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冰澜》格比拉

3、雏菊，深沉隐秘的爱

　　如果是你，你会怎样选择这段感情。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真能做到如此豁达吗？
　　时光太过沉重，如果你不爱我，我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铃——铃——”周六一大早，苏晨就被闹钟吵醒，这世界最悲惨的是什么，就是周六不让人睡到自然醒，这是何等痛苦的事。苏晨很想把闹钟砸碎，但是不可以，昨晚苏妈妈给她打来连环夺命call，苦口婆心：晨晨，你姑妈给你介绍了一个男的，你明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去，你都给我推了多少了。都26了你，你要是不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苏晨很忧伤，撒娇道：妈，我才25，再说了，我好多同事也27、8才结婚的呢。“你少给我贫，明天你必须去，那家人条件很好，儿子才从米兰回来就开了家工作室，要不是你姑妈跟他有交情，你觉得人家看得上你？”软磨硬泡下，苏晨不得不在今天早上穿上姑妈为她挑的衣服，话说姑妈品味还是挺不错的。
　　晚上八点到酒店的时候，苏晨发现那家人已经在那里，苏晨跟在姑妈身后，头也没敢抬一下，也没有清楚看到坐自己面前的人到底长的怎么样，只是觉得气场很是强大。苏晨是慢热的人，只有在很熟的人面前才会天南地北的聊天撒娇，所以这个时候，苏晨看着桌上满是时尚杂志上才能见到的美食和传说中的燕窝鲍鱼的时候，也只是低头夹着自己眼前的食物。家长在旁边聊着什么，苏晨全然不管，只是那个从自家妈嘴里说出的温柔可人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这家红烧排骨挺好吃的，吃吃看。”伴随着低沉带笑的声音，一颗排骨放进苏晨碗里。苏晨觉得这笑声很熟悉，抬头向对面的男子看去，黑色的皮衣，白色的内衫，记忆中的搭配，视线向上，邪肆的笑容，白皙的面孔，狭长的貌似狐狸的眼，双眸对视，世界消失了声音，窗外汽车的喇叭刺耳持续了很久，苏晨不敢置信，怎么会是慕辰。
　　苏晨呆了。
　　这时姑妈说了一句“让这两孩子自己聊聊吧，我们在这儿，他们也聊不起来啊。”姑妈本就是个急性子，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拉着阿姨他们走了。
　　苏晨看着对面的慕辰，不知该讲些什么。为免冷场，只得开口：“慕辰，如果……”话还没说完，慕辰就开口了：“你怎么知道我叫慕辰？”“哈”难道刚才没有自我介绍的，怎么办，难道说自己一直暗恋你兄弟吗。还没等苏晨想到说什么好，慕辰接下来的一句让苏晨惊了，讶了：“我记起来了，你是高一四班的苏晨吧。”苏晨是绝对想不到平凡的自己是可以让慕辰记住名字的，这是何等的殊荣。可是，谁能告诉她，自己和这个慕辰何时有交集了？看着苏晨惊讶的表情，慕辰已然笑开，“我们去江边吧！”不等苏晨回答，慕辰已经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月光如水，倾洒在江边，暗黑的江水平静深邃，点点月光，增添了它的柔和。
　　苏晨走在慕辰旁边，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看不懂眼前的男子。他似乎哪里都没有变，依然恣意飞扬，依然风流不羁；似乎又有哪里变了，到底是哪里，苏晨不知道。
　　“苏晨，你记得的真的是我吗？”冷不丁的，慕辰来了这么一句。苏晨惊了，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当初风流成性，跟学校无数女生交往心性单纯的男子，数次与易默一起在竞赛里获奖的阳光男孩，哪一项不是极尽奢华的高调，却也是单纯的欢笑。可是现在，这个高调的男子，嘴角微撇，温和如水的月光洒在他半边脸，一双黑瞳在暗夜里显现一副妖媚，似是夜晚觅食的狐狸，危险却魅惑。
　　苏晨觉得这些个长相美貌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每一个人的眼神都那么有威慑力。苏晨挂起自认为完美无懈可击的微笑，“说笑了，在学校，哪一场重大事件不是经过你手的，大概没有人会不记得你吧，现在学校里应该还有关于你的传说呢？慕辰会长。”
　　眼神幽深地看着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是吗？”，似是信了，又似乎不信。
　　晚上苏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跟慕辰之后再没有说过话，沉默地走回了家。只是，到家的时候，慕辰轻轻的俯身在她耳边，暧昧又危险：“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还没等苏晨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过身迎着月色，陷入黑暗。
　　周一上班，苏晨顶着两只熊猫眼，莫溪睁着大眼睛：“晨晨，你星期天干嘛去了，怎么这幅样子”“哦，熬夜看了部动漫。”莫溪挑了挑眉，白了她一眼，明显一副你没救的表情。其实昨天苏晨一整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春日的阳光直射在落地窗上，微微照影在床边缘，懒洋洋地，蜷缩在床上，思想悬空。鸟语声声欢快，银杏树翩翩摇曳，斑驳的影子，无声地诉说着迷茫。苏晨就坐在阳台，看着窗外的景色，脑袋当真竟是一片空白。
　　“苏晨，你的花”同事一进门就拿着一束雏菊，“说，苏晨，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怎么也不早告诉我们”苏晨大眼睛闪了闪，一片迷茫，接过花。卡片上字迹不羁“传说森林中的妖精贝尔蒂丝就是化身为雏菊，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坚强乐观的精灵！”天蓝色的笔迹，力透纸背。
　　苏晨看着雏菊深思，记忆深处，学校旁边，小店旁边那间永远锁着的花房里，耀眼的花海。
　　苏晨觉得自己这几天实在不在状态，先是遇上易默，导致后来自己的计划书推迟了三天才写完；现在，因为慕辰，今天的苏晨又是一天惆怅。
　　下班的时候，苏晨一下楼就看见慕辰靠在他那辆极其拉风的兰博基尼跑车上，手上捧着大束的雏菊，路边过路的没有一个人不回头看着这个绝色的男子。苏晨马上假装没看见他，转身往另一条路走。不想，这个爱耍帅的男人大声地叫着“苏晨，我在这儿，你去哪呢”苏晨无语的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抓紧脚步低头继续往前走。手臂被抓住，身体被迅速转过，“苏晨，谁准你躲我的？”苏晨看着那双桃花眼，那双眸子里酝酿着深沉的情感，热情地似要将人融化。看着眼前双眼迷离的苏晨，那黑色的瞳眸深处似乎藏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旁边突然嘈杂，苏晨一抬头就看见那个耀眼的存在，目光清冽，状似无意，眼神却是清明地看向这边。易默的出现让苏晨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他穿着白色的礼服，似是刚要去宴会，风吹起，刘海随着风斜斜撇着，仿佛从画里走出的贵公子，几近奢华。
　　慕辰顺着苏晨的目光，看到那个人，眼神晦涩难懂。
　　两大校草齐聚，那灼人的程度可想而知。慕辰一把拉过苏晨的手，快步走到易默身边，另一只手搭在易默肩膀：“默，好久不见。”
　　“嗯。”清润的嗓音，柔和的面容，宛如和式美玉，圆润清雅。苏晨站在这两人中间完全是陪衬的，不，陪衬都不算，根本就是那灰尘中的一粒原子啊。
　　慕辰接着搂过苏晨，嘴角斜笑向一边，“我女朋友，苏晨，苏州的苏，晨光的晨。慕辰的晨光”苏晨石化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他们什么时候交往了，她怎么不知道。
　　“是吗？”温润优雅，带笑的语气，完全陌生人的语调，不带任何情感，尽管苏晨早知如此，心里还是狠狠的疼了。
　　不想被他误会，挣脱开来：“我要回家了。”不等他们说什么就坐上最近的出租车离开了，听到后面慕辰着急地叫她。
　　她全然不顾。
　　易默眼神淡漠，眼光迷离地看着苏晨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笑着：“辰，伯母让你回家。”
　　“家？默，你要我回到那个奢华糜乱的牢笼吗？”
　　易默笑得依然，“呵，辰，你逃避不了。”易默顿了一下，眼睛没有离开那个方向，“那个女孩……”
　　“你不许动她，动了她，你会后悔的。”
　　重瞳深了，目光潋艳，竟是说不清的妖艳，缓缓开口：“辰，你认真的？”
　　“我爱的从来……只有她。”坚定的语气，毫不犹豫。
　　天边云彩飘飘，易默身后车流汹涌，他的笑却是风轻云淡，“我的话已经到了，你自己看着办。”
　　“易默，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会为了她放弃一切吗？”
　　易默询问地看着慕辰，看到他严肃的面容，微转过身，坐进车子，笑道，“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如此，就算有，也可兼得。”说完，绝尘而去。
　　慕辰看着易默离开，微微低语：“易默，你对自己太自信，却也太狠。”
　　接着，慕辰坐进车子，发动引擎，思绪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慕辰番外
　　我和易默的父母都是认识的，当时，父亲带着他来到我家的时候，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子心机太深，漆黑的眼眸里藏着冷漠的黑暗。他用那副温柔的笑脸让我父母温柔对待，可是，他骗不过我，那双眼里是和我一样甚至高于我的骄傲，那副伪装的从容淡然一度让我想毁了他。
　　可是经过一系列的相处，我发现他惊人的天赋竟然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他看书很快，一目十行，看过后却可以一字不漏的背下；他举一反三神奇得令人发指，我亲眼目睹他在三个小时内将他本来一窍不通的军事题材玩弄股掌；我从父母那里听说他已经学过研究生的学业，我起初不信，但是看到他房间里全是外文版的书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他。
　　我这辈子唯一佩服的人只有他，本一向自负，起初实在不愿意接受他的才华。如果说刚开始的陌生冷漠让我对他产生敌意，而后来的相处，发现了他的才华，从不甘到嫉妒到佩服，看到他父母对他的冷漠，看到他嘴角无时不刻的微笑，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卸下心房，即使清楚的明白那双眼里埋藏着太多的心计。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后来，他第一次出门，是去参加中考的，毫无悬念的，全满分完胜。
　　在学校里，他很低调，刻意埋藏自己的才华，可即使这样，他依然是学校的第一。
　　他和我有很多课都不用上，我们两个经常跑到后山上去玩。他太早熟，成熟得不露出太多的情绪。刚开始，都是我带着他，他摄影，我画画。
　　后来，我有学生会的事要忙，渐渐的只有他一个人去。
　　不过我们关系还是很好。
　　我从来没有看过他除了微笑和淡然以外的表情，远在天边不可触及，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可是那一个冬夜，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神清澈明眼，不是平常沉静的毫无波澜，而是仿佛阳光明媚照射而出的神采。我不止一次地希望易黙永远像那个冬夜，充满生命的存在。
　　之后，我看到他开始接受学生会的一些演讲。本就是风华绝代的人，在一次次低调奢华的出场，很多女生开始找他，但他总是淡淡的，微笑着拒绝，温柔却清冷。
　　颜青来找他的时候，窗外树枝摇曳，影子投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颜青在班上一直是美丽的，而高傲的她在他为数不多的来教室上课的时间几次找他。几乎每个人都清楚地明白颜青喜欢他。
　　在我眼里，他虽然对颜青比其他女生更特别一些，比如他会故意说些话题让颜青引出话来，虽然颜青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对于精通心理学的他来说，很简单。我总觉得易默是不喜欢颜青的。而到底易默为什么对颜青的态度不一样，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
　　而对于苏晨的感觉，我想应该是那次社团活动开始的。
　　那一天，他和我因为临时有事直接开了车去，到了湖边的时候，阳光明媚，他们早已脱下鞋子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一定要来，这种活动对于他一向可有可无。
　　他一向喜静，在我和别人玩的时候，他在一边安静地拍照。我发现那一次他拍照的时候，嘴角的弧度跟往常都不一样，竟是说不清的摄魂。
　　直到一声“小心”我看到苏晨，如刚买的漫画书里的女主角，第一感觉就是温暖的如晨曦。她似乎被螃蟹夹得很疼，细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紧接着踩到石子摔了一跤，浑身湿透，笨拙到可爱的女孩子。那是我对她唯一的感觉。
　　仿佛注意到了一个人，就会无时不刻地在很多场合遇到。
　　在学校一次又一次的碰见她，她在雪地里踩下一个一个脚印，嘴角荡漾着青春的气息；她看着学校那间锁着的花园里的雏菊出神，安静而迷离；她沿着回家的路轻轻哼唱，生动而活泼……
　　真正喜欢上她，是在那个雨天，她着急的跑着，不小心，撞上了当时正在想事情的我，那一瞬，心猛地一悸，温热的气息，从手上传到心脏的位置，瞬间，温暖如在春天。
　　她仿佛失神，并没有察觉到我，低语了一声“对不起”，跑开。
　　你是彩虹，美丽了我的雨天
　　可是我知道她喜欢易默，那个让任何人都觉得高不可攀，散发光芒华丽如月光的易默。她的眼光只是跟着他，几乎容不下任何人。
　　高傲如我，我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
　　年少的青涩无知，让我放开她。
　　现在，终于再次遇上她。
　　我送她雏菊，雏菊是暗恋着送的花，她能明白吗？
　　这一次，苏晨，我不会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