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颖》leifengjing

65、文学之路(5)

　　隐约察觉哪里出了错，却找不到漏洞的缝隙。
　　阳光之所以会迷路，是因为它学不会转弯绕道。我之所以学不会径直行走，是因为我怕遇见你们直线一样的目光。
　　我在台上虽已清醒，却假装还在沉睡中。

　　颁奖典礼的主持人将话筒递到我面前，问：“何小红同学，你在本届大赛中初赛和复赛的分数总和是最高的，无论是你初赛的几篇参赛文还是复赛文章都被许多评委大加赞赏争相传阅，这次获得一等奖也是大赛组委会一致认同的，请问你是如何征服众多评委的呢？”
　　我浅浅一笑，简单明了的一句：“用热爱写作的笔。”何必浪费口舌，又浪费大家的时间。主持人依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只是微笑，对她点点头示意这已足矣。
　　“真不敢相信，”主持人显然对我失去了兴趣，她看着手里的单子走向韩学长，“这次新起点一等奖的名单里出现了三个H大的学生，往届最多一所学校里也只有两个获得一等奖的，但是他们打破了这个记录，那么作为H大的学生，韩亚泽你此刻最想说什么呢？”
　　韩学长腼腆的一笑，侧脸看了我一眼，温柔地说：“感谢H大，感谢新起点。”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便引来台下很多女生的尖叫声。不知是嫉妒韩学长看了我一眼，还是韩学长迷人的笑和好看的侧脸或是无比温柔的声音让她们发出那些声音。这些，我都不在意。如果我没有听错，那么H大三个人的另一个也在这个台上。
　　她，在哪里？

　　假装无意识的搜寻，前一排没有，后一排也没有，再往后……
　　一个人的队伍，一个人的行列。小颖穿着黑色的风衣，手插口袋，随意的表情里那双冷漠的眼好像放在零度以下的钻石，灯光洒下，温暖不够，钻石折射出的是冰寒冷瑟的光。舞台不大，我们之间已隔着千沟万壑，或许这样从熟悉到陌生的我们这才是完美的落幕。小颖，何小红同学默默地祝贺你获得一等奖。可是，请你不要一个人好不好？请你不要将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好不好？
　　“发什么呆呢，该下台睡觉啦！”还是韩学长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台下“咔咔”的相机拍照声。
　　嗯，不能发呆，我要振奋精神，昂首挺胸走下台，绝不能连收尾都给H大丢脸。我就是这么一个异常喜欢三百六十度转身的人。
　　看似这个大赛属于我们的舞台就这么结束了，然而，它的热度似乎才刚刚升温。
　　我们走下台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被许多照相机和报刊杂志记者蜂拥围堵住了。忽然这么近距离看见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和闪光灯不断的相机，我一时无法适应，抓着韩学长的手臂像个不能见光的胆小鼠。荧屏上，好像只有明星才会面对这样的场景好不好？
　　“请问你们是情侣吗？想不到在新起点还能见到如此般配的情侣，看到你们这一对才子佳人，我想我们报社可以为你们开设情侣作家专栏。”
　　听这么一说，我立即松开了韩学长的手臂。
　　“有兴趣成为我们杂志社签约写手吗？我们的杂志在全国发行量排名前三十，如果签约我们会为你量身打造明星作家计划。”
　　“和我们出版社签约吧，我们公司重在培养新生代青年作家，我们和众多著名影视媒体也都有紧密合作，只要你的作品够优秀，在这里你完全不必担心你的作品没出路。”
　　……
　　太多诱惑的声音，我的脑袋要爆炸。许多的闪光灯下，全都是韩学长在应付，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对着这些镜头这些人说什么。最后韩学长好不容易把我从人堆里拉出来，却再次卷入另一个圈中。
　　小颖？
　　“H大这下火了，一下出了三个新起点一等奖。柯颖同学，你认识他们么？”一个记者的话筒递到柯颖的唇边。
　　柯颖像一朵暗夜里绽放的黑玫瑰，带着自信的笑甚至没有看我和韩学长，她摇摇头说：“不认识，我是刚刚站在台上才知道还有两个和我同校的。”
　　我的心里有一阵微微发麻，好像被一片薄荷叶轻轻舔舐过。没有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挺好。是的，我们现在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这里能见到H大的学生真开心，很高兴认识你。”小颖的手伸给我。好吧，为了配合你的演出，为了让这场戏不留下任何破绽，我也献上微笑，伸出手。
　　“也很高兴认识你。”小颖对韩学长也伸出了手。
　　韩学长的表情有点诧异，他看着微笑自如的小颖，似乎在问：你们演就足够了，还要托我下水？
　　被包裹的人群里，闪光灯下小颖的手在等韩学长。我知道再这样等下去就有可能被人看出破绽——即使这个破绽暴露了也是可以轻而易举敷衍过去的，可是，配合一下也无所谓吧。我悄悄对韩学长说：“你在等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我们学校那个很有名的才女，听说你还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不过总是错过见你的机会，今天终于见到了，久仰久仰。”
　　韩学长你在发什么神经，握个手话还这么多，平时也没见你有多能言善语，今天被谁下了蛊？
　　“那你们是情侣关系么？”
　　镜头再次对准这个话题，怎么你们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呢？我和韩学长又不是什么明星，有什么好八卦的？
　　韩学长说：“不，我是她学长，我们是好朋友。”
　　我尖酸地附和道：“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请大家不要再对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做深入探究了，希望你们以后多多关注我们的作品。”
　　话音刚落，于是关于作品方面的问题便气势汹汹压来了。
　　“你最喜欢哪个作家呢？”
　　“打算写长篇吗？如果写了会写一部什么题材的长篇呢？”
　　“你们有想过一起合写一部小说吗？”
　　……
　　天，我们还算不上什么作家，仅此一个比赛而已，以后谁喝东风谁喝西北风还是未知数呢。等我们成为一流的作家你们再关心我们好么？初出茅庐的人就被捧上天会得意忘形不思进取的，比如：何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