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沉浮莫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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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兰芷果然一如老板娘预料，成为了当时整个晋国最红最美的名妓。传闻当时兰芷的身价最高时达到黄金百两，而在晋国，一个知府在不受贿的情况下一年的收入也不过黄金一百两。
撷春院因为兰芷的存在成为了全晋国最红火的青楼，在全国开设了多家连锁店，这些店面即使没有兰芷生意也一样好。这就是所谓的连锁效应，有兰芷这样的头牌存在着，就提升了撷春院的整体档次。
说起来还是很恶俗的，我和少卿再次进入兰芷所布设的幻境，那里面的撷春院极是奢华，真的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入眼都是大红大绿的刺激颜色，女子都是绫罗绸缎布料很节省的时髦款式，一个个走路时摇曳生姿，说起话来声音娇滴滴地，皮肤嫩的一掐都能出水。
我们站在撷春院的大厅中，里面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女人不用说了，男人都是衣着十分讲究的，一看即知这里的人均消费水平很高。少卿目不斜视，有点不像他平时见了美女就眼睛发亮的习惯，于是我笑道，怎么这样老实？
少卿一笑，这些的女子如何比得上兰芷呢？
我正思量着该怎么回答他，却见撷春院的老板娘款款走上前来，只是轻轻拍拍手掌于是众人就都安静了。
老板娘笑了，不好意思各位客官，今天兰娘身体不舒服，恐怕是见不了面了。
底下的人都急了，推开倚在身上的那些女子，一个个都是要急得打架的气势，然后都拿出一叠的银票来，纷纷加大自己的筹码。
我看直了眼睛，怎么晋国的男人这样有钱？
少卿道，这可都不是普通的男人，你看那个油头粉面摇着扇子的，那是太府寺少卿的儿子，那个膀大腰圆一身横肉的，是晋国长史的三子，那个贼眉鼠眼穿着恶俗的，正是晋国京兆尹的独子！
我奇道，怎么晋国高官的基因都这样的不好？生出来的儿子竟这样猥琐？
少卿一笑，这世上有权有钱就是第一等，哪里管他长成什么样子。
老板娘看着效果已经收到，于是便吩咐人把兰芷请来。兰芷来的时候这大厅的鸦雀无声，我们看着她一身橘粉色的抹胸长裙，外罩淡青色的薄纱，一脸倾城倾国的脸上化了浓妆，那妆很浓，掩饰了她苍白的气色。
兰芷分明是瘦了，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待价而沽的精致瓷娃娃，下面的人高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她的眼瞳中没有一丝眼波。
人们看着她，贪图她的美丽，也时不时谈论起她的命运。偶尔有人还称呼她木小姐，而不是兰娘，却是变了的味道，带着一点揶揄。好像在说，从前的木府千金又怎么样？还不是沦为娼妓？
兰芷站在那里，然后等着那个出价最高的人把她带走，带到那里她不必知道，也不必问，她遵从着这一切，好像都是不关乎自己的事。
兰芷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下来，她除了养活自己，还要养活木柳晴。她有的时候一夜就被送回来，有的时候要出去几天，每次回来，她都是先回到木柳晴处。
木柳晴的风寒已经好了，可是监牢里极差的条件还是落下了毛病，在兰芷赚到了足够的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姑母赎出来。出来之后木柳晴自觉对不住自己的侄女，她流着泪问兰芷，兰儿，何必呢？不必管姑母了，为什么要管我呢？
兰芷却摇头，泊安嘱咐过，要我在他不在时好好照顾您。
木柳晴泪流满面，兰儿，我养了一个不明道理的糊涂儿子害了你。
兰芷没有说话，默默奉上熬好的汤药到姑母嘴边。
这世界不大，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也能印证这个道理。
兰芷被送回撷春院的一天，她那顶富丽堂皇的轿子却被拦住了，她隔着车帘问是怎么回事，却听见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那人笑着，原来是木小姐。
那人接着道，还请木小姐到我那里一叙罢。
兰芷隔着帘子隐约见得前面也是一顶轿子，那顶轿子做的极精致，就像她从前常坐的那顶一样，一看即知此人非富即贵，就如同一看即知自己是出身风尘的艳俗。
她忽视街道上众人驻足指指点点，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跟着那顶轿子而去。
到了一处地方两人都停下，兰芷道，你是谁？
那人笑道，我的声音你这样就忘了？妹妹？她说着自己掀起轿帘，分明是唐筱一张酒窝深深、笑意盈盈的脸，她衣着不俗，穿着一袭蜀锦织造的团百合飞燕长裙，却是已经嫁了人的发式，身材也丰润了。
兰芷面无表情，原来是你。
唐筱笑得得意，是我呀，妹妹。听说你最近成了红人，名利双收呢。
兰芷放下轿帘，就吩咐轿夫离去，没想到唐筱冲出来一把抓住她，笑得恶狠狠地，你家有权有势的很呀，相府千金？你怎么不嫁给你表哥了呢？是不是最近太忙了，都顾不上他了？
兰芷直直地看着唐筱，开口时声音冷若冰霜，那么你呢？你怎么没有嫁给泊安？
唐筱的脸色变了变，接着改换了神情，不屑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啊？宋泊安因为你家的事早就被牵连革职了，他这样的人我还能嫁么？他的前途毁了还都是因为你家呢。
唐筱的声音拔高了音调，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嫁给中书令的儿子，若不是因为你，泊安也不会落魄至此！
兰芷静静道，原来你也还想着他，不是么？他现在在哪里？
唐筱松开了她的手，我不想着他，告诉你，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再去想着他呢。至于他在哪里，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人的死活也没有人会关心。
兰芷笑笑，你真傻。
唐筱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是我把你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然后转手给撷春院？撷春院的老板娘现在还该着我一大笔银子，我也要谢谢你呢，木小姐，你让我大赚了一笔。
兰芷道，我不恨你，你也不好过，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吩咐启程，她沉默着拿出那张陈年的字条，那纸质已经发黄发脆，那墨色已经暗淡了下去，那张字条她拿着翻来覆去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那上面分明写着，两年即回，勿念。
她握紧了字条放在胸口，泊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这已经是宋泊安离去后的第五年，宋泊安的模样似乎也有些模糊了，原来所有的人和事就是这样，什么也抵不过时间。
我也曾尝试着回忆赵绎的样子，却只能想起他具体的眉眼，可是当他的眉眼一组合起来变成一张脸的时候，我又开始模糊了。
我问少卿，你还记不记得你故人的样子？
少卿微微变了神色，然后托着腮仔细地回忆起来，之后点点头，记得。
我一想也是，少卿才死了多久啊。
我接着问，比起兰芷怎样？
少卿笑了，也不差。
我顿时对少卿刮目相看，果然少卿不是一般人，能讨到这样美的相好，若真的是如他所言一般达到“也不差”的水平，这小子是有多大的艳福啊！
言归正传。
我和少卿还是站在撷春院大厅的角落之中，看着一群人纷纷出价，比着似的十分不甘心的样子甩出银票，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很嫌弃的男人的声音：“你是谁啊你？也想进来？”
外面的声音越吵越大，老板娘十分不悦：“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回话：“外面有个乞丐也想进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哄堂大笑起来。我和少卿对视一眼，于是边往外走，结果看见一个身形瘦削，衣着褴褛，但看得出来身材挺拔的男子被拦在外面，那男子只是不停地挣扎着，脸上还带着泥污，那一双眼睛很亮，紧紧盯着里面，我听见他喃喃道，兰儿……
少卿立刻一惊，奇道：“宋泊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沉浮莫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