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献给你》偶是小星哥

3、流水无情

　　“如果喜欢他的话，就应该主动一点。”整个一下午的时光，温柔翻天覆去将这句话默默念了多少遍。她想自己该不该去呢？如果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孙剑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写了两个纸条，一个写上“去”，一个写上“不去”，搓成两个纸球，这是她与肖月在面对毫无办法的选择题时所共同对付的把戏。她随便拿一个，摊开一看：“不去。”她不愿就此死心，再来一次，又是“不去”，她有些恼了，重新再来！命运像故意与她作对，抽中的仍是不去！她气得扔掉纸条，她心里忽然开心的想，反正这种蒙法以前也没蒙对选择堤题。旁边一位男同学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表演，她脸一红，柳眉倒竖：“看什么看！”男同学吐了吐舌头，转过了头。

　　她决定去了。

　　孙剑英的身上，好像有一种她无法抗拒的魔力。

　　去之前得有一些准备工作，她来到卫生间。反锁上了门，掏出一个化妆包……她以前从未像今天这样在意自己的造型。一切结束后，她看着镜中那一张微带修饰的美丽的脸笑了，她突然有些脸红，她怕被同学笑话。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三点四十的时候，她的心跳了一下，随着手表上的分指针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她的心跳越来越加速。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以前从孙剑英手中接早点的时候，从没像这么紧张过。今天这次的正面交锋，性质可有点不一样。

　　从教学楼到长亭的路程并不长，几分钟就走到了。长亭是恋爱约会的好去处，现在是上课期间，没有人。几分钟的路，温柔像走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快到长亭时，她心中有个念头：还是算了，回去吧，这样去了算什么？可她的脚今天不太听大脑使唤。远远的，她看见了那个冷傲的身影。

　　这时候她的心跳已远远的超过每秒六十，长亭上的那个人向这边探了探头，她迎着走过去，是硬着头皮的，她站在孙剑英身边的时候，才发觉这次的决定有多么欠考虑，孙剑英要约的是肖月，她来赴约算什么？她脸色苍白，准备接受孙剑英的嗤之以鼻。

　　好在孙剑英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淡，不过也不是那么热情，他向她露出一个微笑，说你来啦。然后他就好像明白了什么，眼中压抑不住的失望。温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她知道，此刻她可能比他更失望。

　　这气氛有说不出的尴尬，温柔后悔了，就算与孙剑英约会，就算自己主动，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两人一时间什么话也没说，把目光投向长亭边葱葱榆榆的树木。沉默了一会，孙剑英说：
　　“她……她不肯来吗？”

　　“哦……她有事，来不了，让我来和你说一些事。”温柔暂时不想把肖月的态度说得那么绝。

　　孙剑英笑笑，一针见血地说：“她是不想来吧，我知道，她不想看见我。”

　　温柔不知道该怎么接腔。

　　孙剑英脸上的表情让温柔有点心疼，那是爱一个人而得不到爱的痛苦，可这痛苦不是因为她，她有点嫉妒。

　　温柔试图化解他的痛苦：“你看开些，有些事说不定的……你看开些就好了……说不定今天这样明天就那样……看开些就好了……”温柔说不下去了，她自己都听不明白自己想表达什么。

　　孙剑英笑：“你说得我倒像想自杀一样，没那么恐怖吧。”

　　两人一起大笑，这笑声，让尴尬缓解了不少。

　　孙剑英说：“你来是身负使命的吧，说说吧，我洗耳恭听，肖月在信中说了很多拒绝我的话，我就从你口中再听一遍。”

　　温柔肚里将肖月暗骂，拒绝孙剑英，将这么一件残忍的事交给她。孙剑英在等待她开口，温柔却说不出口。

　　孙剑英说：“别在乎我的感受，说吧，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于是温柔说了，肖月只关注事情的结果，只要能把孙剑英的心说死了，随便温柔说什么理由。温柔平时很善言词，可今天变得有点笨嘴笨舌，她找不出那些堂而冠之的理由，只是说因为肖月怕耽误了学业，不想这么早谈恋爱。

　　孙剑英眼睛一亮：“那么说，我可以等她。”

　　温柔急了：“不不不……她双手直摇地又说了个理由，这个理由是肖月觉得和孙剑英不适合。

　　孙剑英脸色一黯：”没相处过怎么知道不适合，我知道啦，她一定有男朋友了，是哪的？外校的吗？”

　　“她没有男朋友！”温柔脱口而出。

　　这话让孙剑英又有了希望，温柔叫苦不已，她应该把肖月的态度说得很坚决，可自己就像伸手打了孙剑英几巴常，又抚摸了他两下。

　　“没有男朋友就好办了，我会一直等他，除非哪一天她真的有男朋友，那我真死心了。”孙剑英没有发觉忧伤已爬上温柔的脸。

　　温柔想：刚刚说肖月有男朋友就好了。

　　以肖月为中心的话题，孙剑英很活跃健谈，温柔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听说你要出国了。”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哈哈，我骗她的。”孙剑英笑笑，耸耸肩，“她从来不肯单独见我，我以为这样说她会破例一次，哪知……”肖月这次让温柔替她来，显然不会破例。

　　再谈下去，就没意思了，温柔想：下次绝不会再以这种尴尬的身份来约会。她知道，今天没有完成肖月指派的任务，她也没有心情了。

　　两人顺着石板铺成的林荫道往学校走，孙剑英走得很快，有意无意把她落在后面。温柔想追上去，可她想了想，没有这么做。直到孙剑英的背影逐渐模糊时，温柔才大喊一声：“孙剑英！”

　　“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孙剑英停下脚步，隔太远了，温柔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你买的早点味道不错，作为你的朋友，明早有口福吃到你的早点吗？”温柔在暗示了。

　　孙剑英愣了一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走了。

　　这之后的时间温柔一直心不在焉，简短的谈话中，她知道孙剑英对肖月没那么容易死心。她回到教室，翻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暗暗叹息，不知是为了肖月还是为了自己。放学后，肖月在校门口等她，她想问问状况如何。温柔刚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肖月的手机响了。

　　肖月的家境不错，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母亲是另一家大公司的财务总监。但肖月看起来一点不像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她高中时就佩了手机，手机是她父亲强制性让她带在身边，说联系方便。大学时，父亲又为她佩了辆红色跑车，肖月第一次开着车来上学，造成不小的轰动。她长得漂亮，别人又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难免不了议论纷纷。肖月后来就将跑车晾在一边，她不想让自己在身份上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喂……嗯……嗯……”肖月简短地对手机说两句，对温柔也做了无奈的表情：“哎，我有事，得先走了，明天再说吧。”温柔来不及说话，肖月已上了一辆的士，她好像很忙。

　　温柔的思想一下子灵活起来，肖月的样子看起来像在谈恋爱，不过她的表情很郁闷，很烦的样子。温柔不明白谈恋爱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她背着包漫无目的的走，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不过她没有回头。有很长一段日子，每天放学就回家的生活让她有点厌恶，她想除了回家之外还应该另干点什么。比方说，与心仪的男生约会。

　　她父亲当然不知道女儿已有了很复杂的心思，他像往常一样焦急地守在学校门口，看到女儿娇小的身躯，他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也许是女儿生得太漂亮了吧，这让他一直不放心。他看着女儿和同学打招呼，挥手而别，然后失魂落魄地走，是的，失魂落魄，因为他叫好几声她都没听见，他赶紧追了过去，拦在女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阿柔，你今天怎么啦！”

　　温柔乖乖地随着父亲回家了，她那些许的叛逆心理，不忍对着为她操劳的父亲释放。家里像往常一样，很安静，她妈妈是商界的女强人，要管理自己的公司，很难出现在这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里。哥哥自从开了小卖部后，也是早出晚归。厨房里飘着食物的香气，她闻出有她最喜爱的红烧排骨的味道，这都是她父亲的手笔。大多数时间，四口人的家庭只有她父女两个围着餐桌吃饭。

　　她早已习以为常了，为父亲盛了一大碗饭，自己只吃了一小碗。她吃饭很慢，细嚼慢咽的，据说这样对胃很好。她父亲可比她快多了，两大碗饭下肚后，温柔也饱了。父女俩相互争着收拾碗筷。温柔抢着抹桌子的时候，父亲已走到浴室，一边放水一边说：“阿柔，你先洗个澡吧，洗完澡我送你去上晚自习。”

　　温柔今天不去学校了，也不想洗澡，她向父亲表达了想法，父亲很宽厚的一笑：“那你进房间做功课吧。”

　　于是温柔进了房间，她打开书本，脑子里就一片混乱。她毫无目的的翻着书本，不去学校，晚上的时光就无聊的能让人窒息。“如果有一台电脑就好了。”除了肖月，这个想法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家人。她不想家人为自己破一笔大费，她是想等自己工作了，再凭自己的薪水购置想要的一切。

　　外面“砰”的一声响，打断她的思路，她吓一跳，赶紧走出房间，父亲在厨房冲她尴尬地笑：“呵，洗碗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她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子，突然一阵感动，大声说：“爸爸，我爱你！”

　　她父亲显然被女儿至情的表现弄得手足无措，他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擦，结结巴巴地说：“哎……乖孩子……乖女儿……快进房间做功课吧。”

　　父亲是世上最疼爱她的父亲，她这样想着，重回到房间。她看了会书，渐渐有了困意，她躺在床上，想想孙剑英的脸以及联欢会上她可能惊艳四座，心里有阵阵悸动。这一夜，她模模糊糊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