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悦然》小蔚

5、第四章

　　出门看到交通事故是常有的事，你坐在车上，有时总会看到哪个路口两车相撞了，哪个路口留着被撞毁的车了，但是看到自行车事故倒是难得的，除非是在以自行车为交通工具的大学校园。叶照走在路上就偶遇了这一幕。顾悦正准备自己爬起来。
　　叶照蹲下：“伸伸腿，痛不痛？”顾悦看到是他，就照他的话做，伸直左腿转一转脚腕再伸右腿，骨头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膝盖上肯定擦破了，手上也破了皮，有点痛。叶照扶着顾悦爬起来，顾悦真诚地道了谢。虽然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屁股，真的好痛，说不定已经有一大块乌青青了。
　　撞人的女孩急得都快哭了：“流血了呀，怎么办呀！还好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流下来了。顾悦无语，她这个受伤的人还没哭呢，她哭什么，还得她反过来来安慰人家：“没事儿了，我自己去吧。”反正只是破了点皮，医务室也不远，她可以自己走过去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叶照却发话了：“把你的手机给我。”这当然是对那个肇事者说的，突然间发生了这么些事，小姑娘估计也有点懵了，乖乖地掏出手机，叶照接过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掏出自己震动着的手机，记下她的号码。
　　“这两天保持电话畅通，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电话联系你。”说着又“咔咔咔”拍了几张现场照片。顾悦心想，不用这么……正式吧，她也没什么事，可这完全是交通肇事的阵仗啊！叶照拍完看了眼顾悦“我陪你过去。”就拎起她的包和袋子，扶着她走开了。偷偷瞄一眼袋子，似乎是件西瓜红色的衣服，她皮肤白，穿起来应该很漂亮。
　　H大的主干道很有学院的氛围，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了天然的林荫大道，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隐隐约约的，如梦似幻。江昊鸢望着眼前的人影，站在顾悦身边的那个背影，好像是自己，那年他们也曾这样，并肩走在路上，可再一眨眼，哪还有他们的身影。
　　江昊鸢甩了甩头，自己肯定是喝多了，否则怎么就这么跟着她过来了。
　　其实顾悦这小伤完全不用人扶的好不好，叶照这么扶着她，周围射过来的目光比刚才她摔跤时更多了，从小就是平凡娃儿的顾悦有点适应不过来，脚步下意识地离叶照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叶照见她的反应就知道小姑娘的心思，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慢慢来，挑起话题跟她聊了起来，首先得自我介绍，姓名、院系、家乡，然后聊到今天出门的原因，顾悦是因为同学聚会，而他则是为了考试来教学楼复习的。
　　顾悦这才知道，法律系的学生毕业后也要自己找工作的，而和专业对口的就属律师、法官或者公司里的法律顾问之类的，但是并不是法学专业毕业就能去当这些职业的，而是必须得考过国家司法考试才能成为一名律师，叶照最近就在为九月份的考试做准备，如果大四能一次性考出司法考的话，毕业找工作就相对容易些了。
　　原来叶照已经在为以后找工作努力了，反观她，还在混日子呢。
　　去医务室涂了点红药水，回到寝室，顾悦感觉今天这一天有些神奇，先是同学聚会上听到的那些奇怪的话，再是被撞，最神奇的是居然又碰到了叶照，校草叶照唉！而且他居然和她讲了这么多，这是他们正式认识的节奏么！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的顾悦突然想起，他刚才好像拿她的手机打给了他，说要是哪里痛的话可以联系他，他再联系小姑娘让人家负责，这么说来，她有了他的手机号唉！赶紧爬下床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翻到“已拨电话”一栏，保存通讯录，大神叶照，搞定。
　　晚上寝室里大家都回来了，欢欢看着顾悦的样子：“喂，伤员，你动作小点呀，小心碰到伤口。”顾悦却只呵呵地笑着，“没事儿，哈哈，一点也不痛。”
　　其余三人对看一眼，肯定有事儿。刚回来的时候她还捂着屁股跟他们控诉今天被人撞倒的事儿呢，怎么上床躺了一会儿功夫就笑得停不下来了，肯定有事儿。
　　不一会儿短信铃声响起，是叶照：“伤口怎么样？”
　　顾悦赶紧回过去：“不痛了，谢谢学长。”
　　有了手机号码，似乎就有了些牵连，不再是陌生的同学，虽然不知道这种朋友关系会发展成怎样，但顾悦觉得多一个朋友总比少一个朋友来得让人高兴，而且还是这么优秀的一个朋友呢！
　　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叶照之后又来过一次电话，说是那个肇事的小姑娘联系他，说想来探望一下顾悦，顾悦想了想自己也没出什么事，没必要为难同学，也不想人家破费，就让叶照代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只是顾悦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叶照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刚才打来的时候我已经替你回绝她了。”那他还假惺惺地打电话来问她？
　　“要是我说我需要她来看望我呢？”
　　“那我就买几个苹果假惺惺地说是她买的。”叶照一本正经地说。
　　“那还好我没让你破费啊。”顾悦也调侃他。
　　“我知道你不会。”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叶照嘴角微翘，顾悦，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得寸进尺的人，否则当初她不会送他所谓的租金苹果，不会在他送奶茶时还为了几杯奶茶推三阻四。
　　这头的顾悦沉浸在他的那句“我知道”里，室友欢欢一开门就看到顾悦笑得一脸开花。“怎么笑得这么花痴啦，你最近怎么啦，不会是交桃花了吧！”
　　顾悦赶紧挂了电话：“没有啦，只是碰到了个有趣的人啦。”
　　这天之后，顾悦就有了些小小的期待，想象着他会不会再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来，可随即又自我清醒“想什么呢，你们只是萍水相逢，人家这只是同学之谊。”但是即便这样，心里还是偷偷地有些小小的期待。
　　终于，星期三下午，叶照发来短信，问顾悦晚上去不去上课。星期三晚上顾悦有一节经济法的课，因为下午的课和这节经济法课之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上课的话就来不及吃晚饭了，所以顾悦有时会逃了这节课，但更多时候她会提前买好干粮。
　　叶照问了这句话后却没了下文，顾悦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意思去问什么。只是晚上顾悦去上课时却意外地看见了叶照坐在了班级最后一排，正埋头看着什么。大二大三的课不可能排在一起的，况且之前的短信……难道他知道她有这节课还知道她上课的地址？他旁边的位置是给她留的吗？顾悦不敢确定，只得走过去，可叶照似乎皱眉思考着什么，一时没看到她。
　　顾悦抿了抿嘴，决定还是主动和他打个招呼：“嗨，学长。”叶照这才抬头发现了她，忙起身，看来是要让她坐里面的位置。一排四个座位，除了最外面一个被叶照坐掉以外，还有三个空位置呢，顾悦也乐意挤进去。等她坐定，想啃几片面包，叶照又拿下她的面包，拿了一盒寿司给她：“寿司比面包营养。”“谢谢学长。”顾悦忍不住脸红了。
　　但是有些疑问海水要问清楚，比如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经济法课？”
　　叶照笑了笑：“我在这儿见过你，你忘了？”顾悦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上上星期三，我在这儿自习，可谁想这儿晚上有课，我想着反正是法律课，听听也无妨，那天来上课的人还挺多的，然后你也来了。”
　　顾悦想起来了，这节经济法课简直是个悲剧，这是节校级混选课，也就是说全校大二学生都能选修这节课，因此选课时“拼杀”异常激烈，顾悦寝室四人全都报了名，只有顾悦当初很幸运地中了奖，可同时也很悲催，直到第一次上课她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全班甚至连同隔壁的两个班，只有她一人有幸中奖，所以结果就是每次上课她只得孤零零得一个人来啃干粮。
　　而上上星期三老师说好上课要点名的，所以出勤率极高，而她又因为前节课的老师拖堂，来的时候教室里坐满了人，她在教室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三个男生中间找到一个空座，但是她一个姑娘家挤在几个男生中间到底感觉很尴尬，还好后来坐在最外面的男生和她换了位置，这个男的，难道就是……
　　叶照看她的表情，是想起来了：“那天我也坐这儿。”
　　哈！原来如此，都怪她不认人，看过的脸过目即忘，她有点尴尬，只得灿灿道：“哈哈，好巧。”
　　“不是巧。”叶照。
　　顾悦只顾吃寿司，顾悦把寿司推给叶照：“我吃饱了，剩下的你来吧。”老师进来，顾悦开始听课，而叶照继续低头看书，顾悦偷瞄了一眼，好像是司法考的考题。
　　课上到一半，顾悦手机开始震动，看了看屏幕，竟然是江昊鸢。顾悦看了眼叶照，江昊鸢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呢？虽然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决定去教室外接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