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引》杳兮

6、【伍】石榴树下

　　皇上走后，已经睡了的锦昭容突然睁开眼：“钿儿。”
　　“奴婢在。”一直等在一旁的钿儿上前。
　　“药渣可还在？”
　　“回娘娘，娘娘让奴婢提防钏儿，所以奴婢熬药之类都是亲手做的，但奴婢往日扶侍完娘娘喝药这药碗都是给钏儿收拾，奴婢以为无妨的……，不料今日奴婢没叫钏儿，钏儿却自己收拾了药碗，所以药渣已没有了。”
　　“那么药可还有剩？”朱瑾听了头疼起来。
　　“都是林太医配好了一日一日地送来，已没有了，娘娘不如看药方吧。”
　　“你以为那药方会是真的么，倒是如果那药真有问题，药渣肯定不是随意倒掉，肯定会用特别的方式……钿儿，你和钏儿同住一间房，她平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钿儿细想想，道：“钏儿每日都会去后院散步，她在娘娘病前并没有这个习惯，而且奴婢每次想要陪她去，她都用各种借口阻挠……”
　　“随本宫去看看。”朱瑾柳眉轻挑，现在她可不要似从前，她要的就是争，就是斗。
　　五月的暖风吹得紫禁城仿佛也温婉了一些，可朱瑾心中明白，这只是表象罢了。石榴花正开得好，榴花照宫闱，别有意趣。环顾院子，红色在枝头笑闹。朱瑾突然停住，那个角落的石榴树怎么没有开花？两人急步走上前。
　　钿儿抽下金钗翻着石榴树下的土，并没有什么。她继续，等翻到石榴树旁两三步的墙根时，发现了一小包东西。
　　打开看，是一小挫药渣，还是新鲜的，应该就是今日的。另有一张字条，“林太医疑暴露，这几日收敛些勿来。”
　　“只有字条，这里从外面也能挖到，看来是每日有人来接了。娘娘，过了今天那人恐怕很久不来了，怎么办？”
　　“你换了这字条，仿钏儿的笔迹写‘得熬药职，日后天天送药来，偷加药中’，你以后便与那人接消息。另派对几个小太监在暗中看清来的人，搜清他的底细。”
　　“娘娘好计策！既安了对方的心，放松警惕，又使敌在明已在暗，以后还可以给假消息误导对方……只是，这钏儿怎么办？”
　　朱瑾想起皇上似乎看出林太医有问题，却不严查，应该是怕牵出幕后就麻烦了，她道：“关起来吧，拷问下有什么信息，对外……本宫自会找个人假扮她。”
　　钿儿道：“诺。”却见朱瑾揉着太阳穴，想起她近日似乎总是头痛，道：“呀，娘娘，该不是这药不止今日的有问题吧！那娘娘……岂不是已吃了半个月了……奴婢这就去验查这药渣。”
　　钿儿扶侍着锦昭容躺好，正拿着药渣欲退下，锦昭容突然叫住她，问“你当着皇上的面向绣修仪要治头痛的膏药，皇上和绣修仪分别是什么反应？”
　　“皇上是愣了一下，问奴婢娘娘怎么了，奴婢便说娘娘病得如何如何憔悴，又说是等皇上等了一夜才病的，如何如何深情连奴婢也感动了。”
　　朱瑾作势要撕她的嘴：“嘴贱的小蹄子，最后一句是从哪里来！”心里却道，弄病自己就是要向皇上陈情，这丫头看出来了，确实可为一用。
　　钿儿躲开道：“娘娘还听不听了！绣修仪听到‘深情’两个字似乎是不大自在，奴婢瞧着绣修仪对皇上和娘娘倒都是真心的呢！”
　　朱瑾也看出来了姐姐对皇上的感情，可是她是不会相信姐姐会对她真心的。不过，如果是姐姐做的，同在一宫无需挖墙脚，看来两件事都不是她做的。说起来册封前皇上对朱瑾还挺有兴趣的样子，怎么到现有还不召幸自己呢？现在陈了个情，说不定情况会转变。
　　她心头却不屑，要的只是荣华权势，皇上的感情她无所谓的，何况她只是个替身，想到这，她蓦地想起那霜夜月般的少年，皱起柳眉狠狠道，也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