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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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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集合的哨声就已惊醒还在树上休息的鸟雀。
上尉在办公室内头疼地看着眼前的约翰,上尉对约翰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严格自律,从来不惹什么乱子,不是太喜欢说话,被选为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后任务也从没失败过。
可以说,约翰从军的履历几乎完美。
但是此时,上尉心目中的好士兵正在和他提出抗议,两个人差一点就要吵起来了。
“Sir,你不能这么做,我现在还有任务。”
“约翰,听着,我也不想这样,我也希望你能在今晚出色地完成你的任务。可是约翰,我不能,福尔摩斯先生是我们的上司,我不能违背他的命令。”上尉耐心地和约翰解释。
约翰几乎难以置信,夏洛克居然在这个时候把自己调为他的副官。
约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怒火中烧,立刻找到了上尉,却忘了最关键的人是夏洛克,上尉根本毫无办法。
“可是sir……”
上尉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得了约翰,你应该祈祷福尔摩斯先生不会把你直接绑回伦敦,而不是在这废话。”
约翰被堵得哑口无言。
约翰走出上尉的办公室,外面是刺眼的阳光,约翰抬起头,看着太阳,有些眩晕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约翰觉得也许是自己年龄太大了,也许是他不适合干这份工作,也许是他根本不该来这里,突然有种悲悯的感觉,要流出泪来。
仅仅是一瞬间的感觉,那么得不真实。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那么多悲伤的隐喻。
约翰向夏洛克的房间走去,想去看看他,或者是再赏他一个拳头。
雷斯垂德在伦敦街头的一家咖啡店,品着自己最爱喝的咖啡,浓郁的香味,深棕的液体,夹杂着淡淡的奶香,令人沉醉。
雷斯垂德要在这里见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查尔斯劳德,一个美国文化资深研究者,现在是英国政府的特别顾问,本身是个法国人,英语说得相当棒。
雷斯垂德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坐着细细地喝咖啡,他看着自己的国家一步步陷入战争,内心悲痛不已,可是他却毫无办法。
连茉莉也去当了军医。
雷斯垂德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维护伦敦的治安,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
力,所以现在雷斯垂德几乎把所有精力放在了案子上面。
查尔斯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雷斯垂德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查尔斯才姗姗来迟。
“抱歉,雷斯垂德,我来晚了,有些事情耽搁了。”
雷斯垂德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边说道:“没关系,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查尔斯点点头,皱着眉看着雷斯垂德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的一个小巧的银质徽章,对方递给他,又拿出一份材料:“这是最近的那个案子里发现的东西,可是奇怪的是那个死者的身份根本查不出来,凶手在现场也几乎没有留下痕迹,更奇怪的是,案发第二天,上头就通知这件案子移交给其他部门,而且我去找资料的时候,发现竟然连一丁点那件案子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幸好我当时用手机拍过几张照片,都印了出来。”
查尔斯接过材料,匆匆翻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雷斯垂德,语气有些奇怪:“这是黑勒炽组织的徽章,怎么会在这?”
“黑勒炽?”
“没错,是一个意大利的组织,很少有人知道。是二战时期一些意大利人为了让维护和平而创建的,后来发展壮大,但都是在暗中发展。一直保留到现在,组织纪律十分严密,很少有外人知道。难道是因为欧洲战争的缘故?”
查尔斯看着手中小小的蛇形图案构成的徽章,有些难以理解。
“还有什么发现吗?”雷斯垂德盯着查尔斯深蓝色的眼睛,它们漂亮极了,像一对宝石,却又柔软得多。
雷斯垂德想不出什么优美的词句来形容它们,他甚至想伸手触摸一下。
查尔斯和雷斯垂德是认识了二十年之久的好友,一起干过许多荒唐事,当然,是在双方都结婚之前。
在雷斯垂德的印象中,查尔斯的眼睛一直都那么好看,它们成功勾引了无数漂亮的小姑娘。
“暂时没有。不过我得提醒你,格雷戈,上头想要保密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碰,不会有好结果的。”查尔斯顿了顿,“我知道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然你不会这么做,我了解你。”
雷斯垂德垂下眼睑,喝了一大口咖啡,表情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这一定不是小事。”查尔斯已经知道雷斯垂德将要说出口的是关于哪方面的了,他还不想那么早把自己送进去。
而且事实证明他不那么着急知道真相的做法是明智的。
雷斯垂德摩挲着杯柄,似乎有些失望:“那好吧。”
雷斯垂德不是迈克罗夫特,不身处高层,无法感受到两大力量的对抗。但他还是发现了点什么。
移交的案子,身份不明的死者,来历诡妙的组织,把它们串成一条完整的线,答案便呼之欲出。
两大力量在对抗,一方属于政治高层,另一方属于黑勒炽组织。在对抗过程中,黑勒炽有成员死亡,需要掩盖这件案子,说明是另一方做的。
那么,另一方的成员有哪些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黑勒炽的既然是维护和平,尽管不确定过了那么久依然奉行这个宗旨,但必定是与之有关联的。双方会在什么情况下起冲突?
政府中有人想破坏和平,挑起战争。
这是雷斯垂德所能想到的,虽然不是很多,但已经足够令他身陷漩涡。
查尔斯对此不想深究,匆匆向雷斯垂德告别离开,他离开时的表情刘海的阴影整个儿挡住了,模糊不清。
雷斯垂德忽然回忆起多年以前的那个下午,盛夏的阳光温暖而热烈,街道上繁盛的香樟遮天蔽日,似乎遮盖住了整个儿热辣的潮汛,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马路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他看向查尔斯水蓝色的眼眸中,投入炽热的真诚,迎来甜蜜的一吻。而这一吻,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持续了半个世纪。
雷斯垂德回过神,喝了一口微微有些凉的咖啡,整理好资料,起身离开咖啡店,在心里默默说道:“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在雷斯垂德遇到他的妻子碧茜之后,所有的往昔都过去了,他的生命中只有家庭和工作,而他的婚姻又是如此失败,尽管到如今他仍旧爱着碧茜。
现在雷斯垂德,除了工作,一无所有。
哦,对了,还有一位大英政府的青睐和关注。
迈克罗夫特看着监控录像中的雷斯垂德,差一点就叹气,尽管迈克罗夫特不了解两个人的过去,但还是从细微的表情动作上读出了一些东西。
迈克罗夫特打算明天和查尔斯劳德先生来一场正式的谈话。
同样心情不愉快的是此时站在夏洛克面前的约翰,约翰的心情极其复杂,他不想喝夏洛克说太多,但却必须对方说清楚他不想当什么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副官。
约翰的心境像极了昨天看到夏洛克手臂上针孔是的状况,他恨夏洛克,但当看到薇拉没有照顾好夏洛克的时候又是那么生气。
仅仅不到一天时间,约翰的生活发生了巨变。
一年前被埋下的种种此时此刻又被重新翻折了回来,痛苦不依不饶地从胸口决堤而出,像约翰手指上的戒指一样泛着银白色冷光。
它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早晚会爆炸,“嘭”的一声炸毁一切。
正在处理文件的夏洛克抬起头认真看了约翰一眼,又继续埋下头去:“约翰,还是省省你的小脑瓜吧,不要再纠结了,它会把你折磨疯的。”
约翰嘴角涌起一丝笑容,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夏洛克终于不再继续发疯,牙尖嘴利的夏洛克揍我福尔摩斯又回来了。
真好。
约翰皱起眉头,又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真的好吗?
“听着,夏洛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我调回去。”
“约翰,我现在是你的长官,你不该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
“好的,sir,请您把我调回原来的职位。”约翰几乎毫不犹豫地按夏洛克的话做了。
约翰的话音未落,夏洛克站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龇牙咧嘴地看着约翰,眼神像是想把对方活生生地整个儿吞下去。
向来冷静的夏洛克明显感到一股怒火涌上脑袋。
夏洛克讨厌约翰的态度,那种“我是个男人,我是个成年人,我还是个军人,我不跟你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和你计较”的态度,好像夏洛克在无理取闹似的。
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夏洛克皱起眉,理智习惯性地让他冷静下来:“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想当个逃兵。”约翰看着夏洛克裹着一层薄冰的眼睛,说得极为真实,他热爱自己的国家,也同样喜欢法国,愿意为它而战。
“你活着回来的几率是65%,毫发无损的概率只有30%。约翰,太危险了。”
约翰也几乎想要叹气,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不必像迈克罗夫特那样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夏洛克,你不明白。这不是概率的问题,而是荣誉。明白吗?我是个军人,我热爱我的国家,愿意为她去战斗,这也关乎荣誉和责任。如果我不去为她努力,那么还有谁呢?这笔我的生命更重要,也比概率重要。”
夏洛克走到约翰面前,微微一笑:“约翰,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你一样爱她。但这里不是英国,是法国,你的安全比它重要。”
约翰无言以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说服夏洛克。
约翰看着夏洛克变幻色泽的双眸,毫无血色的双唇和瘦削的脸颊,他比一年前瘦了太多,全身上下几乎没有肉,不知道是因为不吃东西还是嗑药造成的。
这个精灵似的男人把自己的安全看得比一场战争更重要。
约翰的心里像被柠檬汁来来回回浇了好几遍,又酸又疼。他想残忍地斥责和拒绝夏洛克,却噎得说不出一句话,他也想努力地去释怀和原谅那些他犯过的错,却又做不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在提醒着他,他的人生是怎样残忍地被毁了。
“夏洛克,放过我吧,这样对我们都好。”有什么东西在把约翰的嗓子和神智勾住了往下扯。
夏洛克看着约翰,沉默着。
曾经的勇者,完美的世界,如今已经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