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记忆》夏墨文学社

4、第四章

　　[四。]

　　“你说历史考试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米小欢叼着雪糕。

　　躲在夏天大片大片的绿荫下对着江若寒抱怨。而江若寒则站在离绿色很远的地方战战兢兢的说

　　“你难道不怕树里有虫子吗？”

　　“……没想过……”米小欢抬头看了看绿色的树叶，以及身旁粗壮的树干“……没那么可怕吧……”

　　一旁的江若寒显然没有米小欢的粗神经和好运气。

　　在看到脚边一团绿色的虫状物之后发出一声尖叫后果断跳开，但是却白痴的忽略了人行道的阶梯狠狠地摔倒。膝盖摔破了一大片，鲜红的血液映着白色的皮肤从小腿流下，分外的耀眼。

　　米小欢关切地冲上去查看江若寒的伤势，但在看到她染了鲜血的小腿后立即感到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所以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伴随着“咚”的一声直直地栽倒。

　　望着眼前晕血晕得很彻底很直接很坚决的米小欢，江若寒的语气充满怨念：“……所以就是……我摔倒还要背你去医务室么……”

　　医务室的阳光格外温暖。

　　也许是白色的关系吧，整个房间感觉特别明亮。

　　好像在狭小的盒子里装满了透明发光的液体，来回晃动。

　　于是流光折射，反射映照窗外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荫以及面前眼神漆黑皮肤白皙的美女，还有她脸上“你个白痴终于醒了”的表情。

　　江若寒伸出好看的手，递给米小欢一本笔记。此时她有种被米小欢卖了还在帮她数钱的感觉。

　　纵然是万般不愿意，还是挤了挤嘴角，伴着微微抽搐的面部肌肉，扯出一个威胁意味严重的皮笑肉不笑：“喏，历史笔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有你我死不了的~”米小欢显然没有意识到江若寒的怨念，只是充满兴奋地跳起来，准备送给江若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因为害怕米小欢胸前残留的雪糕印记弄脏了自己的雪纺纱裙子，江若寒适时地伸出手按住了米小欢的头：“还知道死的概念？你抄笔记的时候都干嘛去了？”

　　米小欢试图拥抱未遂，默默坐下怀揣那本救命笔记。

　　眉目里却没了刚才喜悦，只有浓浓的担忧：“……可是，你说安德怎么办呢？这三天他都一直在睡觉。我们之前讲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到现在也没有问任何人借笔记抄笔记。”

　　“……”对于大难临头还惦记这美男的米小欢，江若寒只觉得气血上涌。可是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心里的千言万语终于汇聚成一句米小欢你干脆死了算了还有那句说出口的：“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果然不出江若寒所料的。米小欢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考卷发下来之后，顶着黑眼圈的米小欢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放眼望去满篇圈圈叉叉。红红一片。

　　“嗯，很有爱。”江若寒是这么评价的：“你的欧洲史学的真的很有爱。整个欧洲跟亚洲非洲都纠结在一起了。还好你还记得时间没把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就把美洲扯进去。好难得。”

　　“……”

　　江若寒在米小欢跳上来杀了她之前丢出一句你加油慢慢改然后溜出了教室。

　　已经放学很久很久了之后，连太阳也是像米小欢一样的垂死没了精神地挂在天边。不知道为什么夕阳之下的天空红的悲伤。然后群鸟飞过，呼啦呼啦扇动翅膀。

　　带来信鸽的哨声，像是为隐匿在黄昏暗红暮色之中的绿叶而带来的哀歌。

　　再然后黄色灰暗光线爬过教室的窗子。照着里面改题的米小欢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安德。教室里又只有他们两个。

　　米小欢写到左手发酸。可是错题还有很多找不到答案。

　　一瞬间她有想哭的感觉，于是丢了笔，呆呆地望着曾经停留过答案的黑板发呆。

　　已经看不清了啊，可是隐约还有没有被完全擦干净的粉笔印记，但是怎么也渐渐模糊了呢？

　　“……你在干什么？”身边响起的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安德吧。

　　米小欢转回头，却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的原因而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五官的轮廓和柔光反射下硬朗的线条。

　　“所以你还在改题吗？”有些不知所以然的安德揉了揉还没完全睡醒的眼，看了看米小欢又看了看表。

　　“是啊……我觉得我好笨啊……这次彻底考砸了……”米小欢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了闪光。在昏暗的教室，成为最亮的一点。

　　“……其实不难。喂，你别哭啊。哎我最讨厌女生哭了！该死。”安德的表情突然变得厌烦。皱起的眉头和突然凌厉的眼神吓到了米小欢。而米小欢呆得彻底，不敢出声，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可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往下掉。

　　“…我说你能不能不哭了？”

　　“……”

　　“……好吧……我欠你的”安德转回头闭上眼，从抽屉里抽出自己的试卷拍到了米小欢课桌上。

　　安德的试卷干净而整齐。

　　他的字是很古典的繁体，字迹清晰苍劲，隐隐约约透着一些沧桑。整张试卷都很少有涂改的痕迹，而成绩那一格里是历史老师龙飞凤舞红的耀眼的阿拉伯数字：100。

　　安德只是淡淡地对米小欢说：“喏，抄完交回去就好了。”

　　米小欢看着那试卷不由得呆了。江若寒是什么神奇生物居然料事如神。

　　自己眼前又是什么神奇生物居然料题如神。而自己又能是什么神奇的生物居然能考的那么离谱。

　　安德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在走出两步后却又停了下来，他顿了顿，慢慢转回头去看着米小欢。因为逆光的原因米小欢没有看清他的侧脸，却听见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说：“明天下午你留下来我帮你复习吧。”

　　然后安德转回头，脊梁笔挺大步流星地像个绅士一样走掉了。他的背影掠过教室的门口，就忽地有一道光束射进了空荡黑暗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