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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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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过的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第二日,天方微亮,送贺礼的车队便启程了。林老板并没有把世卿几人的马车安排在车队中间,而是在领头位置,他自己的马车之后,周围五人围着,到底他还是怕她们跑了。
温觉在车夫边上坐着,东看西看,不时与车夫歪扯两句,精神满满。天笙在马车却中哈欠连天,她从没这么早起过,因她不愿习武,在重涯宫时也不用那么早起来,下了山就愈发懒散,每每睡到日上三竿。世卿比她先到邬城兴许也有这部分原因。打着哈欠,没过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幸好的是这林老板还算有点人性,给她们准备了一辆大马车,有桌有榻,也不至于她们露宿荒野。
“这林老板长得一副游手好闲样,做事到勤快,如他一般的富人,哪个不是享福为上。”翠微边收拾着将包袱放进矮柜里,边与世卿闲聊。
世卿看着窗外如长龙般的车队,淡淡道:“这可不能说明什么,如果那让他做事的人来头够大,他也担待不起。”不过一个将军的寿辰,需要这么多贺礼吗,如若是全部的贺礼倒也还好说,而这仅仅只是一人份,是谁要这么讨好一个将军?
“翠微,”世卿转头询问,“那个威远将军有多厉害?”
“这个我也不清楚,问温觉吧,她曾下过山,知道的一定要多。”说着,便掀开门帘把温觉叫进来。
温觉一听到威远将军的名号便激动起来,滔滔不绝地赞颂他,“威远将军啊,他可是咱们遥国第一大将,战无不胜,立下无数战功。他手下的军队军纪严明,善待百姓,从不强抢百姓一分一毫,成为无数百姓心中的战神……”
“停,”世卿打断,“不用那么多修饰,像刚才你只须讲他是第一大将,战无不胜,军纪严明,善待百姓就好,继续。”
想了一会儿,温觉再次开口,“嗯……他十分专情……”
“略过。”
“他有两个出色的儿子,大儿子叫……”
“略过。”
“……二小姐,温觉只知道这些。”温觉眨巴着眼睛,委屈道。
世卿看了她一会儿,叹道:“算了,原是我不该勉强你,去吧。”
“是。”应了一声,温觉便出去又开始东张西望。
“小姐,不如你也睡会儿,等咱们到了京都,有的是机会打听消息,不必急在这一时。”翠微劝道。
“也好。”世卿点点头,直接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车队行了六七日【六天已满七天不足】,也走了一大半路程。原是想第七日到达京都附近的凉城,奈何途中许多马匹相继累倒,车队不得已慢下脚步,以至于日落西山之时车队还在不见炊烟的荒山野岭。
林老板下令稍作休整,连夜赶往凉城。
四人吃了点馒头干粮充作晚饭。天笙吃完便去睡了,不知怎的她这几日特别嗜睡,温觉说应是连日赶路颠簸劳累所致,待到了京都好好睡一觉也就回神了。
而世卿则是爬上树吹风去了,她的师傅是苏锦城,可师傅只教了她轻功,她也从没求过师傅教她其他武功,而翠微却是悉得真传,许是精于一门的缘故,若是只比较轻功,翠微也是不得不认输。
宫主告诉过她,除了大姐裕宁是宫主的亲生女儿,虽然她从未见过宫主夫人,她们几个,包括她,天笙,翠微,温觉,岁华,都是孤儿,她不知道宫主是怎么定位她们的身份的,只是在她心里觉得她们都一样,不,或许不一样,毕竟裕宁是少宫主,毕竟师傅教了翠微全部的武功,毕竟岁华是重涯宫培养的下任大护法,毕竟温觉可以随时上下山,毕竟她这次能下山只是因为要保护天笙,毕竟临走前宫主说没事不用回宫了,虽然,她是那所谓的二小姐。
或许,她该安于现状。
“小姐,小姐?”猛地一回神,见翠微正在树下唤她。
“怎么了?”世卿浅笑问道。
“小姐你没事吧?林老板说要启程了,快上马车吧。”翠微说道。
“你先去吧,我即刻就来。”世卿向她挥挥手。
“是。”
世卿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清除先前悲秋伤月的情绪,手一撑,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心烦意乱的她,并没有感觉到身后那道清冷的目光。
因为怕车队人多吵闹,世卿走得远了些。
原有的月光在翠微走后被一大片黑乎乎的云遮住了,四处漆黑一片,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慢慢适应了黑暗,世卿终于感到不对劲,车队那边怎么那么吵,那一丝一丝若有若无的是什么味道?
快速掠向车队休整处,看到眼前这喊打厮杀的一幕时,世卿终于明白,那是血腥味,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浓重到让她有些眩晕。
“小心!”猛地一个拉扯让她稍稍回了点神志,回头一看,是翠微。若不是翠微及时,恐怕她已经与倒在地上的人一样了。
“翠微……是你啊……”世卿木然的看着她。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翠微边为世卿担心,一边还要躲避劫匪的袭击。
“……”
“小姐,你怎么了?你的淡然呢?你的从容不迫呢?”翠微施展不开手脚,两人被劫匪逼得退到了涢河边。
“……”
“小姐,温觉不见了,三小姐被劫匪带走了,如果你再变成这样……”翠微话不及说完,只见世卿身后劫匪举着刀子挥来,身手再快却依旧闪避不及。
右臂上先是短暂的麻木,然后就是皮肉绽裂般的疼痛,又仿佛有蚂蚁在伤口上慢慢爬,然后钻进血肉里,难抑的痛痒刺激着世卿。
迅速反身飞起一脚踹向袭击者颈部,那人飞出半米远当下倒地不起。世卿愣住,她什么时候有那么强的力量的?
翠微虽也惊诧不已,但没工夫想太多,再这样耗下去,不单救不了三小姐,她们估计也不能脱身。
“翠微,我们分开走,甩了他们就在京都会面,到了先想办法找天笙。”世卿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小姐……”翠微有些犹豫。
“你忘了我轻功可不比你差,甩掉他们还是没问题的。”世卿笑了笑,眼神示意翠微可以走了。然后便集中内力,轻点几下,从劫匪头顶上方翻过,故意放慢速度,引去了一半劫匪。
世卿沿着河岸往涢河往涢河下游去,突然岔了一口气,无法保持平衡,又不知怎么一脚踩空,直直地栽进河里。
冰凉的河水刺激的她打了个机灵,手臂上的伤口碰了水又痛起来,原本刺痒的感觉到是没了。意识渐渐散去,世卿有些绝望,她不会水,难道她最后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落水而溺死的吗?真是,太恶心人了。
终于晕了过去,世卿慢慢往水底沉。
岸上男子看着她慢慢沉下去,终是蹙了下眉。
“蠢货。”像是骂她,也像是骂他。
这片土地由三国瓜分,起源于北方夙山的弱水,因地势而成“人”字行,便成为了三国国界。人们将向西南流的主流定名为弱水,向东流的支流相对小些,定名为沔水。东北方为遥国,西北娆国,南方雍国。涢河便是遥国境内沔水的支流小河,凉城便在涢河附近。
世卿悠悠转醒,睁眼看到眼前的床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你可醒了。”一个衰老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侧转头,是个一头银发的老婆婆。
努力想把身体撑起来,右臂又痛得厉害,于是又摔了回去。
“要坐起来啊,来,婆婆扶你。”
靠着老婆婆扶着,世卿才坐起来,“多谢婆婆。”
“嗯,来,把药喝了。”婆婆笑着将一碗药递给她。
“药?”世卿有些迟疑,但还是接了过来,看婆婆笑得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不好推辞,便一口气把药喝了,很苦。
婆婆见她把药喝了,满意的点点头,“是个好姑娘,长得还俊俏,不错不错。”
世卿无语,这婆婆是怎么看出她是个好姑娘的。
微微一笑,“婆婆,是您救了我?这是在哪儿啊?”
“这是凉城,”婆婆又给了她一碗粥,“前天你倒在婆婆家门口,婆婆就把你带进来了。哦,还有一封信,应该是你的。”说着就给了她一个信封。
“谢谢婆婆。”世卿接过,看了眼婆婆,婆婆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拆开,信上只写了三个字,引仙阁。还有一枚手掌大小雕着棵树的玉佩。
雕树?相当少见。先收着把,有用也说不定。只是这引仙阁……
“婆婆,您知道引仙阁吗?”问完世卿便后悔了,婆婆八成是不知道的。
“引仙阁?”婆婆笑了笑,“听说过,好像在京都呢。”
京都?看来是必须去京都了。想到这儿,世卿突然回想起来,天笙、温觉不知所踪,她还与翠微约好在京都会面。
“婆婆,谢谢您救了我,我必须要走了。”世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姑娘你只穿着内里的中衣呢,先把衣服穿了,看你像是要去京都吧,婆婆给你准备马车,可好?”婆婆依旧笑眯眯的说。
“那就麻烦婆婆了。”世卿道谢,她总觉得这婆婆很奇怪,似乎是,过于热情了。算了,万一人家本就热情呢,先去京都要紧。
只是,婆婆说她是倒在她家门口,她是怎么到她家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