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美剧]路上行》远苍

5、Part 5

　　这一天与她经历过的任何一天没有什么不同，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院长在电话内通知她去办公室一趟，苏安耸了耸肩，穿上医院的大白褂，将双手插-入口袋，步履轻盈的走到电梯那，对周围来来往往打招呼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们回以轻松的微笑。
　　“咚咚咚。”苏安敲了敲门，门内穿那低沉的男声：“进来。”
　　里面除了院长还有别人，苏安只在进来的时候扫了他一眼，就面向着院长，因为高度的关系她略微低头俯视他，“下午好，Rodriguez院长，叫我上来有什么事？”
　　Rodriguez轻咳一声，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对于一名精神病院的领导来说他有些过于年轻了。
　　Rodriguez用下巴指了指他那巨大的办公桌后面的舒适的黑牛皮靠椅，等苏安坐下后他伸出手，手心向上，向左边倾斜，五根并拢的手指指着那名苏安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事实上，是这位探员先生有事找你，我只是提供方便，”
　　他微笑着，说。

　　探员？
　　“FBI？”苏安看着面前的男人，侧头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致的问：“BAU？”
　　“不。”眼前的男人简略的回答她，“ATF。”
　　苏安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将近三十岁，将头发清理得只剩浅青色的头皮却不难看出已经开始秃顶的白种男人片刻，将脸转向Rodriguez：
　　“我难道要跟他们一起去拆弹吗？”
　　Rodriguez思考，“你很喜欢BAU？”
　　苏安想起那部名叫《犯罪心理》的美剧，诚实的说：“如果我能成为BUA的编外成员我会很高兴的。”
　　Rodriguez微微一笑，示意探员先生。
　　探员先生与苏安握了握手，他的手大而有力，“你好Dr.Jones，我是ATF的一名成员，我代表ATF请求您的协助。”

　　“洛杉矶在这三周内发生了八起起爆炸案，死亡人数高达十六名。今日我们终于捉到了犯罪嫌疑人，他现在在一所房子内，里面有三名人质：一名八岁的男孩，一名七十五岁的老人，和一名三十五岁的女人，她是男孩的家庭教师。”
　　“犯罪嫌疑人叫Bod Kruen，他简直就是个疯子，现在他给人质套上了他自制的炸弹，而他身上握着遥控器。我们很难去赌手枪快还是他按下按钮的速度快。如果无法一击毙命，那我们就将失去三条人质的性命。”
　　“Bod要求见你……他是你的崇拜者。”

　　电梯门开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大理石走廊内响起，苏安边走边问：“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名人质死亡？”
　　“是的。”
　　“给我找到的Bod Kruen的所有资料，给我人质的资料，给所有受害人的资料。”

　　坐在车内，探员一边开车，偶尔看一眼坐在副驾驶的苏安，苏安快速的翻阅着他拿出来的资料，探员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她大概五秒翻一页。
　　他迟疑了一下，“抱歉，无意怀疑，但是……你真的记住了吗？”
　　苏安头也不抬，淡淡道：“我每分钟可以看两万到三万个单词。”
　　“不，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记住了吗？”
　　“我过目不忘。”
　　车内陷入了安静之中。

　　“Bod Kruen的母亲是Susan Kruen？”苏安看着电脑屏幕内的那个金色长发蓝色眼睛的瘦弱而美丽的女人，她是一个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不过在三年前去世了。
　　“对，没错，无法想象，对吧？”
　　过了一会儿，苏安问道：“在他的成长时期经常受到他父亲的虐待？”
　　探员回答：“哦，没错。那个男人不但打他还打他的母亲，后来他的母亲终于受不了了申请了离婚和限制令，不过那个可怜的女人没享几年福就去世了。”
　　三年前？
　　正好是Patricia Jones写了她的第一本书并且在精神病界引起很大反响的时候，而苏安也记得这本书卖得很好，有不少人买它是为了封面上Patricia Jones那张漂亮的脸。
　　“他的父母离婚后他跟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跟着母亲？”
　　“好像是他主动要求的，因为一个意大利男人愿意娶他的母亲并且对她很好，他不愿意阻碍她的幸福……真是看不出他会成为如此丧心病狂的杀手，对吧。”
　　“这倒不见得，毕竟五年前他才十七岁……太年轻了。他的父亲呢，我看到是在和他母亲离婚后三个月就死了？”
　　探员说：“一场有疑点的煤气爆炸，但警方在当时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我们现在怀疑那是Bod干的。”
　　“憎恨父亲……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动手？他在忍耐着……为了母亲。”苏安的双眼明亮起来，“每一次爆炸死亡人数都比上一次多，对吗？”
　　“没错，他在升级，一边杀人，一边在研究威力更大的炸弹并实践它。”
　　苏安喃喃道：“他为什么要自己设计炸弹而非模仿别人的？四个月前波士顿炸弹案的罪犯设计的炸弹就很不错……”
　　探员困惑地回答：“因为他想这么做？”
　　“——因为他要‘原创’。”苏安侧头看向探员，微微扬唇，“完美主义者。”
　　“你知道吗，如果我是ATF的负责人，而我和我的探员们又对心理学一窍不通，那我早该寻求这方面的支援了。”
　　“什么？”探员不悦的看了眼苏安，然后收回视线。
　　苏安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手提电脑，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轻笑道：“不是吗？我已经开始了解他了……只差一点点，一点点。”
　　苏安对着探员狐疑的视线，轻轻地笑了。
　　她看着那些受害人的头像，喃喃道：
　　“你们只是缺乏一点运气，嗯哼？”

　　“……他已经开始妥协……”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抱有这样的幻想。他一无所有，所以也不怕失去什么，所谓的妥协也只是因为这本是他要的或无关紧要。你以为他是连环杀手？不，他是神经病。”苏安和探员向他们组长的所在地走过去，与里面做决定的那个握手：“Patricia Jones。”
　　“George Black。”
　　他是个白人，身材高大，年近四十，目光沉着稳定。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问。
　　苏安抱臂，“相信我，在这方面我是专家。”
　　“既然如此你怎么解释他接受了提议到现在仍没有伤害人质？”
　　苏安道：“不然他怎么见我？”
　　其中一名探员困惑地问：“我不明白……”
　　“他不杀人质并不是因为他怕死，或者是在你们的包围下必须妥协，而是他想要见到我。这只是让你们将我带到他身边的手段……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或者说，自从他开始发现杀人带给他的乐趣后他的目标就是Patricia Jones了。
　　他不是因为Patricia Jones才杀人，但他的最终目标是Patricia Jones无疑。
　　“查查看，他不是一开始就把自己定位于投弹手的，可是在尝试过之后他发现投弹手才是最棒的选择，这意味着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同时杀死很多人——控制欲和权力欲——对死亡的。”
　　——他想和Patricia Jones一起死。
　　“查查一些尚未侦破的案件，里面肯定有他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还有你说他一开始的目标——”
　　电话响了。

　　Black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摁下了那个特殊电话绿色的按键：
　　“你好？”
　　“她来了是么？让她进来，我要见她！”
　　苏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Black摁了下红色的按钮，这意味着电话的另一头的人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
　　“无论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请听我们的吩咐。”
　　苏安挑眉微笑，“啊。当然。”
　　Black摁下红色的按键，沉声道：“Bod，你知道这不可能。你出来就可以看见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苏安听到Kruen的声音，他的话尾有颤音，显示出他的情绪并不稳定：
　　“我要跟她说话。”
　　为什么？因为他即将与Patricia Jones面对面？
　　是什么让他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兴奋、不安、害怕到这个地步？

　　“——过度补偿。”
　　苏安按下了红色按钮，喃喃道。

　　“什么？”
　　苏安微微一笑，“你们会让我去见他吗？”
　　Black神情凝重：“我们不可能再牺牲一个公民——”
　　“里面有三个。”
　　Black道：“如果你出不来，那就四个。”
　　“再加一个罪犯？”
　　Black单手叉腰，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苏安打断了他：
　　“别忘了里面有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小孩，还有一名老师。而外面除了你们的顶头上司之外还有一群媒体，你难道愿意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本可以救出人质却因为不愿尝试而让他们死亡？”
　　“……”Black再次深呼吸，龇着牙恶狠狠道：“可你别忘了你说过，他的目标是你。如果他在房间里按下按钮，你，还有那一名老人、一名孩子和一名教师都得死！”
　　“噢，是吗？”
　　苏安扬起唇：
　　“我很少跟不在精神院的精神病交流。”

　　电话那头传来Bod Kruen暴躁的声音：“我要和她说话！快点把话筒给她！快点！……你他妈个狗杂种，杂碎！贱人！快他妈的把话筒给她！”

　　“听到了吗？”苏安用纤细的食指敲了敲电话，“他说的是‘将话筒给她’——他毫不怀疑我想要与他联系，为什么？他辱骂，却丝毫没有涉及我，在他看来似乎是你们不让我与他讲话，你们是坏人——”
　　苏安将脸凑近Black，冰蓝色的眼睛紧盯他的，轻声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Black喃喃道。
　　苏安收回头，看向电话，“因为在潜意识内他不认为我会伤害他，并且也将此代入了现实……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
　　苏安回答自己：“当然是因为他将我代入了一个永远不会伤害他的人。”

　　她微微一笑，问：“或许你们知道我出生于纽约？”
　　Black对于她突然改变话题感到疑惑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她：“我们查了下你的资料，但没有涉及隐私信息。”
　　苏安说：“从我有记忆力到离开纽约，我遇到的绑架案平均十六个月发生一起，而我仍健康的活到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父亲的保镖训练有素？”其中一名探员迟疑地回答。
　　苏安转头看他一眼，那是个年轻的探员，拥有古铜色的卷发和小麦色的肌肤。“如果他们次次有用我就不会被抓了。”
　　她古怪的微笑起来：“你知道人类是种很有趣的生物吗？”
　　“什么？”年轻的探员诧异的问。
　　“有时候你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五分钟后你发现你再没法这么了解一个人了，击败他们然后从容离去简直轻而易举……”她想起幼时的Patricia Jones就是这样对研究人类产生兴趣的……真该庆幸她从未走上歪路。
　　片刻后她总结道：“能杀人的不止是抢。”
　　她按下红色的按钮：
　　“你好，Bod？”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然后Kruen犹豫的声音出现了，“……Patricia？”
　　“是我。”
　　Bod迟疑着，手紧紧捏住电话线， “我……我能叫你ricia吗？”
　　“随你喜欢。”
　　Kruen深吸一口气，暴躁而又委屈地说：“我、我好想见你……可是他们不同意……他妈的那群贱人阻止我！我只是想见见你！”
　　苏安对那群那探员露出‘看吧’的表情，摁下红键，“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再这样下去我就算进去也没办法了。”
　　“……”Black耙了耙头发，扭过脸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你赢了……别忘了穿防弹衣。”
　　“然后好让他意识到我在防备他？”
　　“——”Black紧盯她，再次重逢一遍：“很好，你赢了！”
　　苏安按下按钮，在电话那头微微冷笑道：“别着急，你很快就可以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