内向又害羞又不知所措的孩子了，他其实早已经在不觉间慢慢地长了，有了自己的个性，有了不同于以前的梦想。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又或者他只是喜欢习惯性地这样倚赖着隼人罢了，想得到隼人的照顾，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地跟隼人在一起。就好像我也一直依赖着龙，希望我们三个好朋友可以就这个样子一直混下去永远不要分开那样。

　　听小武讲到了永远，我不屑地挑了挑眉毛。什么叫永远，永远又有多远，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鬼话。发明这个词的人一定矫情到欠揍。我看着小武的背影，心里面就想着要不然先凑上他一顿，或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觉得初中那三年的生活美好得仿佛是童话，每个人都在以自己不同的方式渐渐地成熟着，与此同时又彼此关照彼此牵挂着，信任着依靠着对方，谁都离不开谁，谁也不会抛弃谁。所以……直到现在我也还是想不通，龙……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小武的声音停在这里，淡淡地满是疑惑和忧伤。

　　我的心忽然也跟着紧了一下，却还是倔强地站起身冲着他大吼，别在我面前说这种可怜兮兮的话，什么所谓的朋友，什么想不通之类的。不管怎么样，龙的确就是做了那样的事，他就是抛弃了我们，这就是事实。所以这个背叛者，怎么样都不可以原谅！我用力地把手里的面包口袋撮成一团紧紧地握着，用手指甲都要嵌进手掌里的那种力气。

　　小武的身体忽然微微地颤了一下，半个身子转过来，手指着楼下，小小声地对我说，隼人，龙……

　　我下意识地两步三跳靠到栏杆旁边去，然后又发觉这个动作似乎多少显得过于急切了些。一个瘦瘦削削的身影正在向校门口走去，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拎着书包歪歪斜斜地搭在肩膀上，一副很不恭的样子。几个女生在旁边挤成一团切切地说着什么，脸上露着我相当熟悉的花痴的表情。龙却完全没有在意，目不斜视地迈着大步从大门走了出去。那单薄的背影似曾相识，就好像2年来一直在梦境中出现的那样，就好像是当时那个晚上的模样。

　　我收紧了手掌，恨恨地把手里的面包袋子丢了出去。袋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并不漂亮的抛物线的形状，轻飘飘且无力地往地面坠去。

　　小武轻轻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大大的眼睛忽然没了光彩。

　　上次为了追一个喜欢文学的女生，特意跑到图书馆去补习莎士比亚。读了一些书然后就觉得这家伙简直该死，净是写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而且不管怎么好好的故事都一定要安排个撕心裂肺的结局，还大言不惭地叫嚣着说什么“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给你看”。那个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早生个几百年去灭了他。但是……今天，或者就是刚刚，我忽然觉得，这句话说的真是他妈的对到家了。

　　曾经那么要好的三个人，曾经那么开心的初中生活，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暴躁不安的隼人，行同陌路的龙，左右为难的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小武说着说着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脚踹到旁边的水桶。水桶咣啷啷地倒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水洒了一地，大片大片的，反射着夕阳的光线，有点血红的颜色。

　　我眯着眼睛看着湿湿的地面，感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我使劲地拉了拉原本就是敞开的衬衣领子，咬牙切齿。一些情绪在心里面越积越多却没有出口。

　　然后日向忽然慌慌张张地从楼梯口跳了出来。隼人小武，土屋刚刚被H高的人叫出去了，还是因为他们老大的女朋友那件事。

　　不就是被那丫头搭了个讪么，自己的家教没做好，反倒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些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呢！小武忿忿地说。

　　我二话不说拔起腿就往楼下跑，速度快得足够甩下小武和日向两条街。我一边玩命地跑着，一边习惯性地拉拉领口。刚才的那些回忆啊煽情啊什么的忽然间都褪了色，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只是待会要怎么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

　　今天不把新高那些家伙打到满地找牙，我矢吹隼人这几字就倒着写。

　　我一溜烟地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