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客栈》松柏

2、老丈戏女婿

　　“您别理他，来，这些个菜都是小厨师的拿手好戏，等过些天，那可是要预定。要不就得等着！”戚二少将一块色泽均匀，浓香四溢的鸡块放在庞叔碗里，庞叔不好拒绝，也就试了试。
　　停下筷子，“这似乎和凉拌黄瓜的厨师考究不一啊！”
　　“庞叔味觉一流，这老板原先和他兄弟辗转多个地方，哎，家族！原来只是个下人，这不，一直为他兄弟保驾护航，也就练得一手的好厨艺，天南地北无一不精，来这里便是被他兄弟消了籍，结拜的！”戚二少说着，又喝了一口刚开封的桃花酒。转眼，一大干子人停下筷子听他讲书呢！到了这客栈，互市就在眼前，一群人不就放下心，安心的听主子难得的滔滔不绝。
　　“呵~~，你们可是把主子我当说书先生了！”戚二少半真半假的说道，一干子人忙说不敢，不过，来互市都是他的心腹，也没什么怕的，口上说不敢，眼睛可是盯着的。更有年轻的镖师，一手一个卤猪蹄，眼睛转都不转。
　　“好好好，那我就继续说。只说他们两兄弟带着两个奶娃，那是家族中孤儿两个，可不是为了点家产，非把两个三岁的娃过继到十五岁娃的身上。来到这里之前，那兄长可不是考了秀才，来了之后便在乡间办了个私塾，开始倒是放养的！”说着又吃了口凉皮。
　　“那些孩娃娃就奔个能把名认全，那秀才和他兄弟也就和退下来的大兵一般，不就屯田种地。好些年头不就听要开互市，那秀才心疼他兄弟下地种田，本来也算大家子，可是苦。正好他们又是和大兵亲近，这屯田的可不都是大兵下来的，想了个法子，让他兄弟开了个茶寮，在这给我们来往的人提供便利！”说着继续喝口小酒，听的人直瞪眼。
　　“这记账都是学者，怎么能行商贾之事，听这倒是没有打算靠入学府！”庞叔倒是听出一些道道，所以答道。
　　“那可不是，这里虽然买卖都是熟食，都是附近的邻里提供的，这学子只是过来看看，顺便增加点见闻，这秀才可是不古板。去年他地下的私塾就出了两名秀才，这十里八地可不是传遍，不少外地的村纷纷将孩子往那里送。”说着动了动筷，将送的油炸干椒咬得咯咯直响，那叫一个香脆！
　　“少爷还能吃干辣椒，这一看就辣呀！”这庞叔是看着戚二少长大的，戚二少能吃点辣，可没见这么能啊！
　　“哎，这可不辣，这香脆甜辣，可是下酒，不比那香酥花生差！这边关小镇，花生也是极贵，也难得，这秀才便想了这个法子，将那干辣椒碾破，混着糖浆、盐巴、芝麻，炒得脆脆的，这来往吃饭，无比是免费。乡间舍不得那糖浆，味道自然差一点。不少搬运来往的行脚者不少掏几个大子买上好些，用来混着馒头也是极好的！”听这么一说，庞叔也拿了个放在嘴里，味道果真不错。
　　“这老板倒是仗义！”庞叔说道。
　　“可不是，这些个小子不就是家里孩子多，这田间把式又不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老板便是收了不少徒弟，一人一种菜系，带到这小茶寮，包吃包住还送银钱，可不是那些小气扒拉的师傅，传授点技术非让徒弟剐一层皮！”说着，继续往嘴里塞菜。
　　“那、那个小子呢？”自从戚二少开始讲故事那小子的脖子可不是快伸到地上了，转眼怎么就不见了。
　　“那小子是个滑头，他师傅其实是个本分、淳朴、正直的人。当时拿的出手可不就这一手好厨艺，偏偏他收的第一个徒弟不就这小子，那是个连调料都认不全的，下厨房可不是要他的命！”说着一群人不厚道的大笑，可见当时这位老板没有少头疼。
　　“他小子油嘴滑舌，每每将他师傅家两个娃娃逗得眉开眼笑，那秀才也曾想让他读读圣贤文章，可是，折腾一年愣是只能将字认全。可是没少挨戒尺，最后他师傅就将他仍到这里做个小跑堂，免得碍秀才的眼！”戚二少说得可不是幸灾乐祸。
　　“您的馒头！”只听‘碰——’一声，那一大盆子馒头，堆得高高的，半是白面半是玉米面，色泽微黄，块头十足，喷香软糯，一看就是下足了功夫。只可惜那用盆子端的馒头，可不是把戚二少手中晶莹剔透，细致通透的酒杯给比下去了。一般，戚二少过来互市，都是不沾酒，怕误事，那大块馒头倒是很合他心意，那不是改善口味，这是过来玩乐才叫了一壶小酒。这不，陈三生气了，戚二少也不说话，只是向怀里一掏，扔了一个小指头般大小的银块给陈三，捡了大块馒头，夹上黄瓜，大口大口吃起来。
　　“生气了？我还偏要说！”这戚二少显然是将这小子琢磨个透，知晓他不过是害羞罢了。“这小子只说被他师傅扔到这里跑堂，偏偏还混得风生水起，你看这来来往往，训练有素的跑堂，可不是他的小徒弟！”这算是讨好？陈三撅着嘴，倒是昂首挺胸的回去了。一干人又是狂笑，不过都是和戚二少一般拿着馒头，往里塞菜，一口下去，又好吃又填肚，关键是不影响听故事。
　　“那厨艺比赛又是怎么回事？”廖家老大也是很好奇，不过也拿过一个馒头，没有那么拘谨了。
　　“呵呵呵……！”一听这个戚二少笑的不怀好意，果然，那头陈三有低下头去了。
　　“去年，互市开晚了，大雪封路，来不及返回京城。好在货物不是急缺，这方圆百里哪家不是披红贴福，不就是等着过年，我们出门在外显得有些凄凉。这秀才、不，那时已经是举人老爷，让他兄弟在这客栈里，方圆百里举办厨艺大赛，顺便将年轻男女聚拢，只说是为客栈找点新鲜的做菜方子。也让让我们参与，那客栈装扮的大气喜庆，瓜子、酥糖、糕点、杏仁堆得尖尖的，偏偏客栈带头，这客栈里里外外就是那些学子也都得露一手！”不知道想到什么，戚二少神色有些突变。
　　“哈哈哈哈……！”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
　　“少爷，快讲啊！”廖老大抓耳挠腮，可是放开胆子催促道。
　　“按理说，求学的，哪个不是君子原理庖厨。偏偏，那这方圆百里，都是大兵退下来，谁有那个闲钱让半大小子天天游手好闲！再说那个秀才一直是个奇人，时不时带着他一干子学生出去放风，在野地餐饮。哈哈哈，就连住在这里的我们也算是客栈内人，不也被逼着露一手，更不要说那些真有些手艺的。偏偏……”说着继续笑着摇了摇头。
　　“偏偏什么？”庞叔也听的来劲。
　　“偏偏这小子做的菜，当晚居然被选中最难吃菜肴！哈哈哈哈……”戚二少继续笑着，可是大家还是没有明白。
　　“这……！”庞叔还云里雾里，便是发问。
　　“庞叔，这边关没有男女大防的道理，这里男多女少。大兵匪气重，多少本地闺女不愿嫁入大兵家，这举人不止是为我们考虑，那也是变相为这些人拉红线。要不，你说这如何能来方圆百里的人，上头可不是为此得了好处！”这楚国风气开放，学子当街议论朝政也常见，这戚二少这么一说倒无人觉得不对，反倒有些茅塞顿开。
　　“莫不是……？”廖家老大也是弱冠之年，只是明白这少年为何而愁。
　　“哈哈哈哈，可不是，他看上人家小闺女不是一天两天，本来这小子在客栈混得风生水起，不说那老板对他是如何，只说打赏的银子也够他吃喝不愁。本来小闺女对他还是几分~~哼哼，偏偏那位爹奔着看女婿，带着闺女儿子来参加。一吃这小子的羊肉菜，那可是极为难得的小羊羔哦，厨师做菜可是自掏腰包，可那爹一吃，可不是甜腻味了，发狠的喝了两盅茶，哎呦呦，那场面……！”
　　“哇哈哈……”这是镖师。
　　“呵呵呵……！”这是几个老成持重的掌贵。
　　“哎呦喂，这可比戏园子的那几出戏好看！哈哈哈哈……”这是小厮。
　　“你们还别说，这厨房不显示露水的小子，听说可是都得不少好亲事。毕竟憨厚老实，又有手艺傍身，还不拈花惹草！那是那些个油嘴滑舌的能比的！”看这陈三眼睛冒火，戚二少反倒火上浇油。
　　“俺哪里拈花惹草，这不是都、都打发到后院，连面都没见过，可不是冤枉俺，俺连铜板都交出去当聘礼咧！他还不满意俺！”陈三急忙打断戚二少，颇为委屈的说道，连乡话都冒出来了，“俺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偏偏佳公子一个，媒人都请去三次了，到现在也不给俺回个话，连小咪都好久米有见到了！郭大叔就是小气吧啦！”
　　“你、你小子浑说什么！”平地一声雷，远远一个就感觉一阵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