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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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领头的是个一身功夫衫的中年人，一脸络腮胡，孔武有力，看到包泽二人，便喝道：“出什么事了？”他大步流星，说话间已到了两人跟前。
包正连忙靠边站，垂着脑袋道：“有两个人昏倒了，正在里面抢救。”他刻意模仿了刚才那高个儿的口音。
公孙泽避在他身旁，使劲拉低帽檐，遮了半张脸，附和道：“我们等了半天不见来人，就打算……”
“监视器怎么回事？”那人打断他，和他擦肩而过时，不甚在意地扫了他一眼。
两列卫兵紧随其后，一阵旋风似的从包泽两人身前刮过去。
那人的走了几步，忽停住了脚，问身边那卫兵：“刚才那个瘦高个儿，你见过吗？”
“啊？”那卫兵根本没注意边上俩人，忽然被问到就傻了，本能地摇头。
“不对劲儿。”那人回想刚刚那一瞥，虽刻意遮掩却还是看得出端倪，尖削的下巴，微抿的薄唇，该是个很好看的人，他不记得值班的卫兵里有这么一个人物。
“回去！”他喝了一声，身后两队卫兵纷纷避在一旁，让开一条道，他急火火往回走，挨个看过去，找到头也没见刚才看过的那人，他一把拽过走在末尾的士兵，“那俩人呢？哪儿去了？”
“没，没注意……”卫兵哆嗦道。
“废物！”那人恨得咬牙，扔下他就往外追。
这个地下密室是环环相扣的格局，实验室所在的是最深处的一间，从那里到电梯入口要先后经过两间个更大的房间，最靠近电梯的就是之前白玉堂带展超去过的那间。
原本在两间相接的地方设有密码门，可他带卫队进入实验室时将几道门防打开后并未关闭，所以此时已是畅通无阻，他一路急追，空荡荡走廊上连个人影儿都不见，倒是白玉堂忽然出现在电梯口，挡了他的去路。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劈头问道。
“有人闯进实验室，杀人潜逃！”他急怒之下，却不敢越过白玉堂继续追，问道：“白爷有没有看到两个穿着卫兵衣服的人进了电梯？”
“好像看见了，”白玉堂轻描淡写道：“这事上面的人会解决。你带人回实验室，谨慎看守，不要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实验室里的东西如果有一点闪失，谁也保不住你。”
那人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带人赶去实验室。
白玉堂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异状，才慢悠悠晃进了电梯。
此时，包正和公孙泽已在洗手间将卫兵的衣服脱下来，仍旧扮作商贾的模样，大摇大摆地上了三楼。
‘去三楼’，在电梯门口遇到白玉堂时，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塞给包正一块木牌。
沉黑的檀木，握在手心的大小，上面刻着两个数字，37。
三楼的人不多，空荡荡的走廊上只能看到两三个身影，一晃而过，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毯，脚步落上去无声无息。
在走廊的中间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看到有人上楼便迎上去，才走了两步，忽从旁边房间冲出一个男孩，一把拖住他，笑道：“我来。”
这男孩包正和公孙泽都见过，正是和展超拉扯的那个漂亮少年。
“两位是头次来？我没见过你们。这么体面的人，如果见过，我一定不会忘记的。”夜桥笑眯眯的，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目光一直胶在公孙泽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简直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公孙泽被他盯得不自在，低头推了推眼镜，道：“是第一次来。”
“哦。”夜桥好像没看到他的不自在，目光仍旧在他脸上转来转去，“牌子呢？”
一只白嫩漂亮的手伸过来，几乎触到他的脸颊，公孙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转头看了眼包正。
包正很促狭地冲他笑了一下，才将牌子递过去，夜桥的手葱白似的，和他的手碰在一起越发黑白分明。
“晚上关了灯，能找到他吗？”夜桥这句玩笑是冲着公孙泽说的。
公孙泽觉得这话很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只道：“带路吧。”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找不到。”夜桥嘟囔着，带他们去了37号包厢。
进了包厢，包正一手关上门，问道：“能找到吗？”
“嗯？”
“晚上关了灯，能找到我吗？”包正问得有那么点认真。
“这也值得问？”公孙泽失笑：“你的牙很白。”
“……”
忽然，包厢黑了，有几丝光线从拉紧的窗帘透进来。
包正关了灯。
“能看到牙？”包正道。
“你真够无聊的。”公孙泽伸手按开关，却按在了包正手上，要抽回时，却被包正反手握住了。
“干什么？”
“先不要开灯。”包正的声音离他很近，能感觉到热乎乎的气息拂过脸庞，痒痒的，短暂的失神。
包正倒是没别的想法，他只是拉着公孙泽穿过房间，到了窗前，厚重的窗帘拉紧了，透着几丝光线。
“这里总不会是吃饭的包厢。”包正说着，手指将窗帘拨开一点缝隙，悄悄向外望去。
窗外是个很大的圆形房间，挑高的天花板上缀满壁灯，灯光柔和暗淡，下面是一个类似舞台的地方，在墙角装有一圈地灯。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摆着一个单扇房门大小的东西，蒙着白布，看上去有些阴森。
这让他想起了DBI的验尸房。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三楼，舞台在他们脚下，按照层高计算，应该是在二楼。
“这里像一个斗兽场。”公孙泽忽然道，他的眼神飘过这个环状的空间，那些黑沉的帘幕背后，大概有很多这样的房间，很多他们这样的观众。
“没有门的房间，你觉得它会通向哪里？也会有机关通向地下？”包正问道。
微弱的光线里，公孙泽的脸被拂动的窗帘映得忽明忽暗，良久，他低声道：“十年前，我曾和这里的一个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会熟悉这里。但十年里，这里变了很多，我并非每件事都知道，也不是所有问题都在我预料中。”
他将手从包正手心里抽回，走到门口，按开了灯。
一室明亮。
公孙泽脸上残留着一丝惶惑，望向包正的眼睛却清湛明亮：“包正，每个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权利，对这件事，我现在能说的只到这里。很多事我和你一样，没有答案。”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这句话对夜桥来说，并不成立。
他没有秘密，什么话都搁不住。
在岳青面前，他透明得像融化的雪水，干净澄澈。
所以，他带公孙泽去了包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岳青。
“我见到那个人了！”他兴奋得手舞足蹈。
“什么人？”
“就是那个人呗。”夜桥眨巴眨巴眼，道：“前几天你不是让我带人整理七爷的公馆吗？我在那里看过一个人的照片。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应该不会特地把照片夹在相框的背面吧？不是因爱生恨，就是见不得人，不管是什么想法，总是不简单。刚才，我就看到了照片里的人。”
“那人在哪儿？”
“37号包厢。”夜桥吧唧着嘴巴，“他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来的，黑得像块碳头……”
“行了。”岳青瞪他一眼，道：“口没遮拦！该干嘛干嘛去。”
夜桥咕嘟了嘴巴，心道，该听的你都听完了，又说我口没遮拦！
正此时，走廊里的管事进来，道：“松阪先生要见七爷。”
岳青微扬眉：“他的消息挺快的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