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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之东华夜阑一 ...

  •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素纱的绢面,在明亮的灯下透出些晕晕的光辉,衬着暗红的印记,别样的触目惊心,锦帕一角绣着妖娆待放的濯濯青莲,那曾经,是那人最深的挚爱,如今却在时光的空回流转下,幻化成最寂寞的轻尘,触手皆是苍廖。
      昔日惜华轩的一场烈焰,毁掉了一切浓郁的回忆,唯这方鲜血织就的泪痕,却像是生成了恨,凝成了怨,生生将那一幕一再重放于眼前,不可逃避地看着,直到胸口的位置泛出熟悉的痛来。
      韶华,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愿意伴着这痛直到长眠于世的那一天。
      耳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回身,是自幼时相伴左右的常德,不若平日沉静内敛,只一双眼睛便是感慨万千,轻轻一声叹,由袖中取出一张书笺,素白的纸面,铁钩银划的六个大字,宁安慕韶华疑。
      那一刻,有山石崩裂的声音碎于心间,若风卷残云,惊涛拍岸,恍然已是回首千年,执纸的手在抖,只把一张素笺落成一尾西风残蝶,百般滋味涌现心头,一时竟是难辨是喜是惊。
      月波疑滴,冰丝织练,绮云殿内,黑衣影卫接过密令,一步一步退离,朱红殿门在身后合拢,九色琉璃宫灯下,明黄色的影子端坐龙椅之上,凝视着桌上摊开的纸笺,面上再无多的表情,一时像是痴了。
      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雪梨树下的惊鸿一瞥,宿星阁上的执手誓言,安王府内的生死一线,惜华轩的灼灼烈焰,演化成十年过眼红尘,潮水般自眼前退去。
      “拉了勾,就不会变了?”十年前的东华夜阑站在雪梨树下,冷眼中夹杂嘲讽。
      朋友,多可笑的名词,亲生兄弟尚是勾心斗角,自相残杀,何况两个素未相识的陌路,连血缘的羁绊都算不上,还谈什么患难同当,说什么生死与共?
      不曾退却,不曾远离,依稀记得那一把清凉嗓音,碎金击玉,狭长凤眼弯成一泓清流,声音不大的却是坚定,“是吧,师父这么告诉我的,师父从来都不会错。”
      竖起的小手指轻轻勾上呆滞中的僵硬手指,指腹摩擦的暖意让人心底也起了波澜,朋友,他说,从今天开始,我来做你的朋友。
      一眼万年,他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听见心底的声音。

      梵天一舞,形动九象,可停云遏水,引四方羽族,七彩神芒。
      两年以后,焱国的祭祀大典上,东华夜阑奉了圣谕主持大典,宿星阁上,祀风身后,站着身着曳地长袍的慕韶华,幼时童稚的轮廓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眸的惊艳,眉如翠羽,眸如秋水,粼粼波光里永远只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东华夜阑微微一笑,伸出小指摇了摇,那人眼睛弯起,渐成一阕初月。
      鼓乐声渐起,七彩光芒大盛,鼓点密集如雨,祀风击节而舞,长袖挥洒飘逸,逶迤绵延,流云盘踞,有四方不知名的鸟雀翩然而至,无数色彩明丽的羽翼在半空中盘桓,似一匹巨大流动的彩绢,祀风身上的云锦绣纹也像是有了生命,叠荡不已,双手撩拨间彩光萌动,直冲九霄,未几,鼓声渐歇,云淡天开,彩翼流散,唯正中一方红色羽翼勃然而动,一声清脆鸟鸣穿云裂日,直达九重天外。
      宿星阁下,百姓欢呼如雷,叩拜的人群若一重重波澜,此起彼伏,祀风将权杖横举,淡紫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洒,一双银眸光芒四射,形若神袛。
      那双眼睛在看向东华夜阑时,有了些微的变化。
      青莲池边,久久等候,姗姗来迟的却是另一道雪白的影子,东华夜阑丢掉手中残荷,道一声,祀风大人。
      莲,是只可远观,不堪亵玩的植物,若存了把玩之心,换来的只会是一片残败。
      这满池青莲既为人所有,远观还是亵玩便只能由此间主人而定。
      东华夜阑抬眼,迎上那两道淡淡的银光,仍然是没有情绪波动的面容,那人衣袂无风自动,一头长发在夜风中肆意张扬。
      安王殿下,拥有并不等于可以全然控制,人心永远带有不可预测性,若是只将感情放在指尖把玩,而不懂得什么是全然付出,到时候伤害最深的,恐怕会是自己。祀风不敢对殿下有什么要求,只望若有一日,华儿存了离开的心思,殿下不要有所阻拦。
      祭司大人的话,本王听不懂,本王只知道,慕韶华是本王打定主意相伴一生的人。
      负手而立,东华夜阑答得肆意。
      那就请殿下记得今日的话,祀风微微一礼,仰首看向星空,紫薇移宫,破军中位,棋逢对手,殿下,华儿的心里只存了殿下一人,甚至甘愿为殿下放弃一切,殿下心中,又装了多少东西呢?
      长袖漫卷,东华夜阑低下头时,只看见半空中最后一丝紫色光芒,空气中残留的那声叹息也渐渐消散了,那一夜,青莲池中的莲花半数凋零。

      安王府内,慕韶华仰面承接六角飞雪,晶莹剔透的容颜上是前所未有的怅然。
      夜阑,他说,我不知道我的告知是否正确,我忘不了,师父笑着跟我说可以,那双眼睛里却是漂洋过海的忧伤,我宁愿,得到的是他的责骂。
      不要多想,东华夜阑走上前,挽住盈盈一握的腰间,嘴唇贴在耳畔,祀风大人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飞扬的眼神却是不安于眼前,宫中消息,日前鲁王大破北境敌军,业已班师回朝,昔日洒下的网也该一重重收合了。
      慕韶华转过身来,目光交缠的瞬间却又退回,我想,去看看师父。
      低低的应允,心思早已飘离。
      次日的永琰宫席宴上,鲁王正是意气风发,大讲战场上杀敌时的威猛事迹,一大堆的官员忙着阿谀奉承,不时附和。东华夜阑四面望去,却不见预料中人的身影,薛青冥,宣凉城郊一别,业已三年,只不知当年清瘦挺拔的少年如今又是何等光景。
      退了宴席,路过暮云轩时,已是三更时分,远离了人声鼎沸的喧嚣,更漏声声在一片寂然里显得格外清晰和落寞,各处的宫灯已渐渐熄了,暮云轩矗立在一片黯淡中,只暗蓝色的天光流泻下来,恍恍惚惚可见树影丛丛。
      东华夜阑静静站在夜色里,看着薛青冥朝这边走过来,他的怀里,是已经睡着了的慕韶华,神态安详,只一只手紧紧揪着薛青冥的衣襟,那曾经是,只对自己信任的动作。
      他睡着了,黑衣少年淡淡地说,自然而然将慕韶华交到东华夜阑手中,转身准备离开。
      许是有了熟悉的味道相伴,慕韶华很快松了手,自觉地在东华夜阑怀里找到舒服的位子,沉沉睡去,东华夜阑抱紧了他,出口的话却是对着薛青冥,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属下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言道,昔日兰妃曾对家父有恩,薛青冥这条命,一早就是五皇子的了,何况区区情感,此去云州,我做的,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只是,恕属下多言一句,韶华为了殿下,为了子嗣流言,连西蛮的圣婴都愿以身相承,殿下又回报了什么,圣上要不了多久就要下达指婚的旨意了,到时候殿下又要置韶华于何地?
      目送黑衣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东华夜阑凝视着月下怀中的睡颜,一时间倒是怔住了。

      圣武三十二年,鲁王再征北境,活捉云州王呼耶。
      回朝之日,右相孙辅机,中丞张昌联合一部分官员上奏,要求废除现任太子,推举鲁王为王储的不二人选,太子册封三年,半点功绩也无,倒是民间相传太子依仗皇权,放任手下之人为非作歹,鱼肉一方百姓,惹得民怨四起,时值皇后失宠,兰妃和娴妃风头正盛,如今娴妃之子鲁王如日中天,自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东华夜阑只是冷眼旁观,老臣之中,不乏自己的心腹,这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未尝不可,只把一场好好朝会弄得好似歌功颂德的表彰大会,真真恶心死人。
      回到府里时,门子回报,鲁王已静候多时。
      瞥见东华夜阑进门,鲁王站起身来,五哥来得正好,听父皇说,五哥这几年可是办了好几件好差事,连朝中挑剔的重臣们也是交口称赞,此次父皇留我在京,也是要我跟五哥学学,五哥可不许藏私啊。
      那是父皇谬赞了,六弟此次在云州,才是为京华王朝长了脸,该是我去拜见,这下,倒显着我的不是了。
      咱们兄弟一场,场面上的话就不多说了,说多了,牙都要酸倒了,对了,早些时候听说五哥府上私藏着一名绝艳的姬妾,皇弟可有幸一见?
      东华夜阑心中一动,面上波澜不惊,空穴来风,未必可信。
      那人低眉饮茶,默然不语。
      只离开时,回身而视,他,也是五哥觉得重要的东西吧!还记得三年前,那匹名为“烈焰”的汗血宝马吗?我至今还记得它在草地上翻滚嘶鸣的模样,很惨烈,也很美。
      鲁王一语完毕,脸上带笑,只眼中冰冷万分。
      东华夜阑握紧了双手,面上笑意更盛,区区一个畜生,竟然让六弟如此挂念它,实在是消受不起。
      是吗?那人大笑着转身,黑色大麾在漫天风雪中扬起,仿若阴云密布的天空。
      是挑衅,也是新一轮的斗争,三年前,东华夜阑耗尽心力,只留得烈焰一具残尸,而今三个寒暑过去,软弱少年早已脱胎换骨,东华崇文,这一次,就看鹿死谁手了。
      步入惜华轩,正值夏日,满池青莲竞相绽放,亭亭出水,仿若少女裙裾,淡雅的身影斜倚在廊柱上,葱白玉手轻轻抚摸着碧荷花瓣,满身落寞。
      东华夜阑的脚步止住了,就这么站着看着,是什么时候呢,那张丽颜上渐渐退去了昔日明澈的笑意,眉宇间的轻愁再没消减过,一直想着,只要陪在他身边,守着当日的承诺,就可以让他快乐,可是,为什么相处的越长久,两人之间的隔膜却变得越深,再不若初见时的坦然。…
      仿佛是听见脚步声,那人的身子慢慢转过来,面容上浮起一抹疲惫的笑,“回来了。”
      轻轻嗯了一生,东华夜阑小心将他拥入怀中,手臂间的身子脆弱地像是一捏就碎,手掌下滑,轻抚着腹部凸起的部分,可以感觉到轻微的脉动,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想象这样单薄的身子里居然能孕育着另一个生命,他们的孩子啊,东华夜阑轻叹一声,韶华的身子原本就算不上结实,再加上逆天受孕,原本的那点生气仿佛一下子都被腹中的胎儿夺去了,总是恹恹的,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在想什么?”放任他把大半重量倚在肩头,东华夜阑轻轻的问。
      “在想,”慕韶华的声音顿了顿,“朝廷里的事情很棘手吗?我看你最近都是行色匆匆的。”
      低垂的眼,闪躲的神色,再迟钝的人也知晓这句话的言不由衷。
      伸出手指托住他的下巴,东华夜阑半是强迫的对上那双眼眸,“华儿,不要对我隐瞒,有什么想要问的,就直说出来。”
      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慕韶华将面孔埋入东华夜阑怀中,“我说过我相信你,就一定会相信你 ,夜阑,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轻飘飘的话,像是被风一吹,就消散到空气里。
      东华夜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感觉到那份瑟缩,心里往下沉了一下,揽在背后的手用力了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着的。
      不是不明了他的担忧的,父皇指婚的旨意虽然已经下了,亲事却是至少要待四年后方才举行,中途尚有转圜的余地,不过,眼前贺兰氏族的力量却是目前自己所需要依靠的,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要虚与委蛇一番,只是委屈了韶华,要受那些流言的侵扰,可是,如果连这点儿信任,都不能存在在两人之间,以后那么长的路,又有谁能保证能够坚持的走下去。

      圣武三十六年,乾嘉年间,多事之秋。
      政见立场的不同,让太子与鲁王的矛盾渐渐抬上台面,鲁王渐成凌驾之势,废黜储君的呼声也越来越大,入春之时,秦陵府的一起贪污弊案,太子牵连其中,,越发让圣武帝不满,遂起废储之意,下诏之日,太子集结部下逼宫,困圣武帝于凌云殿内,密遣宦臣王佑入安王府,口诏东华夜阑入宫。
      临行之时,东华夜阑嘱慕韶华,若是情势生变,可往鲁王府求助,翌日,慕韶华前往鲁王府说明情由,鲁王只好生招待,对营救一事只字不提,慕韶华无法,转而向祭司祀风求助,暮云轩内,祀风沉默良久,只淡淡一句,我会保他周全,就入了凌云殿。
      那一夜,凌云殿内血流成河。
      鲁王率部以诛佞勤王的名义攻入宣凉皇城,厮杀声在皇城之内久久回响,至子时,太子在混战中殒命,宫内的旧部群龙无首,悉数伏法。
      次日的朝堂之上,鲁王尚未品尝到新储的喜悦,兜头便是圣武帝丢下的叠叠证据,四年来一步步部署的谋逆计划,包括当日北境之战中,与北境君王私下的国土协议,那是兵部侍郎,即鲁王东华崇文最为得力的臂膀薛青冥,亲手收集下的罪证。
      龙华殿内,鲁王指着东华夜阑笑得猖狂,世事到头终有报,终有一日,你也会得一个惨淡收场。
      东华夜阑只将双手手拢在袖间,面容沉静,敛眉不语。
      当日朝堂之上,百官为证,圣武帝诏言,立安王东华夜阑为继任储君,行监国之令。
      仿若在一夕之间,风云色变,宣凉的百姓刚由睡梦中醒来,天下,已是易主。
      惜华轩内,东华夜阑逗弄着小素商,一脸温情的笑意,慕韶华却是临窗而立,目光深远。
      “薛青冥去了宁安,夜阑,是你的授意吗?”
      东华夜阑将孩子交由乳母抱离,走进了些,“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太子的旧部心中不虞,正好由薛青冥开刀,也难得,能遇上那么心甘情愿的替罪羊。”
      “韶华是在怪我?”东华夜阑将慕韶华的身子转过来,抵着额相询。
      慕韶华退开了些,后背靠在窗棂上,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夜阑,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害怕,薛青冥与你自幼相识,你对他,都能下那么大的狠心,我不知道,有一天,你会不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待我。”
      “怎么会?”东华夜阑心中一动,身子前倾,十指紧扣,看定了那张玉雕芙蓉面,“华儿,你是我心中的瑰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慕韶华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淡了,缥缈不知名处。

      入秋,大婚。
      安王府内,一天一地的喜气洋洋。
      东华夜阑抱着昏迷中的慕韶华步入惜华轩,云锦秀榻上,一头散乱青丝更衬得肤色苍白若纸,修长的指滑过憔悴的面容,心里渐渐泛起些微的疼痛。
      对不起,他轻轻说,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登上那个位子的,我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不受伤害,而贺兰氏,是我必须倚重的力量,韶华,你说过你会相信我,那就一直相信下去吧。
      慢慢站起身,退离惜华轩时,右手微扬,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快步上前,躬身候命,那是,当日薛青冥由苗疆带来的能人异士,素以阵法蛊毒见长,原是留作铲除鲁王党之用,未料到有朝一日,会用在韶华身上。
      噬情蛊,天罡七绝阵,一重重枷锁,一重重负累,可是,只要能留他在身边,即使用这种方法,也是愿意的,若是那人醒来会怨会恨,就用以后的漫长岁月来慢慢偿还吧。
      新房之中,红烛昏罗帐,颜色艳丽的女子低眉浅笑,娇羞的面容浮起淡淡红晕,烈酒灼痛的眼在那一刻模糊不堪,仿佛有两个影子叠加着浮动,是往昔熟悉的容颜,痴迷的漾开一抹笑,倾身上前。
      芙蓉帐暖,春宵易度,说是缠绵,未若一场生死纠缠,漫语□□中声声唤着那人的名字,仿佛一松手便是一把虚空。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坐起身来,心里忽然涌起不安的感觉,顺手扯过外袍披上,顾不上衣衫不整,急急奔向惜华轩,房门口与艳丽女子错身而过,铜盆里的水流泄了一地,叮咚作响,目光未曾停留,亦未,看清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
      未至惜华轩,远远的,便是浓浓烟尘扑面而来,有什么沉沉下坠的感觉拖累地双腿也失去了继续向前的力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狂乱地忘却了储君该有的礼仪,东华夜阑揪着常德的衣领声声质问。
      常德只是低下头,昨夜,殿下亲口下的命令,让通报的人滚出去。
      昨夜昨夜,东华夜阑抚着额头,宿醉后的疼痛让耳边轰鸣作响,拼命去捕捉,却寻不到昨夜留下的零星片语,那一场迷乱的交欢更像是一浮春梦,了然无痕。
      这是,房中留下的。
      常德双手捧上一方紧帕,上面血痕斑斑,触目惊心,唯有那朵青莲,仿若浴血重生,明艳得刺眼。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韶华,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宁愿化作扑火的蝶,搏一个灰飞烟灭,也不愿被困守在我为你创造的一方天地,独自凄凉?
      手指握紧了薄薄的丝绢,指节微微凸出来,我以为我做的那些,是为了保护你,原来在你,眼中,这些保护,不过是一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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