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岁岁秋姿

11、第十一章 轮回

　　美术系郭教授希望同学能去“盘红”画展看一看，里面不少作品都是新兴画家近来在国家甚至国际比赛中获过奖的。
　　周末，南如根据地址也来到了“盘红”画展。画展所在的场馆很大，来这里欣赏的大多是本市的教师和学生，有些教师也带着家眷。
　　一副放在内厅一角的画前聚集不少人，南如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画上的那个女子。画中女子立在湖边，她长发如水，穿着白裙，风起，裙摆夸张的大，好像蝴蝶白色的翅翼。
　　就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声明亮清脆的声音，“妈妈，画中的仙女好像这个姐姐啊。”
　　周围所有人先看了一眼那个天真的小男孩，然后都将目光聚拢到南如身上。
　　大家仔细看着这个娉婷婀娜的女孩，一身白色的裙子，用绳子扎起的马尾辫，眉目清秀，面容和善，面色微白泛黄。
　　这个男孩没有因为周围异样的目光而停止稚嫩的疑问声，“妈妈，姐姐把头发放下来更像仙女了。”
　　孩子的妈妈看到孩子说话所引起的反应，还有南如惊惶尴尬的神情，她朝南如歉意的点点头，就抱着孩子快速离开了人群。而南如只是傻傻的环视大家探究的眼睛。随后有些胆怯的她转身跑开了，好像是要逃掉。
　　在南如刚走到场馆门口，一个快速跑过来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如。”他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
　　南如看着陌生的他，不知所措。他戴着一副很时尚的茶色眼镜，眉毛微浓，皮肤略暗，头发因为蓬松显得有点多。他上身穿着格子衬衣，下身穿着深色牛仔裤，还有一穿休闲皮鞋。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画板。
　　“你是南如？”他提高了声音。随后伸出友好的手，以握手表示要与她认识，“你好，我叫岳泽。”
　　南如胆怯的望着他，对于突然冒出的陌生的男子，正在逃跑的她根本没有要与他认识的意思。她的手一直抓着书包的背带，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岳泽很识趣的收回了手。他有点高，南如头顶应该只到他的鼻尖处。他呼出的气息如薄云般在南如头顶盘旋，南如好像吻到淡淡的栀子香味。
　　“对不起，我还有事情呢。”南如躲过他高大的身躯，往一侧走去。
　　他跟了上来，继续挡住南如的去路，“我见过你的，南如，是在比德镇，那年我去旅游，看到你在楠存湖边唱歌，一时兴致勃勃的我挥笔画下了你，我的画在后来比赛时竟然获了奖。”岳泽激动的说。还不时看向不远处自己正在展览的画。南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那副画中人神似自己的画像。
　　“楠存湖。”南如重复了一句，这是在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楠存湖。
　　此刻楠存湖那碧波荡漾的湖水浮现在她的脑海，湖面很平静，有很多颜色好看的小鱼，还有爷爷那张满面皱纹的面孔，呵呵笑时，皱纹好像鱼尾纹，很是好看。南如是那样的想念阿翁爷爷还有那个湖。这个人的出现仿佛在一瞬间将她的记忆拉回到了楠存湖和爷爷身边，离开十几天的她此刻需要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南如大步跑开了，她跑向学校，要去找王主任。
　　岳泽开着车紧追不舍。在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南如真如一只乘风而起的白蝴蝶，被风带过，闪过街道、闪过人群。而岳泽开着车追着她，一刻也不允许南如离开他的眼睛，岳泽在这种追逐中感到无比满足和快乐。这种感觉是他在整日作画和寂寥生活中无法得到的。
　　一直到白竹学院，下车后的岳泽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上次去比德镇旅游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认识这个女孩子，也许是上天有意安排的缘分，让他在获奖之后再次见到了南如，他心中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激动。
　　当岳泽走到白竹学院校门口，南如就已经跑到了教务处，却被告知王主任出差了，五天以后才回来。南如一刻也等不了了。她背着大大的书包朝校门口跑去，再次遇到了岳泽。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岳泽看着她焦急的样子。
　　“我想回家，我想回比德镇。”南如气喘吁吁的说。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她的扎起的马尾有点乱。
　　岳泽微笑的解开南如头上的头绳，南如的头发散落下来。
　　岳泽对南如说，“我送你回家，保证你今天傍晚之前，你能到家。”
　　“真的么？”南如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不相信我吗？”岳泽去下挂在脸上的茶色眼镜，露出一双浓浓的大眼睛。
　　……
　　在岳泽开着车带着南如来到比德镇得镇口时，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如突然对岳泽说道，“岳泽,你是个好人。”
　　岳泽意会的一下，随后问道，“原来在上车时你还不确定我是好人啊。那你为什么还要上我的车？”
　　“因为我想见爷爷，我想回家。”南如态度很坚决，“我不想上学了。”
　　岳泽很是惊讶。难不成回安德时要自己一个人吗？他有点后悔送南如回家了。
　　车刚开到南如家门口那条胡同时，南如就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了出去。她朝家的方向奔去。当岳泽随后走到时，发现南如在拍自己家的门。
　　也许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门上那个锈迹斑斑的锁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
　　“爷爷，我回来了，我是南如。”南如边拍门，边抬着脑袋隔着破旧的窗子往里面看。
　　这时，邻居家的门突然打开了，邻居大婶从门里快步走了出来，“南如回来了，南如回来了。”这个曾经嘴碎的大婶看着南如时眼睛在颤抖，两颗豆大的眼泪啪啦啪啦掉了下来，“你终于回来了，孩子啊。”
　　南如时刻对这个大婶倍感亲切，也许是离开久了，看到家乡的什么东西都是美好的。
　　“谷婶婶，我爷爷呢？家里没有人呢。”南如不容自己喘息，急切的问道。
　　“你爷爷他……”
　　南如从谷婶婶那里得知，爷爷在她离开不久就去世了。那天天下着雨，镇长和几个人又来找阿翁爷爷了。他们在屋子里讲话很小声，谷婶婶说她听不清楚，直到最后她听到爷爷说了句，“是我干的，我去找报纸承认错误，你们抓我吧。抓我这个好头子吧。这与我的孙女无关。”
　　那天晚上，镇长离开后，阿翁爷爷一直在屋子里大声叫着，“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这些吃人的狼、吃人的狗。”
　　第二天在楠存湖边就发现阿翁爷爷的尸体，他是气绝身亡的。村子里好心人把爷爷葬在后面山上梨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