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今有无双》殉道者

3、第三章 见客

　　娘亲见我来了，原本一直无波无痕的绝色容颜上也浮起了淡淡的柔意。

　　我心下暗暗想来，娘亲似是不怎么乐意与对面的那位‘贵客’谈论的。
　　到底是娘的教养太好，纵然娘亲不喜欢这般场景，却也是容色平静，眼角微柔的对我说道，“未央，这位是慕容先生。”

　　我侧过身，堂堂正正的细细打量那个慕容庄主，见那人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眸子深处略显得不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的淡淡然如秋水，清朗道，“竖子夜未央见过慕容庄主。”看上去似是恭敬，却是心思转了百千回。

　　慕容？

　　“呵呵，未央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夜府主真是好福气。”说的虚伪，我与母亲只怕是同样的神情，我似是脸红，目光闪避，眼角余光却捕捉到那慕容庄主的淡淡嘲意，呵，唇角微扯，轻巧的露出了一个除了娘亲和云溪姑姑谁都看不见的讥笑。

　　“哪里，未央坐吧。”娘亲倒是脸色波澜不惊，只是回应了一句罢，便吩咐我坐下。对于娘亲只怕，此等人物不过是跳梁小丑，自取其辱。

　　微微的敛首，恭恭敬敬的坐在了娘的左侧下手位置，隐藏在深处的眼色却变得深邃，原因无他，在刚落座时，我竟意外瞅到了那个跳梁小丑神色里带着淫意，目光倒是直在母亲那儿打量，瞬间我就恼怒了，但碍于此时场景，我微笑着咬牙忍下。

　　娘亲和云溪姑姑也发觉到了，娘亲没说什么，只是在我看得见的时候，一瞬间，我看到了娘那双绝丽的眼里掠过一丝杀机，而云溪姑姑……颜色直接一变，纤白的手指紧紧攥住，绷起道道青筋。

　　男人好色，人之常情，孔圣人还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是……若是这爱美之心若只是敬仰也就罢了，但是……这等不入流的龌龊心思竟放到了我娘亲的身上，我冰冰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一个无比阴寒笑靥绽放于唇角，那就莫怪我下手忒狠。

　　藏于宽袖中的左手五指结印。璇玑洞府还有一项绝对隐秘的功夫，就是无人能敌的暗器、使毒功夫以及一项有违天地人伦的咒术，因由璇玑第一代府主原是阴阳师，是所谓的阴阳家弟子，对于双手结印下咒之事无比熟稔，就将这留下来了。

　　我结的印是阴阳术中的较为复杂的‘天烨咒’，中咒者左手无名指的内侧会出现一寸火焰纹，此咒能让人武功一点点的消散，到最后会形同常人，不过……我下的天烨咒于寻常的不同，我因生来天赋异禀，于异术更是极为精通，我将咒印稍改，中咒者两年之间，武功可提一层，但是两年时间里，只要他稍提内力，就会催发咒印的加剧，提升武功的同时，此咒会让中咒者身体日益虚弱，说白了，就是拿命换取内力。

　　呵，我笑的清冷，这么美妙的咒印我倒还是第一次用，真是便宜这个慕容先生了。

　　娘亲自然发现了我结咒了，只是暗地里朝我示意道，莫要太过。我自然不会太过，怎么说，至少不会让这个人在我璇玑洞府死去，否则，谁来给他收尸？莫不是要麻烦我们？

　　那跳梁小丑仍不自知，目光依旧放肆，我也不恼了，种下了天烨咒，他还能好过几年呢？他微笑着对他身边的小男孩说道，“还不快见礼。”

　　我是不喜欢他说话中的那副颐气的模样，微微蹙眉，这是外边人平常对待自家孩子的态度吗？真是让人不悦，我年少之时便是璇玑洞府公认的少主人，论实力，除了娘亲能胜于我，唯有洞府大总管云溪姑姑可以险胜我几招，自然其他人莫敢不从，而娘亲虽然寻常都会闭关，但是对我总是亲密的，却也决不会这般教育我。

　　令我更为讶然的就是那容颜清丽的小小少年却也不恼，恭恭敬敬的应下，然后起身拜见我娘亲。

　　我暗自咂舌，心中一片讥笑，果然外面的人太过迂腐，三纲五常虽是人之大伦，但若连人这个字都做不到，没有自我的存在有何意思？

　　不免失望，这就是寻常人，也实在无趣。

　　不过娘亲倒是神色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也不免蹙了蹙那秀眉，只道，“慕容公子起身吧。”那名复的少年斜过眸子瞅了瞅他父亲，见他父亲也是点头，便乖巧起身，复又坐回原位。

　　我瞧见那小少年根骨倒是不错，也算难得的人才，若是一心潜心研武，想来，日后也自然会有一番出息，不过……我侧过眼眸看向那个跳梁小丑，只怕慕容一族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在武技上太过刻苦。

　　慕容一族，昔日大燕国的皇族。

　　呵，原来是承载着复国之梦的家族，我挑眉看了看那个仍显羞涩的少年，想到，名复吗……？复啊……连名字都是包含着这样寓意的。可悲的少年。

　　“夜府主，您看犬子如何？”慕容博目光中透着自信，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清楚。娘亲沉默的看了眼慕容博，缓缓地答道，“慕容公子自然是好的。”

　　我却听出来了娘亲话语中捎带不悦，“那……您瞧，可否将犬子羁留于您这儿？以便他更好地修习武功？”我一怔，目光扫过那个小少年，见他脸色微微一白，心中暗自惊道，原来如此，这小丑原是做了这样的心思。

　　想我璇玑洞府典籍无数，书冢所藏收的武功秘籍更不下于万数，这若是娘亲将这个慕容复收为弟子，便可入府学习我璇玑洞府的各种武学经典。

　　“……”娘亲目光稍顿，我心知娘亲所不悦什么。素来璇玑洞府的武学没有传授与外人的例子，更兼《璇玑诀》还是《易水歌》都是武林绝学，若是真收进来，只怕才是引狼入室。
　　娘亲看了我一眼，我浅浅笑了笑，娘亲顿时乐了，唇畔浅浅勾出一个微笑，美得让人失了言语。
　　我与娘亲母子连心，我的心思，娘亲自然是知晓。

　　娘亲侧过眼，朗朗说道，“如此，慕容公子便和未央一起罢，想来，也有个伴。”我笑的清雅，目光浅转，流光溢彩。慕容博，你想算计我璇玑洞府，也不瞧瞧我等是何人物，若是这小少年与我在一处，我自然是要将他好好调教一番了。

　　慕容博脸色稍变，这跟他想的太有出入了。
　　原是想着就算这夜流觞就算不收复儿为内室弟子，怎么也得是外门弟子，可如今……却将他的复儿交由那个年纪不过十四岁的稚子，这……可真是太有出入了，只是如今已然定下，是改不了了的。

　　慕容复倒是闻及此处，神色却是一振，心里多了几分欢喜，这被父亲当做物品的难过也不由得消了几分，若是真能合着跟那个绝世无双人儿在一处生活，那可真是太好了。

　　父子两个想的有区别，我与娘亲及云溪姑姑却看得有趣。

　　自我刚入门，便晓得了那小小的美貌少年对我颇有好感，如此……岂不是不错的事？

　　慕容博无奈，只得寒暄几句，寻了个理由，只道是两个月后来接人，便匆匆离去，留下了那个小少年呆呆的望着他爹离去的背影。

　　娘亲瞧这孩子未免的确可怜了点，便细声安排云溪姑姑为这小孩子安排个好住处，人手要都伶俐着点。我挑眉，看着娘亲安排着倒有几分吃味，心底暗生不快，便想那痴夏倒是粗心大意，放在身边实在太惹人烦，我便悠悠开口道，“娘亲若要寻伶俐的，孩儿房里倒是有一个，那痴夏虽说是憨傻，但好在性子踏实，不如便调去给慕容公子做事的好。”

　　娘亲和云溪姑姑都瞅了我一眼，目光里自然是无奈又好笑。
　　痴夏原本就是内室的弟子，因着要经常跟娘亲身边的十三暗卫中的六笙先生学习狮吼功，才被调到我那竹聿庭做些下手。娘亲笑道，“那痴夏倒也还算麻利，给慕容公子使唤倒也可。”

　　我侧过脸对那个红着脸的小少年说道，“那痴夏原是我那竹聿庭里的人，性子活泼些，干事倒还算得力，你若愿意，我便将他拨给你使可好？”慕容复脸颊绯红，盈盈水目不敢直视我，只诺诺应道，“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我微愣，复又想到这应该只是我多虑了。

　　“你也莫将我们这儿当做什么别处，璇玑洞府里的人也都还算和善。你与我年龄还算相仿，便唤我做哥哥罢，如此，内室弟子们也自然不敢轻视了你去。”我微微笑道。慕容复倒也还算有脑子，便欣欣然地应下，轻轻唤了一声，“哥哥。”我听着倒还悦耳，便甜甜问着云溪姑姑，“姑姑可有什么好地方？莫要委屈了我这弟弟。”

　　云溪姑姑瞧我和这孩子不一会儿就称兄道弟的，掩唇轻笑，“奴婢自然不敢委屈慕容公子，你那竹聿庭一侧倒是有一座空闲的小院，虽说长久没有人居住，但是胜在清静，更有红蓼花深，清波风寒，温暖的很，且院里还有可看朗月清许，原是给你选的，哪曾想你倒是没看中那里，反去了那旁边的竹聿庭，呵呵，不过那房子意趣倒是极好的。”

　　我想了想，我那竹聿庭旁还真是有那么一处趣地，原本是做我的屋子，可因着那屋子太过温暖，古人常云：“饱暖思淫欲。”我只恐自己会心生倦怠，便作罢，如今想来倒是不错的一处趣地，

　　只是……将我不要的给了他，只怕不好。

　　我便摇头道，“暖香楼倒是好，可是未免有些小了，另寻一处吧。”
　　云溪姑姑一愣，复明白了我的想法。

　　娘亲一直没开口，此时浅浅说道，“那暖香楼的确不好，名字也太过女孩子气，不如问问慕容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院落？”慕容复一愣，眨了眨眼，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偏好，只要是宽朗明亮，适于读书的地方是最好不过的，若是能离哥哥近一点……”后一句他是喃喃自语，但在场的无不都是绝顶高手，自然听得清楚。

　　我也听得清楚，不免有些充楞。

　　“如此说来……那倒有一处比较好的地方。”云溪姑姑笑道，侧过脸对我说道，“少主可记得你那竹聿庭旁又一处极为宽敞明亮的地方？”我思索了一下，便想起来了。那房子分为三间，可三间皆未隔断，显得更加阔朗。我点头笑道，“那倒是个好去处。”转过脸对那慕容复说道，“我引你去那儿瞧瞧，你若喜欢，便在那儿居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