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是终点站》雪川

1、第 1 章

　　舒萱坐在靠窗户的位子，一偏头，就能看见围墙外那孤零零矗立着的一排老居民楼。看上去每一户的空间不大，外面墙皮上剥落的油漆昭示着它已不再年轻。破碎的窗，脏脏的绿纱，以及七扭八拐缠绕着的电线，还有天台上零零散散地架着几个品牌不一的太阳能热水器。他们告诉我有人在这里依旧生活，或是在社会中的某一阶层里挣扎，抑或者恬淡宁静地享受着生活中的一切。
　　这老房子里一定住着故事，舒萱咬着笔头想。
　　“小的时候，我的家里也如眼前这民居一般破旧。屋子不大，白天进不来阳光，关上窗子的时候手上还会沾上满满一片红铁锈。可那破败不堪的一栋栋居民楼里却藏着我幼年时的过往——
　　我记得家门口有一个和善的老头儿经营着一间小小的店铺，包装袋上沾了灰尘的椒盐花生是我平常嘴馋时最爱买来的吃食。老头儿身后摆着各种牌子的香烟和五彩斑斓的打火机。每当一进门的时候总会闻到一股油盐酱醋所散发出的醇厚的味道。他会在我付账时顺便考一考我究竟该找回多少钱；当我算错账的时候他面露无奈地把剩下的两毛钱推给我，然后教训我一句：‘上学了得会算账才行呀。’”
　　这时候孔媛从教室外面进来，溜达溜达着走到舒萱身边，坐在她右边的位子上。舒萱见她来也抬头放下笔，接过她手里两人灌满水的水壶，看了看她怀里的一沓作业纸，询问道“这是今天的英语天天练啊？”
　　“嗯，”孔媛答，“来来，咱俩先贪污两张，剩下的上晚自习之前我再发下去。”
　　舒萱听这话一笑，“哎呀，还是有你这个老公好，你说我以后还找什么汉子呀，直接嫁你得了，知根知底，人品好长得俊，外带端茶送水捏腿捶腰，你说说你这样我以后还能瞧上谁呀。”
　　孔媛乐了，在座位上那着湿纸巾擦手，慢悠悠的讲：“也就我吧，受得了你这性子，哪有你这样成天欺负人。”话语中半开玩笑半认真，她也不知道这隐晦的提点能不能让她听懂。时间过得总是快，舒萱这样不管不顾单纯直率的性子，要是以后还不能改，保不准会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