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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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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异变
除夕那晚,我爸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地归来,放下箱子,古怪地盯着沙发上各据一方的三人,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电视。这种场面难得一见,我和雨柔基本是前者进后者出,爸妈也是见怪不怪,今天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完全是爸爸的面子。我们都在等他,一起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我不知道爸爸曾经是否被妈妈的深情感动过,转而一想,恐怕,这也是仅有的能将这个家维持到现在的原因。早在生下我和雨柔那年,爷爷和外公便正式退位,齐王两大家族企业合并那年,集团便改了新的名字,洛氏集团,顾名思义,我爸妈的名字里都有个洛字。爷爷和外公将洛氏所有的股份给了我们一家四口,爸妈各占40%,我和雨柔各10%,我们还未成年,这20%全权交给妈妈代理,她无疑是洛氏的掌权人,我虽无心从商,但自幼生长在富商之家,心中自然明了,妈妈早在几年前就将洛氏改姓齐了。爸爸对这些毫无兴趣,他还是一个人环游世界,或许还能在旅途中来几次一夜情,妈妈威胁不了他。
爸爸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许多礼物,大多是一些名贵的奢侈品,除了腕表,其余的珠宝首饰完全派不上用场,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带宝石,钻石回来,但还是免不了脱离这两样东西。我和雨柔一人一块梵克雅宝的镶钻腕表,上面还渡着玫瑰金,是charms系列最好卖的产品,我只是无意中在杂志上多瞄了几眼,他便将他买下,他很细心,却不让人知道。镶钻又镶金的东西我还是无法接受,作为一个学生带这些东西还是不太合时宜,我把它放在梳妆台的柜子里,里面早已堆满了大大小小方方正正的首饰盒,全是爸爸送的礼物。
当我走下楼梯时,爸爸妈妈和雨柔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又似乎在对着电视发呆,我在爸爸身旁坐下,加入他们的行列,气氛很是诡异。我在心底揣测,难道是谢婉婷的事让爸爸知道了?
央视播放着往年的联欢晚会,本山大爷满口的东北腔逗得场下的观众捧腹大笑,而我们却异常的平静,平静下却暗藏了波涛汹涌。
终于,开战了。
“有话就直说。别浪费时间。”妈妈一如既往的严肃,语气决绝,不容置喙。
爸爸深吸了口气,转而叹气,他缓缓开口道:齐洛,我们离婚吧。
我和雨柔极有默契地面面相觑,良久又垂下头来。
“我说过,你休想。”
父亲重重地叹气,我从未见过他这般颓废,“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你何必苦苦坚持。这个家,可有可无。孩子们大了,这些事儿也看得开了。离婚吧。”他的语气很是无奈,或许,他真的不爱妈妈。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爱到病入膏肓。
妈妈还是那句话,“我说过,你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我放任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放任你长年流浪漂泊,我只为守着那一纸婚约,守着这个家,起码你还会回来看看。如果没这俩孩子,你恐怕数十年也不会归家一次吧?我不是圣人,凭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你还得和我离婚?!我告诉你,哪怕你净身出户,哪怕你把洛氏股权统统交给我我也不会离婚!”
我猜是爸爸在外另结了新欢,而这人对他很重要,重要的要给她一个名分。呵,除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他们之间没爱,可依然走到了现在,如果不是有外在因素干扰,他又怎会打破这番平静?我太了解他了。从我六岁那年躺在病床上看到有个红妆素裹的女人来医院找他时我便明白,雨柔何尝不是呢?
“你这是在作茧自缚!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当年你不择手段逼我娶你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我王洛好歹也活了30几年,我不理世事你还真当我是白痴?你想斗下去,我奉陪到底。这个婚,我离定了!”父亲噌然站起,他冷冷地扔下这段话便摔门而去,妈妈大声地吼道:“别怪我不择手段把你留在我身边!”随后是重重的摔门声。妈妈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怨恨。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和雨柔溜溜地逃窜上楼,我们不约而同地坐在沙发上,现在的我们,好比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任何一方都别想企图逃脱。
我平静地看着她,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早就看淡了。我们不是什么爱的结晶,充其量就是一盘菜的调和剂,分合对我来说,无所谓。这家本来就不像家。”她无奈地耸肩,说得的确是事实。早餐的时间,只有我和雨柔两个人,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还未起床。下午放学我得马不停蹄地赶去琴行,而雨柔的训练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她会在这一个小时内回家吃晚饭,而我回到家时是9点。雨柔还未归家,母亲也未归家。大家都很忙,每日可见的时间屈指可数。这的确不像家。但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家。
“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爸爸是铁了心要离婚,妈妈是打死也不会离婚,早晚两败俱伤,让别人钻了空子坐收渔翁之利。你还记得梁姨么?”我稍作停顿,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六岁那年。。我住院的时候,她来过,说是来找爸爸。后来她又来了几次,说替爸爸问候我们。这几年,我不时地在各种场合遇见她,她权当不认识。”
雨柔冷哼
,一笑而过,她说:“那女人来找过我,问我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和她还有爸爸一起生活。”我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时候?!”
她答:“初二的时候。我没理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
我舒了口气,这次,会是因为她么?我在心底轻叹,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即将展开。我呆了十五年的家,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