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人生路》骑三轮卖西瓜

3、虽然您没能视我如己出，却也从没亏待过我

　　“你这孩子是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呢？越来越没规矩了。”孙慧英适时的出来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绯然在秦家没规矩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管不了也说不听。
　　“没人教自然没规矩，妈我也得谢谢您。这么多年虽然您没能视我如己出，却也从没亏待过我。”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她平静的说出此番话，全家人脸色都变了。“少泽说让我早点回家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大伯母您好好收拾收拾哪天我来接您去我那住啊！”赵媛还没从她先前的那番话中回过神，也没能再说上几句。
　　孙慧英拿着沙发上绯然落下的背包，让秦淮给送去，顺带着使了使眼神，秦淮也明白。
　　她走的时候太过于潇洒，以至于背包忘拿。返回去又觉得抹了面子，现在只好狼狈的走到公交车站。“嘀——嘀嘀...”身后的小车响起了喇叭，绯然回过头一看，秦淮开着她那辆有些小又有些破旧的车，显得有些滑稽。
　　“上车，爸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把您送回去，自己再回去就可以了。”
　　“让爸爸送送你，好久都没和我们宝贝单独在一起了，闺女大了，和爸爸不亲了。”
　　绯然低头把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抬头冲秦淮笑笑。很多年后，当秦淮和沈少泽说起那笑容时说道：“当时，我的绯然笑里有委屈、无助、苍凉还有无可奈何！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反而把这个家的责任全都压在了她身上。我的绯然，我的宝贝一直承受着她不能承受的，那么那么多年！”
　　“那我来开车吧，你喝酒了。”
　　那几天正是父亲节将至，电台里的广播无一例外的说起这个节日。本来想缓解一下车内的气氛，打开电台正在播放筷子兄弟的《父亲》，“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歌词只唱了几句便被绯然关上。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听这样的歌曲，她怕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还在恨爸爸吗？”
　　“您指的是哪件事？”
　　“都有。”
　　“恨！”
　　她十分肯定的将这个恨字说出口，秦绯然生活的22年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没和秦淮说过这个字。
　　秦淮像是做好心里准备一样，深呼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我和慧英，是家族婚姻，双方都是为了彼此的利益而在一起。那时候我和...你的亲生母亲已经相爱很多年。家里逼着我和慧英结婚，就像现在我们逼着你和少泽结婚一样。我知道慧英喜欢我，可是我却做不到这一点。我们结婚很多年都没有孩子，偏偏那个时候你母亲告诉我说她怀孕了，她能没名没分的跟着我，秦家不认她无所谓，但是你不能也跟着她没名没分的。我当时因为这件事和家里闹的很厉害，最终你爷爷说如果生的是个男孩，长子嫡孙就同意我慧惠英离婚，娶你母亲。”
　　说到这，绯然也明了，她不是儿子，她的...母亲没能如愿的嫁进秦家，而她却被留了下来。
　　“我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却没能将你们保护好。你看不起我也好，觉得我卑鄙也好，因为我确实住不住你们母女！”
　　“这么多年你们还有联系吗？她过的好不好。”她只是想知道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现在过的怎么样。
　　“每年我都会过去看他，出远差的时候也会顺便去看一下。”对于‘她过得好不好’那个问题，秦淮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如果说她过的好，那样的遭遇下谁还能痛快的生活？
　　......
　　“那...她有问起过我吗？”
　　她还小的时候曾听赵媛对秦淑然说过，“秦绯然是秦家的野种，就算脑子多好使到最后也分文钱拿不到。”那时候她还小，不懂野种两个字的意思。
　　“她每次都会问起你，可是却不敢来看你，怕你知道事情之后接受不了，更怕你在秦家被人欺负。”秦淮觉得有些愧疚，他想保护的人，到最后都没能保住。
　　“您一定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其实不难看出，我妈...我妈对我不冷不热，秦家对我不咸不淡。就算我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小孩子的时候总有些想法，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等再大一些的时候听到人们一些闲言碎语就开始多心。你知道的，我脑子很好。这不是小说电视剧需要什么狗血情节吸引人的眼球。科技很发达，只要一根头发就能解答很多问题。”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曾经想过或许有一天这件事情浮出水面的时候她会崩溃。谁知她态度冷淡的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秦淮明白她知道的时间肯定不短了。
　　“18岁，我生日那天。您还记得吗？”
　　他还记得，他许给绯然一个18岁成人Party，最后却没能实现。那天她在外面待了一整天，直到凌晨才回家。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晚回家。他生气也懊恼，坐在沙发上给她讲一些大道理。绯然一直用一种仿佛将人看穿的眼神看着他。他以为，那是绯然无声的抗议，原来竟是这样！那时候的绯然，一定很讨厌他吧，所以后来才搬出去住。
　　“你不要多想，这件事我知道4年了。况且我当时也没不能接受这件事。原来那些豪门中的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边。”
　　两人说说话很快也就到了沈家，绯然看秦淮没有进去坐坐的意思，也就没有让他。毕竟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最乱的，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而不是继续听她讲述自己多么年轻早熟的看待身世的问题。
　　叫了司机把秦淮送走，绯然能看出秦淮从来的路上到现在脸上都写满了对她的愧疚。其实她也不忍，那些都是命，秦淮有再大的本事，也敌不过命运的安排。“下次你再去见她的时候，能不能帮我转达一下，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她。”
　　秦淮点点头，却不知要怎么向她的亲生母亲开口。他把自己藏了这么多年，原来大家都站在地面上看着他鸵鸟般的把头埋在沙土里。
　　夜晚，绯然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就这么看着星空。她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靠大量的安眠药来维持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今天这件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她想她应该去思虑什么，而不是坐在这边放空。
　　小时候绯然一直在想，为什么孙慧英待她没有大伯母待淑然、怡然那样亲切自然。她犯得错误从来没人管教，她得的奖励也没人去赞扬。曾经还一度以为自己是孝顺乖巧孩子的绯然，终究没能取得孙慧英的爱戴。其实换做是谁都是可以理解的，绯然也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她还未必能做到这样。
　　她轻轻的摁着手机键盘，编辑上一条短信发送给孙慧英。“妈，谢谢您。”
　　如果能让沈少泽帮助秦家度过当下这个难关的话，那她真的要试试了。过去总是抱着秦家人与我无关的想法，时至今日她才想通，就算多不受待见她也是秦家的一份子。如果可以，那他就要缓和一下和沈少泽的关系了。
　　孙慧英看到短信后并没有回复，那也是绯然意料之中的。孙慧英其实知道，自己对绯然并不好，绯然是秦家最优秀的孩子，绯然是秦家最漂亮的孩子，同样绯然也是秦家最不受待见的孩子。不管绯然怎样做，在她眼里总有百般的错误。孙慧英知道，这些都原自绯然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有良好家庭教育的女人，上一辈的爱恨不能带给无辜的孩子她明白，可是做起来就这么难。
　　清风吹着有些许的凉意，绯然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直接睡在了阳台上。其实结婚以后她好像更自由些，以往还要三不五时的回秦家做做汇报。现在自己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房子，水电费用节约下来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存下自然是好的。
　　沈少泽一回家就看见躺在摇椅上的绯然，这倒让他不明白了。秦家人既然派人过来那她怎么就一点动作也没有？正是纳闷的时候车灯照在绯然的脸上，刺眼的灯光照的她激灵一下的便醒过来。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要在外面住几天，吃过饭没有？”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倒真吓到了沈少泽。一个平时跟他基本上没有交流的人突然变得体贴起来，还真让人汗毛直立。
　　他也不是傻子，刚还想的她怎么没有动作，这就开始行动了。“这是我家，想来想走我说了算，怎么还得汇报你一下？”
　　“当然不是，我怎么说也算是你妻子，本来就不能帮你什么，如果平时连你什么时候回家都弄不清楚，未免也太失职了。”
　　“哼，我说呢，秦家人着急了吧，等你让你勾*引我？可是怎么办呢？你这类型的我看不上眼。要不是你我两家老人早些年无聊给订的婚事，你以为我会娶你这样的女人？倒贴的资本都不够！”当初听说小时候爷爷就把他的婚事跟秦家人定下，他觉得简直就是笑话，他要为50年代的一句玩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