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域昙梦录》倚楠

13、第十一章暗夜镇魂“碧无痕”

　　这······众人都很惊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居然有这般功夫，还有那银蓝色的丝线也绝不是俗物。

　　“还有谁要上前。”在黑夜之中萧沧立于人前，面无表情，坚定的意志风雨难摧。

　　夜刃站在她之后，双手紧握，蓄势待发，若是有人伤了萧沧分毫，他立刻就会出击，但是这个时候他是半点都消耗不起了，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似乎是告诉众人，他的残存的体力即将油尽灯枯，撑不下去了。

　　“各位，我们一起上去，她又能拿我们如何，今日定要取这夜刃的性命。”不只是谁吼了这一嗓子，这一句话，给了本来犹豫不决的众人一个信心。

　　“很好，原来这就是江湖正义之士。”突然萧沧大笑起来，萧沧笑的灿烂而讽刺，天地失色，此时此刻的她犹如一朵彼岸花，如血般的妖艳，看见了就是到了地狱了，清冷的月光似乎也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乘人之危原来就是江湖正义之士该做的啊。”

　　“各位刚才不是问她的身份么？沧缘神医的弟子，望月崖前任药圣之女，这够不够？”见到这个情况莫珏也有些惊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想，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够大了，连残夜教都插手了，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这些人虽然都是败类，但这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啊，虽然贪生怕死，但这也不代表他们被逼急了就不会变成亡命之徒。

　　“这······”莫珏这招效果很不错，听到此话有一半人都退了回去，毕竟在江湖上行走受伤、中毒是时常会有的事，望月崖和聆雪堂他们哪个都得罪不起。

　　可是剩下的一半人依旧坚持着，这些人凭萧沧和夜刃实在对付不了，而莫珏和归翎都不好插手。

　　“莫大哥，归翎姑娘，一切以大局为重。”萧沧向二人说道，转头看向夜刃，“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

　　“我要的不止这些。”夜刃那深邃的眸子似乎想看到萧沧瞳的深处。

　　“好，那就活下去。”萧沧笑道，转而笑靥染上了寒意，看着面前的一干人，萧沧问道，“为何各位今日一定不肯放过夜刃？”

　　“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大伙你们说对不对。”那个以为兄长报仇的名义冲出来断了长刀的家伙丝毫没有得道教训，依旧冲在前面。

　　“对，对。”呼声震耳欲聋。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如此正义？甚至连死也置之度外？”萧沧笑的讽刺，她知道若真是要他们为这个死，估计是一个比一个害怕的很，如此，那么······

　　“不知各位可曾听过‘碧无痕’？碧色如刀影，杀人不留痕，刚好我这里有一瓶。”萧沧嘴角绽出一抹笑意，说着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玉瓶子，“我这里刚好有一瓶，现在请各位尽量展现自己的正义吧！”

　　“唉呀，想想呢真是不值得，各位都知道它的价值吧，那就应该知道我今日的决心有多少了。要生，还是要死？各位自个儿掂量一下值不值得。”萧沧笑得灿烂，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众人。
　　此话一出那一半人也被震住了，毕竟这个是关乎生死啊，‘碧无痕’那可是排名第一的毒药，毒性有多强他们心中都有数。据传说当初有人向一个城内扔了一瓶‘碧无痕’，‘碧无痕’随着空气发散到各处，整个城被碧雾笼罩，然后这一个城内所有的人当场全部死亡。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们心中都有了底，因为他们看到了还站在一旁的莫珏和归翎。

　　“既然萧姑娘有此毒，那么萧姑娘应该比我们更了解此毒的毒性，万一此毒在此蔓延，姑娘所在意的人不也会就此毙命么？”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形容猥琐的算命道士，看着萧沧一脸虚假的笑，说话的时候唇上两撇小胡子不住的抖动。

　　“这个就无需道长担心了，我既然要下毒，那自然是将一切都考虑好了。有毒就必有解药不是么？而这解药自然是我想给谁就给谁了。”萧沧一脸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笑颜不改，右手随意把玩着墨绿色的瓷瓶。

　　此言一出众人又开始恐慌了起来，双眼一直盯着萧沧手上的瓷瓶，就怕一不小心这瓷瓶掉落下来，摔个粉碎，那他们的小命可怎么办？

　　相对于众人的恐慌，莫珏和归翎只能强行憋笑憋到内伤，毕竟在这时候可不能露出破绽啊，那瓶东西是不是‘碧无痕’他们不知道，但是萧沧绝对没有给过他们解药。

　　见许久没人敢回话，萧沧扶起夜刃向玉砌山庄的大门走去，直到他们走出小院外也没有人敢拦他们，随着他们离开夜空中那几颗晦暗的星星似乎也开始明亮了起来。

　　但是。

　　“不能放他们走。”突然一根尖端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短箭从萧沧耳侧划过，远处隐约显露出一个白色长袍，金冠束发的人影。白越！他赶回来了！

　　有了白越此举，众人立刻向萧沧和夜刃所在的位置跑去。萧沧狠狠瞪了白越一眼，右手甩下一个墨绿色物件，然后搀扶起夜刃飞快地向前方奔去。

　　“呯”一声清脆的声响响彻了夜空，墨绿色的玉瓶落地后立刻碎成几瓣，青绿色的液体从中汩汩流出伴随着轻微的“咝咝”声，平坦的地面被腐蚀出一个凹口，空中立刻弥漫起绿色的雾气，离得近的一批人立刻因为吸入毒雾而倒下了。

　　片刻的愣神之后，此起彼伏的叫声不断刺激是人的鼓膜，人群立刻慌乱起来：“‘碧无痕’，是‘碧无痕’的毒。”

　　闻言白越立刻用袖子捂住鼻子，但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袖子，使劲嗅了几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马上冷静下来说道：“大家不要慌乱，用袖口捂住口鼻，冲出去，捉拿那两个贼人。”随后看了一眼在大厅一角下棋的莫珏、归翎二人，眸中划过一丝怨恨与无奈。

　　当是众人反应过来冲到玉砌山庄朱门外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萧沧与夜刃的踪影。

　　“追，今日就算翻遍整个凉州也非找到这二贼子不可。”白越一声令下，众人便出发去寻找萧沧和夜刃了，为了这第一头功，也为了报仇，这些人今晚是该全力以赴了吧。

　　“莫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啊。”在玉砌山庄花厅外的小院，归翎和莫珏站在原地，对于两人是否能逃脱似乎还有些顾虑。

　　“寅时吧。”莫珏转过头看着归翎，突然笑意爬上了他的唇梢，“诶？难道你想翻盘。”

　　“不，我只想看下那盘棋还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归翎笑着说，这棋可以反转，不过那盘棋她可不希望反转啊。

　　“如此，那就走吧。”

　　“嗯。”

　　希望他们接下来的路可以顺一些吧。

　　花厅内，莫珏归翎二人对坐在棋盘两侧，从局势上看，看似黑子与白子各据一方，实力相当，实则白子大势已去。

　　“方才那般形势莫少真一点都不急？”归翎把玩着手中的白子，还是没有想到翻盘的门路。

　　“观棋不语真君子，归翎姑娘定是丝毫不比我宽心的，但这个道理，我想归翎姑娘也是清楚的很的，对吧？”莫珏回道。

　　“唉，这棋我倒是真想不出破解之法了，归翎甘拜下风。不过不知道刚才那一手，莫少可看透没？”归翎没有回答，只是将白子一扔，她思索了半日却没有想到这盘棋翻转之法，只好作罢，又想起方才那一幕，就拿来再与莫珏比试比试。

　　“对于这些药药草草我了解的不多，据我猜测方才那瓶中之物绝不是‘碧无痕’，而且应该是无毒的，不然我此刻定是与他们一样了，只是这小沧何时下的毒我还真不知道。”莫珏作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原来莫少也有不知道的事。”归翎笑意更甚，言语上没有放过一丝一毫调侃的机会。

　　“呵呵，此事莫某须向归翎姑娘讨教了。”莫珏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继而起身施以一礼，嬉笑着调侃道“不知归翎姑娘可愿意教导在下。”

　　“莫少谦虚了，归翎有此机会实属荣幸之至。”归翎起身还以一礼。

　　二人对视一笑再次落座。

　　“方才的‘毒’的确不是‘碧无痕’，而是万毒之引‘迷香引’。”归翎将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全部推开，将白子、黑子一粒一粒理清楚放回盒中，“‘迷香引’可以引出所有潜伏的毒，但是迷香引的‘尾香’是有毒素的，尾香味淡，不易察觉。当再次有‘迷香引’出现的时候尾香的毒也会被引出。萧沧在找你的时候在人群之中挤了很久，迷香引的‘尾香’就这样悄悄地被那些人所吸收，她恐怕是提早算计好的。”归翎从白子的棋盒中取出一粒，置于棋盘一角。

　　“那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莫珏从黑子棋盒中取出一粒棋子，落下，没有半刻迟疑。

　　“望月崖从小就让我们辨认各种药香，所以我的嗅觉比常人灵敏一些，而且白越也看出来了。”归翎坦然道，继而柳眉一挑，“难道莫少不担心么？”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但是现在就说不好了，小沧的成长绝对是超乎我想象的。”莫珏又落一子，“小沧一直不愿下山，不想到这杀人不眨眼，充斥着喧嚣的江湖之中。她看似心硬可以弃将死之人不顾，实则心软，她怕她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医家本性，所以常常匆匆走过不闻不问。毕竟这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她没有能力去管所有的，不过，这错，错的不是她而是这世道。”话至此处莫珏静默许久。

　　“那些人，她下手的时候，应该也是不忍的吧，唉······”归翎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初她说什么都不愿用‘寒冰血蚕丝’，认为它煞气太重，染过太多的人的血，但是却一直带在身上，其实也是早就知道终有一日，为了活下去，她必须拿起它。这个我一直确信，只是我没有想到，有一日她可以这样耀眼，抛下自己本来所执着的东西，为了她与夜刃的生去奋斗，和所有人斗智斗勇，用实力周旋博斗。”莫珏说着话手中却一直没有停，“不得不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小沧，不是由我们保护，而是与我们并肩作战。”

　　“嗯，他们，应该没有拿到藏宝图，从之前白越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归翎一面与莫珏厮杀着却一点也不耽误两人的谈话，“这是你一早就预料到的吧，夜刃的伤从一开始就没好全，光凭萧沧一人是无法从那么多人手中抢回藏宝图的。”

　　“从密道中夺得宝图的是白越没错，不过现在······呵呵，宝图可不一定是在白越手中了。”莫珏又落下一子，“应该是在残夜教主手中。”

　　“嗯。”一时间归翎有些迷茫，“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

　　“嗯？”

　　“来望月崖治伤的杀手也从来都不将伤完全养好就走。”归翎看向有些朦胧的月，“每一个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或许杀手都是在寂寞里孤独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的，这可能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吧。”

　　“但是现在的夜刃对萧沧是例外了吧”

　　“嗯。”

　　白子与黑子的厮杀，相互追逐拼搏，在这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