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一点半

3、第一章 初遇（三）

　　不多时，三人在一道房门前停下。凤七认出这是醉不归后院的书房。
　　从前有几次和祁老爷子下棋就在这里。两个人都是臭棋篓子，偏那祁老爷子就爱拉着自己下，还总是悔棋耍赖，闹得后来自己一听到下棋就把阿大推到厨房里，用阿大的菜勾着那老头子的馋虫转移注意力……
　　“大公子就在里面。凤姑娘请。”
　　“有劳忠掌柜。”凤七对祁忠笑笑，抬腿进屋，阿大落后半步，紧跟在后。

　　听到通报后，祁枫就放下了笔望向门外。
　　即便已经知道了凤七主仆二人自出现以来的一切行踪，他对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依旧感到好奇。不仅仅是她的神秘出现和高超医术，更是自家老头子每次说到她那又爱又恨的表情。
　　仅仅半年时间便让那只纵横商海的老狐狸真心喜爱至此，自己倒要看看这凤七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看到那个穿着白布襦裙的小姑娘的时候，不得不说祁枫心里是有些失望的。少女样貌清秀，在日光下肤色白里透红；长发用白布条在脑后扎成一束，随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那身棉布襦裙已是半旧了，下摆只到脚踝，露出白色长袜和素色岐头履——看着清爽素净，却连府内侍女的装束也比不过。
　　倒不如她身后那高大的奴才惹眼。
　　祁枫心下想着，面上带笑，起身迎接：“是凤姑娘吧？在下祁枫，在家父那可是久仰姑娘的大名了！”
　　凤七甫一进来，习惯性地就往房内右侧的茶室望去——从前祁老爷子总是坐在茶室里，她一来便招呼她过去聊天下棋——倒是被身后传来的温润男声下了一跳。她转过身来，见一个穿着天青色直裾的男子向自己走来，眼珠一转，便道：“我是凤七。那你就是大公子了？”
　　“正是。”祁枫对上凤七直直看过来的清亮大眼，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配上少女直率的问话，和平日里常接触的那些斯文闺秀一对比，倒是显出了几分与众不同。
　　他大概能猜到老爷子喜爱凤七的缘由了，可女孩子家还是矜持些的好。
　　至此，他对凤七的好奇心已经熄了一大半。
　　他示意下边的人上茶，自己则带着凤七到茶室那边坐下，道：“家父回去后，总与我说起凤姑娘你这个忘年交，特地嘱咐要把寿宴请帖派到凤姑娘手上。原应是福叔接你赴宴，不巧他有事须先走一步，便只能让凤姑娘随在下的车队一起南下。此中原由不曾提前告知，还望姑娘海涵。”
　　“这不要紧的，只要大公子不介意我们扰了您的行程就行。”凤七客气地笑笑，拿过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心下只觉得被祁枫那客气话说的文绉绉的，听着是漂亮，可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长得是不错，笑起来也好看，就是像戴着个面具似的。凤七想。
　　两人随意说了些话，凤七见外头似乎有人候着等待通传，便起身对祁枫说：“大公子先去忙罢，我有些饿了，和阿大去前面吃些点心。”
　　“倒是在下招待不周了。”祁枫抱歉地笑笑，道，“也好，待要上车时便让忠掌柜去请姑娘。”

　　看主仆二人走得远了，祁枫挥退下人重新坐到书桌后。
　　云暗已经垂首立于房内。他把手里的信递上去，低声道：“祁福已到平阳城，明日出城过平阳岗，这是属下截获的他在平阳城寄去苍京的信，十三已经在平阳岗布置好。廿五传信来，大军八月出征，三皇子将在三日后与云卫暗自先行。云五已彻查四方镇……”
　　“凤七那边不用查了，让云五到苍京和廿五一起随三皇子到边关。”看来边关的形势愈发的严峻了。祁枫回到书桌后坐下，执笔挥毫，“朱雀国那边的粮券云四云七收购得如何？”
　　“已购得十之有六。”
　　“都兑了，除去二成留在那边，其余都让云七秘密运到北关的庄子里。醉不归这头，加派人手酿\'长醉\'，其他的酒先放放，现在每间铺子里的\'长醉\'只留3坛，其余的也运去北关的庄子。”祁枫搁笔，拿出私章在信后盖上，把信纸卷好放进一个黑色的小圆筒里封好，递给云暗，“把这封信在三皇子到北关之前送给廿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