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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大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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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董事们会以为你是在架空他们的权利。”戴慧在办公室里对着有些不耐烦地摸着头发的许昭,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现在都平息了,不用担心。留下的人,都是忠诚的有能力的人,我们也缩减了很多成本。”戴慧看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他们一旦怀疑你,你有什么办法抗拒?我不可能永远帮你挡着。”“啊呀,此心可昭日月啊,不能冤枉我对天济不利啊。我连董事会都进不去,难道我还能把你们这些大佬都赶了?”戴慧坐下来,许昭立刻手脚麻利的给她倒上茶。慢慢品味一杯铁观音,“就连我,也会有一瞬间怀疑你是在报复我。”
许昭的眼睛立刻睁的老大,“你怀疑我?怀疑我什么?”语气严肃,让戴慧有一种这个人马上要拿出训斥员工的架势和自己吵架。想想就坦白从宽吧,免得落在心里是个疙瘩,都到这一步了不说也会伤人,说不定伤的更深。“我怀疑你。。。报复我对你不够好。”
她这一说完,许昭别过脸去,往沙发上一靠,眼神忧伤而疲倦的盯着茶具,唇角下压,一言不发。戴慧不知道她怎么,以为生闷气,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解。一张口结舌呢,人就喜欢喝水解渴。逼得我们的戴女神喝成了妙玉会痛斥和不屑的“饮牛饮驴”。
“对于我来说,”好像过了十分钟之后,许昭开口,“你就是天济,天济就是你。我会用尽全力去完善和经营天济,正如我会永远保护你。”
这样表白一番,许昭本来想接着说些什么,戴慧却摇摇手,让一番掏心掏肺好不容易感情到了胆子也到了的话生生卡在许昭喉咙里。
“我只是很害怕接受她的情感。我不知道爸爸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和她开始生活之后我们的不同要如何弥补。即使后来吵起架来的时候,她退让,谦卑的说愿意为我改变一切,我也不敢接受。我不想她为我改变,却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继续。心里潜意识的不想继续吧。”
这是最近以来第六次,李幸来劝戴慧接受于蘅。李幸每次和戴慧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对许昭的回忆上。一开始李幸还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许昭在天之灵,后来也就想明白,许昭只想要戴慧幸福,如果于蘅真的可以给戴慧带来幸福的新生,又何乐而不为?
“那你现在对于蘅的心态难道就不一样了?”李幸拿着雪茄翘着腿看着坐在对面的戴慧。今天正好戴盈廷不在家,又出去玩了。这样李幸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戴家的大宅子过烟瘾。连楚在许昭死后接任天济的CEO,有一种先王已死继承遗志的感觉。“于蘅。。。”戴慧想起,第一次见到于蘅的时候,就觉得于蘅身上有和许昭很像的地方。类似的气质,类似的作风,除了比许昭对时尚有兴趣多了之外,哪里都像。偏巧这个香港千金也喜欢自己,喜欢上三年前那个对许昭念念不忘无法释怀的自己。
这么说,戴慧自己也觉得可笑。难道现在就能忘了?现在就释怀了?她把自己和许昭的故事全部告诉了于蘅,不管那晚是不是喝多了,这个于蘅居然还被打动,三年来穷尽手段的打动自己。可是你不知道,你不明白,当我心里有了那个人之后,曾经我以为很好很动人的所有纸醉金迷的手段,都失去的魅力。
“她和许昭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和许昭一样呢?我们都知道许昭很好,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愧疚就把自己一直困在这样的境地里。你这样是辜负了许昭。”“于蘅不明白,她不明白我。。。”她不明白我的心里,已经永远不会放得下第二个人了。
李幸这一刻觉得,许昭这样也许太残忍。她所做的一切,生前不曾打动戴慧,死后却让她深爱的女子永远无法走出自己营造的囚牢。
“我一直都没注意她的胃病。”戴慧缓缓的开口,虽说比前几年好多了,但是一旦说起来,还是那种不管不顾的自我陶醉,自说自话,回忆往昔,慢慢自责。“我没注意到她太喜欢咖啡,太喜欢雪茄,办公室里随身带着那么多药有一大半是各种止疼药和胃药。。。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胃病那么严重。。。”
“她不愿意告诉你。最后病成那样都不说。太压抑。”李幸见打断回忆无望,只能顺着她说,再伺机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讲道理。
“当时她在裁员风波过去不久的年末,就和整个董事会谈要求对来年的业务做出全面削减,除了抱着大把现金之外什么都要砍。那个时候形势一片大好,那些董事们谁要听她的,特别是她说一旦削减之后情况如果还是很糟糕很可能不分红。她就拉上连楚来分析当时美国的消息,两房的情况,认为07年一开年就有可能发生崩盘,到时候万一产生连带效应后果不堪设想,保不齐连着好几年都会很糟糕:坚决主张削减。董事们对她本来就不满,好好的一群商人,居然吵得像□□要拔刀子一样。。。一整天的恶战,最后董事们威胁她,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就出让你获得的股权奖励;如果你说的所谓危机不来,你必须辞职。”
“然后她答应了。连楚跟我说过,说什么许昭实在是爱你,为了保护天济不惜放弃股权牺牲自己。”“你没看见,开会到晚上的时候她脸都白了,全是汗水。董事们也许是看到她这副样子觉得她是心虚,连我也觉得迷惑。直到一切搞定,她离开会议室,我看见她步伐都显得飘忽。眼见苏璇扶着她回到办公室,本来想进去问问,却因为对之前决定的怀疑,就放弃了。”
许昭那天胃疼到浑身发抖,呼吸都困难。如此坚持着和董事们打消耗战,以自己已经破坏殆尽的胃来折磨董事们经受不起饥饿的胃和暴躁的贪欲。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没力气了,苏璇扶她进去之后按着指示轻车熟路的把药找出来给她。。。
“我忙到晚上九点才下班。却发现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走过去,却撞见苏璇出来。我这才知道这个傻瓜,已经痛成这样了,只是吃了药然后让苏璇出去亲自买吃的,自己留着加班。准备加班加一晚。。。傻瓜。。。”
许昭办公室昏黄温暖的灯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出来。戴慧看着,看着,迟疑要不要进去劝劝她,是不是进去劝劝她,她就愿意跟自己走,不要加班了,好好休息一下。“别加班了,休息好吗?”戴慧推门进去,把手撑在许昭的办公桌上。桌上堆满了文件,几乎没有可以放手的地方。“唔?”许昭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最近两个人比之前没有进步,貌似也没有明显退步,许昭依旧不敢如何油嘴滑舌。“有什么事吗?”“没什么。。。怕你太辛苦,不是胃病都犯了吗?还是先休息吧,你垮了就没有人给我挣钱了。”
许昭伸个懒腰,“唉,你啊。。。就这么把我当做挣钱机器啊。。。你先回去吧,要是不方便我送你回去。明早再去接你?是老爷子回来了不方便吗?这些文件我还是得今晚看完,这样可以过个好年。”戴慧叹一口气,看着灯光下疲倦的脸,“好吧,那,少抽烟,不许喝咖啡,还是休息一下哦。”“好。”“过年前,我请你吃饭吧,就我们俩,这一年也辛苦了。”“好啊好啊,这个比发我年终巨奖还好。”
许昭用暖暖的微笑送走了自己的爱人。却不知道戴慧一回家,戴盈廷就气得面膛发紫的站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戴慧奇怪,老爸这不是刚刚玩得尽兴的要死回来,这又是受了哪门子气?“爸爸,你怎么了?”
戴盈廷看一眼女儿,“还不都是你哥哥!”戴慧心里一惊,“哥哥怎么了?”“你哥哥,哼!我说,你都不知道他的事?”“他的什么事呢?”戴慧好在做了好几年律师还是练就一副好面具随时可以掩盖情绪,不动声色。“岳韩你知道吧?就是岳宇豪的儿子,在奥地利看见戴深和他、他、他和他老公!!!!他和一个英国男人跑到荷兰去注册了!!!”
戴慧心里想的是,老哥,你都登记了啊,怎么不通知我。“爸爸。。。”“你别劝我!!!我看你早就知道!!你们兄妹俩什么都说!!合着伙来骗我。。。”
戴母去世多年之后,戴家的大宅子难得爆发出这么喧哗的喊叫声。戴盈廷发火闹了一个多小时,戴深不在身边就把戴慧骂了一遍。骂的他的宝贝女儿只好一边点头一边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心里想的是今晚最好先给爸爸量个血压吧,准备会高上去。最近要注意了。
“你给我听着!!你们两兄妹要是敢让戴家绝后,我、我!”
“爸,先来量个血压吧,别气了,血压高了又危险了。”
戴盈廷顺服的坐下来,在戴慧看来,此刻的父亲看上去想一只受伤的老兽,已然奄奄一息,却看不到自己的后裔在族群里称王。戴盈廷安安静静的接受女儿的照顾,“行了,还不算高。爸爸,”“女儿啊,你知道。。。爸爸其实。。。”
戴慧本来还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听着老父有些啰嗦而温情的心里话,啊啊,不就是一个一直希望抱孙子或者外孙子的老人家嘛。直到戴盈廷开始啰嗦李幸,继而又说到许昭的时候,她终于觉得开始混沌,走神。她开始想着,许昭啊,你现在还在加班吗?你累不累啊。。。
“什么时候,把那个家伙带回来给我看看吧。这么厉害。青年有为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不能让许昭在爸爸面前表现出她对我的爱。因为那样。。。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