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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执念成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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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准备开始你的计划了?”漫不经心的摸着獠牙面具,手指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纹路,冰冷的触觉传来。
不知这凶兽的主人是何人,早早算好他这‘上古神器’降落的地方,一来就将人死死守住,也许,原只是想直接掳了去罢,却不想自己丢失了本体和常人无异。
没有碧霄,灵力无法完全施展,自己也得受制这凶兽,之前的平静和凶兽愿听他话不过是唱戏妥协罢,如今碧霄回归,这场平静将被打破,可轻寒不懂这些。
“你我同时上古遗物,天地精华所在,若相斗必是引来各界观望,对你我都无益,更何况...我不及你。”浑厚的声音分不清男女,或者说无男女之分。声调一转:“而我的职责不是抓你,是守着你。”
眉角微微向上挑,这玩得是什么把戏,不过现在却没多少心思去处理那凶兽,俩大上古老人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那凶兽背后的人不简单,既然那穷奇都这样说了,那就各退一步罢。
从腰间抽出碧霄,不再理会穷奇,凝视着手中剔透宝玉,清风透过绮窗,凉凉的吹着,撩起细碎的发丝,凝视碧霄的双眼变为复杂、迷惘,许久,手轻轻抚过流苏,喃道:“她其实是个温柔的人,何必故作严厉呢?明明想摸我,却不敢多跟我讲话,她其实藏得不好。”
每到深夜,轻寒总是静静坐在他的床头,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他的鬓角,嘴里喃喃着说些有的没的,每次不小心磕着,生病了,轻寒总是板着脸,一副不尽人意的模样:“男子汗受点伤算什么。”“小病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一入夜又悄悄的来给他上药。记得每次罚跪的时候,他在外面吹冷风,而轻寒在屋里惴惴不安的数着数,总怕时间不够不能磨砺他,时间太过又伤了他。
是风,风带走了一切,什么都没了。
穷奇默默的在心里念着,其实你们很像,一样的喜欢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的嘴硬心软,偏偏我是唯一能看得清楚的人。
后来,穷奇才知道,原来,不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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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寒怎么会好好的就散了元神呢,打听了下外面的形势,不语也就猜了个七八分。
大概明天,他那‘父亲’就会派人来告知他大婚的事。
可笑至极,各界君主似乎都颇喜这送女人的和亲政策。妖魔两界死伤颇多,现如今是打算停手言和,还打算将妖王唯一的女儿嫁与他。
魔主不知为何竟不忌惮他们了,现如今直接收拾了,下一个便是将他纳为棋子,哼,恐怕没那么简单,估计是得了什么高人相助罢。
轻寒说得极是,魔界不能呆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待大婚那天结界大开,再走罢。
果不其然,一切如不语猜得一样,第二天,来了一群人,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丫鬟便是魔主所送。
习惯性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他知道轻寒的意思,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出了这魔界,一身轻。
两界大婚,听说会来各种有威望的高人,听说仙界派了那个人。
明明刚才还挺安分,这会心砰砰的,像打鼓般,不语觉得自己傻了,开始不觉得,一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就很期待,很想看见他。
是否他还如百前那般的冷漠出尘。
婚期将至,明日便是了,子夜过后结界大开,趁着这时出魔界是最好的,可与那人如此擦肩而过他怎愿,生生蹉跎到辰时才出发。
幻化作普通魔族混着杂乱的人群,准备过了那结界,视线中突现一抹衣角如白羽飘絮晃过,白袍衣袂,怔怔的望去,白衣如他,痴痴的凝视着,生怕一个不留神那人就不见,整颗心打着鼓,却不想那人撇过头,视线冷漠的从他身边扫过。炽热的心瞬间结冰,他也看清了他与那人之间隔着的人海。
终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万水的凝眸,只那浅浅的一眼,只那痴痴的一个临眸,就注定了生死纠缠,至死不休。
恍恍惚惚的出了魔界,已在凡间,却总觉得似一场梦,待清醒过来只觉不甘,究竟不甘什么却道不清。
摸了摸眉头,理清头绪,轻寒想让他如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活,但如今他想做的却是报仇,不是报魔主的仇而是那天帝,还有那藏在背后的。
弑天帝,报凝寒孕育之情,揪出那背后的人,报轻寒养育之恩。
放着罪魁祸首去杀一个被人摆弄的棋子不是太可笑了,他不语向来是抓蛇掐几寸,杀贼擒贼王。
将穷奇唤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坐上去,指使着要去鬽峡,瞧不出那凶兽打什么主意,竟也乖乖听话。
鬽峡上住着一个隐世高人,不过脾气有些孤,容不得别人打搅,独占了鬽峡这处。
“不知何方高人前来,老朽的茅草屋实在太过简陋,怕是接待不好。”一身黑袍看不清脸面,枯朽的手如鬼爪般拄着拐杖。
“你不想要王族魔骨吗?”不语开门见山。
一直仿佛垂死的眼睛终于张开,整张脸如同十八层地狱爬上的恶鬼:“阁下何意?”
“传闻天机子前辈收尽天下至宝,却得不到王族魔骨,在下与前辈做个交易可好?”手抚上脸上的面具,天纵奇才天机子,唯有这天机子才有把握完全剔除魔骨。
天机子仰头道:“老朽明白了,公子要知这其中的痛苦,还要坚持吗?”
见对方点了头,天机子做了个辑礼,摆手道:“公子请随老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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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四周皆有冰雕,光线从狭小的木门穿透到冰雕上,冷冷的反光,更显中央那半裸的瘦弱青年肌肤的病态之感,削弱的背,一只寸粗长的冰柱正中脊柱骨,柱头没入半分,不见淌血,只见微弱的黑色烟雾绕着柱子,顺着青年跪坐的冰地,没入刻着符咒阵法之中。
面具藏去了他脸色的惨白和脆弱。
“此柱名冰肌柱,是老朽无意间得到了,如今算派上用场了,待到明日,魔气散尽,老朽再来剔骨。”说罢,顺着冰凝结的阶梯走了上去,掩门而去,原本微弱的光束没了,黑黑的一片。
似乎更冷了,透过骨传达的身体各处,狠狠的咬住下唇,保住一丝清明。
倏忽,穷奇说话了:“如今是你最为薄弱之时,你不怕那个老家伙算计你?”
“他不会。”明明冷得打颤,声音却异常的平静:“你想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默然半响道,“你剔骨作甚?你自己投了胎这身体可就是你的了,又不是旁人的,何必如此作践。”
不语道:“上仙界带着魔气自然是不行,褪了魔骨就与刚修成的小仙一般,那样好说话些。”
穷奇道:“上仙界作何?”
不语道:“报仇。”
穷奇道:“仅此而已?”
沉默了会,不语道:“仅此而已。”
穷奇也沉默,良久道:“值得?”
不语轻笑一声,似嗤笑,并不作答。
时间不知过了多少,冷意爬上心头,他几乎以为血液都与这冰呼应起,同凝结成冰块,这冰不是普通的冰,是至阴的阴水所滋养的万年阴冰,那天机子的宝贝可真不少。
似乎已经到达极限了,一直撑着地的手松了点,整个人贴在地面喘息,心里默默的问,值不值,随又自嘲般的笑笑,何时他做事也开始问值不值了。
轻轻的合上眼,长而弯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青白的弧形,单薄的脸益发清瘦脑。
脑袋慢慢的沉重了,眼前全黑了,一片黑,冷,只余这个字,倏然,眼前一片白光,刺眼至极。
手不自已抬起遮住了眼,良久,方能适应,这才将手放下,微眯着眼,直直朝前方望去。
隔着一圈的池子,岻中央立着一株竟有湖泊粗的木樨,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形成独特的风景。
雪白雪白的花瓣,大捧大捧的掉下,空中下起了花雨,花香满溢。
树下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
那人肩头飘落了一两片白色的花瓣,静静的伏着,一直未动。
缓缓的伸出了手,衣袖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与木樨花相称,相怜。眼眸毫无焦距般的凝起一层薄霜,显得有些孤傲,不容生人靠近。
抬起头,望向他,还是那样,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没有轻蔑,没有瞧不起,只是那样的孤傲,那样的没有感情,那样的不停留、驻足,只是他在那人眼里不算什么。
心里突然愤恨了起来,莫名的愤恨,你眼里没我?是的,那又如何?总有一天我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
倏然.....淡淡的银光笼罩着他和他,还有那棵木樨,一切都黯淡了下来,所有的白光全都萦绕于那人的身边。
仿佛一切都变了,那人的眉目也顺着这光化柔了,眉目之间尽含柔意,双眸之间映着那飘散的木樨花,还。。。映着呆愣驻足的他。
一双温眸静静望着他,张了口,轻轻呢喃了三个字。
全身一震,整个心不住的抽动,痉挛感从心脏开始遍布全身。
闷哼一声从黑暗中醒来,刺眼的光。
天机子站在密室门口,枯瘦的手扶着门道:“老朽还担心公子受不住,现在放心了。”说罢,身影一闪,已到不语跟前,手里多了把精致的匕首,上门泛着白色的光:“那咱们速战速决罢。”
拔出冰柱,匕首利落的落下,已见骨,暗紫色的魔骨发着淡淡的光。
天机子拿出原先准备好的白骨,放着魔骨旁,霎那间,更强烈的白光夹杂着涌来,昨天在冰地上刻下的阵法已生效。
一直闷声不吭的不语痛苦的仰起头,背上的骨眼睁睁的分着虚有的俩个,紫色的光,一个突然亮,一个突然暗,忽闪忽明。
直达灵体的痛,就像是要生生的将他割成俩个,痛、好痛,姨母,不语疼……
随后脑海又出现了那一尘不染的双眼,那眼里什么人都没有。
狠狠的咬住下唇,十多万年都没有感情的人会知道痛?呵!才百年的亲情而已。
报完这趟仇之后,那所谓的亲情再也没什么可留恋,眼里狠厉愈现,生生的盖过疼痛。
半刻过去,亮光慢慢暗了下来,天机子又开始了那死不死的声调:“公子,都结束了。”
手轻轻抚上那宛如蜈蚣盘踞在背上的丑陋疤痕,淡淡了应了一声。
“来老朽这的都是来交换的,这是规矩,公子想要什么?”天机子道。
“隐灵结。”不语道
天机子似乎有些犹豫了,踌躇半会,似狠下了心,伸出手,手上一条白青色的花结。
接过隐灵结,离开鬽峡,前往天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