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七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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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包正借着火机微弱的光，仔细查看他们所在的密室。
这是一个直径不足两米的圆柱形空间，半米多高，下宽上窄，头顶是光滑的铁盖，没有把手，没有锁，应该是和上面房间里的机关一体的。
往四周照了一圈，只有左手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半米宽的洞，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包正对公孙泽笑了笑，“自己小心。”
“你也是。”公孙泽看着包正身手利落地钻进黑洞，从背后摸出了配枪。
洞里微弱的火光越走越远，直到一丝也不剩，密室里一团漆黑。
公孙泽背部紧贴在墙壁上，手里的枪上了膛，双眼机警地在黑暗里逡巡，他看不到什么，可他知道在他身边躺着一具已经散发腐烂臭味的尸体，这让他头皮发麻，连一瞬间都不敢放松。
密室里静悄悄的，连他腕上手表细微的走针声音都听得清晰，他默默数着，过了两分钟五十三秒，微弱的火光才再次映入他眼里，包正的脑袋先从洞口探出来，道：“上面是地道，虽然不知道通向哪里，总好过困在这里等死。”
“尸体怎么办？带走？”公孙泽默默松了口气，收起了配枪。
“先弄上去再说。”包正熄灭了火机，摸索着抓住尸体的两只手臂，往洞口的方向拖，“我在前面拉，你从后面推……幸好这人不是个胖子。”
虽然不是胖子，正常成年男子的体重也不会很轻，又是在有坡度的狭窄地道里往上拖拉，比想象的要艰难一些，短短十几米的路程，折腾了快十分钟。
在经历了黑暗狭仄的密室之后，一条宽一米高两米每隔十来米有个小灯的地道，在两个人眼里简直就是一座豪宅，既奢侈又舒适。
“你打算在这里做尸检？”公孙泽坐在地上粗喘，看到包正已经开始脱尸体的衣服，不由得皱了眉头。
“你觉得我们能把他带回DBI？来的路是肯定回不去了，而地道通到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带着他不但是累赘，还很有可能造成更大的危险。”包正很快扒光了尸体的衣服，从衣服鞋子到身体翻来覆去地查看。
“像这种规模的地道一般来说是市政或军队建设，肯定会连通全城的下水管道，只要找到出口，我们就能回到陆地上。”公孙泽闭上眼，试图通过陆地上的各条街道勾勒出一幅地下水道图，可地下水道的位置他可以想象出来，他们所在的地道却不可能出现在他脑子里，他根本想不起来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一条地道！
而此时，包正已经剖开了死者的腹腔，其实也算不上解剖，尸体已经腐烂很严重，很多地方肉都烂光了，只剩白骨，他只需要用匕首拨拉几下，就能把胃里的东西挑出来，他的胃很瘪，里头只有一小撮没消化完的青菜米饭。
“死者胃里的食物形状基本完整，肠道里没有任何食物，他应该是在进食过程中死亡，死亡时间不会超过48小时，可尸体的腐烂面积达70%，德城最近一直很冷，死亡48小时内怎么可能腐烂到这种程度！”他蹲在地上，匕首拨开尸体上一团一团腐肉，想从中找出答案。
“可能是死后被人为用高腐蚀性物质烧烂，或者死前患有某种严重病症，导致全身溃烂……”公孙泽捂紧口鼻，尸体被包正扒开后腐烂的臭气越发强烈，弥漫在密闭的空间里，让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晕眩。
“创口里溃烂化脓，不是死后造成的，可是什么样的病会全身溃烂？麻风？除了全身数十个创口溃烂，没有别的症状，应该不是……”包正一边嘟囔着，刀法熟练地从尸体上剜下一块肉来，装进证物袋，封好了装进口袋。
公孙泽道：“尸体怎么处理？”
“尸体我们带不回去，只有这个办法了。”包正掏出火机，把死者的衣服点燃了，在空气里晃了两下，火势渐起。
“包正！你干什么！”公孙泽并没有上前制止，他想的是，在地道里点火，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倒霉的很可能是他们两人。
“难道你打算把他留给后来的人？而且这具尸体留着恐怕会遗祸无穷。”包正把衣服扔到尸体上，一把抓起公孙泽的手，“快跑！火烧起来再跑就晚了！”
公孙泽当然知道这事的利害，不用包正拉他也会跑，而且没有包正拖着他的手他大概能跑得更快，可包正抓他的手非常用力，用力到他根本挣不脱，只能一路磕磕绊绊地被他拖着跑，一边跑就听包正冲他喊：“我们现在的方向是一点二十左右，你负责辨认方位！”
一点二十的方向！
这是去往日租界的方向！
地道是通向两个方向的，为什么选择去日租界？
公孙泽的脑袋瞬间冷静得吓人，包正究竟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从北平开来的快速列车到站了，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从列车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名文秘模样的青年，两人走出车站，钻进了等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
车子很快开走了。
副驾驶座上是个很漂亮的男人，看得出已经有点年纪，容貌却仍旧称得上漂亮二字，他对年轻男人态度很是恭谨：“七爷，一路辛苦，公馆都备好了，现在过去吗？”
那人点点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按照计划做的很顺利，两只猫已经钻进洞里了。”
“6371找到了吗？”
“还在追查当中。”他脸上掠过一丝惶恐，“七爷放心，德城就这么大点地儿，属下翻地三尺也会把他抓回来。”
那人没再说话，低着头看自己的双手。
不会有人能够逃出他的手，无论是谁。
他想着，薄薄的嘴唇抿起一丝笑意，冷得吓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七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