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 ...
-
机舱里的空气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苏菲侧着头睡着，盖着毯子的身子缩了缩，皱着的眉头倾诉着她对旅途奔波的不满。她真的不是什么爱折腾的人，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拥有一个舒服到死的屋子，然后宅死在里面。曹默宣显然有些过于激动，塞着耳机，身体偶尔跟着旋律扭动，尽管她已经尽力把幅度调到最小，可一旁的苏菲还是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躁动的成分。
“请收起小桌板，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现在D城的地面温度为零下5度。请确认安全带……”空姐甜美的声音已经在机舱内飘荡开来，苏菲觉得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声音之一。终于，还是守了自己的约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固定的地点。十一月的D城，已经过了第一场雪了。
“以前来过吗？”苏菲问身旁的曹默宣。
“嗯……来过，不过都没有像这次这么开心。”曹默宣因为家里生意的关系，偶尔会到D城。
苏菲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认真叠好手里的毯子，想要一会儿还给美丽的空姐。苏菲的黑色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顺手别到了耳后。
她的一举一动曹默宣全都看进眼里，也许在她眼里苏菲无论怎样都是美丽温柔的。
推着行李箱，两人走到机场的出口，自动门不紧不慢的开着，一股凉风透进皮肉里。每次想要回家总是很难打到出租车，苏菲总是孤零零的拉着行李箱在风口站上很久才能拦下一辆。这次也不例外，好在曹默宣在身边，总是自觉地拿过所有的行李。
出租车开进一个小区，已经是下午了，夕阳很温暖。
十九岁的苏菲说：只有阳光够好的地方，才能让青春包含热情。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决定换来了一生的等候和抉择。
苏菲住在七楼，她偶尔会喜欢七这个数字。开进门，屋子的构造清晰展现在眼前，两室两厅的构造。墙上的颜色是偏暗的枚红色，门框和家具大多都是黑色，沙发上铺着白布，窗帘是白色的，能透进光来，整个客厅被映的暖暖的。
“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苏菲把曹默宣的行李拉进客房，把自己的行李拉进主卧。“这几天你就睡这个房间。一会儿我给你收拾一下。”把挡灰尘的白布都扯下放进洗衣机，再次走出房间的苏菲已经换了身装束，盘起了长发，一副贤惠又宅的模样。“要不我帮你整理吧？”
苏菲往四周看了看，觉得也未尝不可。“好吧，那你把厨房打扫一下吧。这几天可以自己做饭吃。”
结束所有清扫工作已经是晚上了，苏菲有些累的虚脱了，瘫坐在地上。曹默宣笑笑坐在她的身边，她多想现在可以抱着身边这个小人儿，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去换衣服，带你去吃饭。”苏菲站起身走进房间。
“关好门了吗”有时候苏菲真觉得曹默宣太拿自己当孩子了，什么事都要操心。“关好了，我又不傻。”
“那我们要去吃什么东西？”
“去了就知道了这么多话。”说这话，一不小心，苏菲一个踉跄。曹默宣已经抱着这个走路嫌弃别人话多，自己却不怎么长眼睛的人了。“我又没摔倒，那么紧张干吗？！”
“真是不知好歹的人啊。”
“哼。”
曹默宣怎么能不紧张呢，身边的这个人哪怕只是叹一口气，她也觉得世界开始动摇了。这一路，两人再没有说话，灯光照着路人，草坪上有一些还没化的积雪，空气确实有些冷了，吸进身体里都觉得有些刺痛。
二十一岁的苏菲也曾经和艾悯走在这样的街上，那时候天气更冷，等公交的时候两个人缩在一起取暖。苏菲小小的个子也不愿意穿高跟鞋，被艾悯包裹在怀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菲还是原来小小的样子，鞋的高度却越来越高，她说：高跟鞋是武装自己最好的武器。
“今天就吃面吧，可以吗？”
“好，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是个很普通的面馆，呆在那里一点也不起眼。有一天苏菲哭的一塌糊涂地走在街上，天气冷的都快冻住眼泪了，肚子也饿坏了，走进这家面馆，老板是豪爽的东北人，说话粗里粗气的，可是心却很细。苏菲只是坐在那，虽然饿却什么也吃不下，老板走过来，端了一碗开水，“小姑娘，天气怪冷，先喝点开水暖和暖和，冻坏了吧。”听完苏菲哭的更厉害了，老板也没有赶她走，只是去忙自己的事。后来苏菲一直觉得对不起老板，估计那一天她吓走了不少客人。
“今天就先随便吃一点吧，等明天再给你做。”
“你要给我做饭？”
“恩。”苏菲自顾自的往面里加醋加辣椒，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着。
“那我今晚不吃了，把肚子留在明天。”
“你是傻子吗？不行，必须吃。”
曹默宣拿起筷子，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人生有时候其实简单的很，我们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难过的死去，又或是另一句话，幸福的活来。
结束了有浓浓北方味道的晚餐，两人打算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回家的路上苏菲接到小波的电话，小波是艾悯的死党，后来也和苏菲成了朋友。
“怎么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大忙人，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苏菲有些惊讶。
“这几年你不都这个时间回来的吗？用脚趾想也知道今年也一样。”
“好吧……我已经回来了。”
“啊！这么快。那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吧。”
“嗯好。哦，对了，我还想带个朋友去，没事吧。”苏菲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曹默宣带上。
“朋友？谁呀谁呀？”
“到时候就认识了。现在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好，那咱们时间再定，到时候见。”
“好，拜拜。”
挂了电话，苏菲继续往前走着。曹默宣心里被憋了好多话，想问却又不敢问。只能默默挨到那个“到时候”。
小波挂了电话，转头给楚楚复述了苏菲说的话。两人都在猜想这个朋友会是何方神圣。虽说苏菲已经和艾悯分手这么多年了，可是她还是希望她们可以和好并且天长地久下去。以前小波也劝过苏菲不如另寻他人，可她总是笑笑，也就不再说什么。小波和楚楚是老夫老妻了，虽然生活中总有点小摩擦，但两人的感情好在也向陈年老酿一样，越久越厚重。
“你说，苏菲不会是不要咱们悯悯了吧？”
“不可能。”楚楚一边拖着地，一边坚定地说着。
“我觉得也是。可是如果万一呢？咱们要不要告诉悯悯？”
“你别光坐在那呀，来帮帮我。累死我了都。真是给你惯出大爷样子了。”
“哦哦，对不起媳妇儿，我马上来，你去歇着。”小波马上从皇上变成了小太监的模样。
有时候苏菲看着她们会想：生活不就是这样，财迷油盐酱醋茶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非她不可呢？
小波说：生活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身边才让油盐酱醋变的有滋有味，重要的不是怎么过，而是跟谁过。所以，不要亏待自己，哪怕等到老，也要相信幸福。
于是，她就等了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