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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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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维和任务圆满结束。
老A们集体受到嘉奖、表彰,回国已经一个星期了。盛大的庆功宴免不了。
时间:某晚。
地点:老A食堂。
参与人员:老A,并邀请了高城和龙奕。
袁朗派了许三多和成才去营部接高城。
袁朗忙得脱不开身,整个星期,他都快转行做文秘了,交不完的维和任务材料。加上吴哲这个“高级文秘”,还有张章这个“助理”,组成了老A“文书三写手”。
这会儿,吴哲正在宿舍里做最后冲刺,时限快到了。对着电脑整周,吴哲熬成了兔子眼不说,每天基本保证十二小时以上手指接触键盘,现在怕是伸直都有点困难了。
吃饭根本没时间,要么拿几块饼干对付着,要么齐桓跟其他的兄弟们轮流送来,甚至有时还得承担起喂他的工作。老A们戏谑,“来,乖宝宝张嘴。”吴哲毫不客气,“啊”得张开嘴,偏偏头,手也不停,欣然享受。还不至于食不知味,边吃边点评一下菜的味道,说几个下一顿他想吃的菜。
许三多、成才好人做到底,服务周到,连碗都帮着刷干净了。
齐桓同情吴哲的遭遇,庆幸自己没有被队长看中,服务还算周到,“美得你小子!”
其他老A虽有不忿,但毕竟是故人回归,情谊在那摆着,不便发火,嘟哝一句:“得瑟!”
张章推门进屋,吴哲回望了他一眼,手上没停,看他脸色有些不对劲。“你不是去队长那交差吗?怎么这副德性回归,都摆脱折磨了,得庆祝一下,怎么还高兴不起来?看看我,巴望,挣扎中。”
张章一副标准的苦瓜脸凑到了吴哲跟前,郁闷到想吐血,摊开手,递上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吴哲瞄了一眼,貌似惊恐状。“这课题不是应该队长写吗?”
“可队长大人说想听听咱们的看法,所以……”张章愁云惨淡。
“靠,他这是变相偷懒,想捡现成的,还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吴哲摆出一副十分悲悯的模样,“那章儿你就受累了,写吧。兄弟在心里挺你。”他右手握紧拳头在胸口靠了靠。
“队长说了,咱们都得写,以各自不同的角度。”
“啥?咱们……”吴哲骤然停下了手上的活儿,不置可否地指着自己。
“是,你、我、齐桓、三多、成才。”张章屈指可数。
“Oh,My God!”吴哲连同他的凳子一同翻倒。“暴君!”
另一边,接人的美差让许三多得了,那个激动呀,一路上车速直线飙高。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感染了成才,居然就由着他了。刚进营部,许三多突变成了扩音喇叭,才望见高城的背影,就喊开了:“连长,连长!”这一通鬼哭狼嚎的叫喊,一旁列队的人脚下打滑,差点没摔了。
高城还没转过身,许三多已经“哒哒”跑上前抱了个结实。
高城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能在营部叫自己“连长”的人非许三多莫属。他也是激动,劲儿没缓过来,由着许三多熊抱。
钢七连的旧部见状,纷纷上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叠罗汉似地抱个热乎,许三多力气再大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压,一软,躺地上了,他和高城垫底。
虽然身下有个垫底的许三多,但高城还是火冒三丈,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副营长,凭什么被他们这帮小子泰山压顶,于是一声狮子吼:“都给老子起来!”相当凑效,众人纷纷弹开,生怕自己闪慢了,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等待高城的训示。
高城暴起,一人后脑勺给了一记。
还没打完人,他就又被爬起来的许三多来了个正面拥抱,许三多激动得鼻涕眼泪全蹭在了他的迷彩上。
“哭,哭个什么孬劲!像个军人的样子!”高城一把扯开许三多,给了他胸口一拳,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眼睛有点潮,声调高了,还带有颤音。摸着他的头又揽入怀里。
寒暄过后,还没跟众人絮热,许三多就把高城接走了。
龙奕可没这待遇,他接了通电话,就自个儿开车来了。
“小子,我回国了,见个面吧。”袁朗单刀直入。
“见你?没空!”龙奕顿了顿,握电话的手紧了紧,“几时?在哪?”
“今晚,老A基地。”
“考虑下,有时间就来。”龙奕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袁朗挺无奈的,什么人啊,这年头请人吃饭的倒成孙子了,得求着。
晚饭时分,老A们全集在食堂,黑压压的一片。
“死老A,美得你。立功了,要请客,还有升上校的那一笔。”才照面,高城就掐上了袁朗。
“今天不是请你了?”
“今天是你们大队请,不算!你得单独请。”
“敢情高副营长是来讨债的?”
“好说,好说。平时被你们耍得还少啊?以为你出国了,对抗中我们之间的战损率能拉近些,没想到,你们老A,那个,那个,全都是帮死老A。我今天就是来报仇的!”
“成,跟你喝我舍命。”
“痛快,咱俩今晚不醉不归。对了,丫头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的任务还有段时间。”
龙奕刚到,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搜索到目标,不用招呼,迅速靠近,故意撞上袁朗,插进话:“你就这么放心?”
“放心。”话虽这么说,其实分别的时候,袁朗真恨不得拉林鸢一起上机。
“她比以前稳多了。”
“你们见过?”
“英国出任务的时候,挺刺激的一幕。”
“什么事?”袁朗心里一紧。
“她居然没跟你提,她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你吗?”龙奕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可我就不说。”
“不说,你还提?”袁朗一副你找抽的表情。
“故意的!”龙奕洋洋得意,他终于找到机会在袁朗面前显摆了,最重要的是,这事林鸢没在袁朗面前提。
“懒得跟你废话。”
“你想知道也成,拼酒能赢我,就告诉你。”
“谁怕谁!”
“来啊!”
“算我一个!”高城很不知趣地加入两人的“私人恩怨”。
这晚,铁路放了话:“尽兴!”
老A们兴致极高,又放了胆子,久别重逢情更浓,特别是三中队的,酒过三巡,抱在一起又唱,又跳的,纷纷喝高了。不知谁起了个头,唱了首《送战友》,惹得一帮老A们眼泪鼻涕横流,鬼哭狼嚎的跟着嗥叫,曲调跑到姥姥家去了,唱到煽情处,满座寂然,默默拭泪。
这人都回来了,还唱歌送行,不合拍嘛。兴许是有人想要冲淡现时的悲怆,忽一人大呼“喝”,平地惊雷,打破了原有的沉默。众人纷纷再次举瓶,喧闹肆意开去。
集体混战刚开始,还能分清楚自己的对手,战到一半开始认错人,往后基本上是抓着个人就算。酒从黄的,换到了白的,反正是大队出钱,没人心疼,不考虑省钱这回事,个个都豪爽得不得了,开了一瓶又一瓶,跟灌矿泉水似地。
再往后,一部分人已然倒下,剩下的已分不清谁是谁了,歪歪斜斜的躺倒、坐卧。走起路来全不上道,走不成直线不说,两条腿拧麻花似地迈着别扭的步伐,蹒跚地抱着根柱子都能说上一堆口齿不清的劝酒词:“哟,兄弟,好久不见,呵呵,你高了,还胖了。来,喝,咱俩是啥关系,你一定得喝,怎么说是我敬你,非喝不可,干了!”说着挺豪气地抓起酒瓶,杵着柱子就倒酒,还不忘自己一通猛灌,抱着柱子慢慢滑下,不醒人事,鼾声即起。
就连平时最谨慎的许三多今晚也被C3和石头等人劝得连连直喝,成才免不了被连累。别看许三多平时老实巴交,喝醉了,执拗的脾气就上来了,有人敬酒,甭管是谁,也不用劝,挺豪气的一仰头,一瓶啤酒就咕噜咕噜下肚了,成才劝都劝不住,想给他挡酒吧,三多还就不让,一瓶接着一瓶豪饮,完事了还不忘露出招牌微笑,以及打个满满的酒嗝。
一、二中队的岂会放过齐桓和吴哲,纷纷找上了他们,张章被一视同仁,拉下了水。齐桓本就是个狠角儿,队里就没人能喝过他,即便是车轮战他也没输过,猜拳助酒兴,从“十五二十”玩到“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愿赌服输,猛灌。
张章在拓永刚的熏陶下,酒量算是练出来了,□□的酒量在军中是个顶个顶的棒。
吴哲的酒量嘛,不敢恭维,一喝就上脸,红透耳后根。齐桓无暇兼顾他,张章便成了他的救驾功臣,却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对方兵力占了绝对的优势。
袁朗那边,三人对上了眼,互掐,拼酒,撂倒了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倒了。三个男人打开始喝的就是白的。龙奕嫌啤酒不够劲,咋咋呼呼强逼着袁朗和高城跟自己喝。(曾记得队长说过,他酒量二两;高副营长说自个儿酒量一斤,不过跟队长喝,能够两斤。)
袁朗掂量着自己哪能跟这两个人真干,特别是遇上龙奕这么个蛮荒时代的人,队长从来都不是个吃亏的主,时不时耍个赖皮什么的,但毕竟敌不过高城和龙奕的炯炯目光,也不好意思做得太明显,久战之下,早过了极限。
拼酒由傍晚直至深夜,这会儿老A几乎“阵亡”殆尽。
除了今天执勤的被晾在外面,滴酒未沾到,心痒痒,咬得牙龈酸痛,冲天直喊“冤”,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偏偏编到自己执勤,美酒佳肴望眼欲穿。虽然心里恨得狠,但毕竟是军人,自制力相当高,安守本分。
高官级别的,除了铁路,全部放倒。铁路早料到自己最后得主持大局,喝的时候有所保留。
据传说,铁大队的酒量是个无底洞。理据是:还没人见过他“老人家”喝醉过。大队里,除了袁朗就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但不幸的是,队长的酒量实在是对不住他的衔,不成正比。袁朗曾多次试探,可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可惜队里有酒量的,又不敢放肆。
最后能打扫“战场”的,五个手指头就数全了,即便没醉,也是一身酒气,百米开外都能闻到。想架醉酒的人回宿舍无能为力,人手实在不够,能走的自己走回去,没法动的留宿食堂,横七竖八躺倒一大片,桌子上、板凳上、地上,食堂里一片狼藉。师傅们看着直摇头、唏嘘,“敢情是鬼子进村咯”。
老A们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自然醒。铁路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场酒,袁朗和龙奕最终也没分出个高下,大家都不记得是谁先倒下了。至于说想要问明白打赌的那事,是不可能了,因为两位校官是“杀猪状”的被人抬走,嘴里光会哼哼,就没能说得上一句完整的话。
高城、龙奕最后是老A派人送回去的。
袁朗是被人抬回宿舍的。
这会儿,两人半醉半醒地躺在床上怀抱着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