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定四方》宛落

21、楔子—尘世梦

　　尘世梦，梦未醒，魂已空。
　　云卷云舒，是万里，终难归回桑梓处，看花红。
　　都只道柳絮身无奈，谁不曾盼那般秋月春风。
　　却不堪浮萍愿成空，医心迢迢渡命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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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
　　读我的名字的时候，会莫名有舒了口气的感觉。缓缓吐露这两个字，就像清晨初开的花一般美好，轻沾了露水，像晕开在花瓣上的泪痕；亦或是微雨后湛蓝的天色，薄云似纱，淹没了乱世那一抹红。
　　娘取这个名字，大抵也是为了时常享受着这一番感觉吧。
　　只是可惜了，可惜命运弄人，她终是没有叫过几次。
　　从记事开始，便不断有人对我说起这句话，说我的名字，定是决定了我这辈子，都应该清清淡淡地过下去。
　　守一弯小桥，唱一生浅笑。
　　江东多水，女子如泉。
　　顾盼侧影，常使人思。
　　——这是爹爹记忆中的江东。
　　只是我出生在战乱最频的时候，出生那天，恰恰一把烈火染红了水面。那不是个吉兆，牺牲在乱世底下的人都知道，那幅画卷已经被彻底展开了。马蹄踏踏碎了无数个企盼安宁祥和的梦，虽说豪杰并起与争锋，百姓的心里终是再也没有宁静过。
　　不怨天，但存仁。在这样的烽烟之下，师傅对我说得最多的却是这句话。
　　我知道，比起师傅曾经历过的大起大落，比起将军曾经历过的沙场酣战，我的经历太普通，太不值得一提。我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是在走投无路之时被师傅救起，为报恩才拿起了医书。
　　这一拿就是一辈子，这一拿就是将灵魂付与的庄重。
　　一直到师傅离去，我一个人穿行在战场上的时候，面对未灭的战火，面对惨叫的人，我仍然会害怕。
　　薄云初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做到师傅那般的大气从容，没有办法如师娘一般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但在我终于力竭倒下的那一刹那，我可以安然地闭上眼睛。只因为我奉献了我全部的仁在这条路上，只因为我不后悔当初唤出口的那声“师傅”。
　　师傅常说，每个人即使笑得再开心，也终有伤痛。而我的故事，却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平淡无奇地演完呢。
　　尘世梦，梦醒成空。
　　我做足了准备，自己可以在任何一秒以任何一个方式死去，可最终我死在自己的事业上，此心已足。这场梦没有白做，梦中我踏上了与乱世相抗的那条泥泞之路，穿梭于烽烟之中，看透了这场虚无。
　　也许很多人觉得我们傻，放弃了安逸，就这么走在刀剑之上。而唯有我们知道，医心的代代相传，是乱世唯一的解药。
　　无数医者为了那个梦在努力，我也是。
　　梦中盛世长歌，不见哀恸。
　　春风未笑，十里桃红。
　　——薄云初

作者有话说

　　正传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