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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 ...

  •   熙熙攘攘的京城,是一个朝代最为繁华的地带,也是一个时期经济昌盛的表率。代虽然只是个小国,所幸地处交通要塞,也有广袤的土地,百姓安居乐业。作为都城的梁城,也是个顶顶繁华的所在。

      皇宫处在梁城正中的位置上,再往外出去便是那些王室宗亲,大臣权贵们的居所了。说来代建国百年未到,那些所谓的豪门大族,要么是前朝留下的那些“有眼色”的门第,要么就是些后起因军功而发达的新贵。

      因为朝代的更替,早年豪门大族建立的规矩礼仪之道,有些已经荡然无存,而为新朝服务的礼乐还没有真正的建立起来,如今的一切看起来不过是空有礼仪表面,内里偶尔还是会有些礼乐崩坏的行为存在,看起来有点像一个人乍富的姿态。

      兵部尚书曹贵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往前推三十年的话,这只是一个泥腿子。所以在曹府,甚至于以尚书府为中心的曹家宗族看来,大家礼仪不过尔尔。

      在这个一个招牌砸下来,能死两个侍郎的京城里,不掌军权的兵部尚书算是一个比较不尴尬的存在,尴尬的是,虽然是尚书,但是兵部管不到军队头上去,行军布阵的将军们走的是武人路子,跟文人不搭界;比较不尴尬的是,兵部尚书,他到底也算个尚书,一部之长,品级在这里摆着,何况还捏着兵需这一大肥差呢。

      这位礼部尚书的府邸,位于皇宫的西北处,对于曹氏宗族而言,东府是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东娘之所以称之为东娘,并不是因为她出生在这座府邸中,相反她跟曹尚书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位位高权重的曹尚书,按照辈分算起来的话,大约算是她的叔公。

      东娘的父亲,人称庄二爷,虽然真的论起来,也算是曹家的爷字辈儿,东府里头的三爷甚至要给他行礼,喊声“哥哥”,可到底不是人家正经的主子,如今不过是在曹家家学里做个教书先生,教导宗族子弟。真论起来,甚至还不如东府一个管家挣得银子多

      东娘的母亲肖氏,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整日里在家里捯饬家务,带孩子,偶尔会尊夫命坐车到东府里头,跟那些太太奶奶们闲聊,陪她们逗趣打牌倒也自在,以联络两家感情为自己家里谋福利。

      正是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东娘一家子人都靠着东府过日子,哪里敢轻易得罪那边?所以如今东娘在东府里头被人欺负了,肖氏也只能干忍着,看女儿昏迷不醒,为女儿额头上的伤疤神伤,跟东府里头一个管家娘子打机锋。

      “二奶奶请留步,还是多多照看一下姑娘吧。来时,咱们夫人可是再三表示过,姑娘家脸面最重要,莫轻易毁了去。”东府白夫人跟前的一个管家娘子边走边如是说着,临了在人刚踏出门口的片刻,这才做恍惚状言道:“夫人还说,若二奶奶有什么需要,还请尽管提,莫要对亲戚外道才是。”

      肖氏笑着送那管家娘子离开,转身脸上却没了笑容,可怜的女儿,因为爹娘没本事儿,这会儿不仅被人欺负还不能跟人家讲理去。

      东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笑声有泪水,有一个男人背着她一路向前,周围虽然是繁华锦簇,却遮挡不住浓浓的悲伤;梦里也有这样一个人,喂她吃药给她讲塞外风光,一起憧憬未来的美好,无限向往;梦里甚至有个孩子,虽然略显病态,却也是在两个人周围蹦蹦跳跳,欢快雀跃,喊她母亲,喊那个男人作父亲……

      梦里的前半部分与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的相像,一样的曹家宗族,一样的景象,一样的亲戚关系,甚至于一样的房屋构造,还有一样的话语;梦的后半部分,也是那般跌宕起伏,宛若话本一般。

      这个梦,是那样的真,真的就像是东娘曾经经历过一般,有感觉,会因为他们的欢乐而开心,看到他们伤心而落泪;这个梦,又是那样的假,在一个未成婚的少女心中,这般景象该是多么的难以启齿?夫妻情深,相濡以沫。

      梦,在那一片陌生的院子里戛然而止,在那个男人的背上悲伤结束,这该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一对怎样的夫妻?

      到最后,也没有告诉东娘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未曾显示那个女人最终是不是死了,不曾明了那个男人有没有如他们商量好的那样续弦,那个孩子是不是还那样体弱多病,画面就定格在男人单调的步伐中。

      东娘从后边绕到男人眼前,那里没有东娘以为的泪水,没有可能出现的悲伤,只有一张木然的脸,以及一双眼睛。脸庞已经有些模糊,眼睛却是透着坚决。

      “别走的太远。“

      东娘从那个男人空洞的眼睛里读出这样的语句,莫名的为这两个人感到心酸。

      “小姐可是醒了?”听到动静,春兰连忙快步走到床边守候着。

      “还没呢,大概是魇住了吧。”竹青是东娘母亲肖氏的丫头,这几天东娘身子不太爽利,肖氏才把人拨到这边来伺候着。

      耳边传来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熟悉的是她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陌生的是,这声音在她看来竟是那么遥远。

      “你看着满头的汗,要不要叫醒姐儿呢?”
      “东姐儿……”

      “你先伺候着,我去打些水来”,听着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东娘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下边大概是这样一句话吧。

      “你先伺候着,我去打些水来。”

      东娘心底忽的有些恐惧,慌忙睁眼,待看到床顶上摇曳的穗子,周围变换了的场景,太可怕了。
      “姐儿可是醒了,夫人的辛苦到底是有用的。”
      “姐儿可是醒了,夫人的辛苦到底是有用的。”

      东娘抬手压在额头上,忽然间感觉到有些头疼欲裂,怎么会这样?东娘骇然,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她已经分不太清楚,现实与梦境的重合,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撼,还有无尽的恐怖。

      “那个桌子,我记得原本不是这样摆的。”颤抖着手,指向东北角的梨花木桌上,东娘仿若想证明有什么不一样般言道:“这不是母亲房里的东西吗?”

      竹青回头,待看到这张原本摆在夫人房里,如今却出现在此处的紫檀木桌子,了然一笑道:“姐儿这些天昏昏沉沉的,难怪不知道。”

      “摆在这里做什么?”恐惧油然而生,还是个小姑娘的东娘,哪里能够承受这样的变故。即便是梦中的场景看起来让她艳羡,即便是梦中的未来对她来说还算不错。

      竹青走到床边,拿起帕子给东娘擦拭脸上的汗水:“姐儿一直昏睡,夫人今儿早上请了个方士,说是这屋里需要……“

      一句话,东娘了然,这样的情节东娘恍惚有了记忆,何况这样的情节又刚刚在“梦“中出现过。

      在竹青的提醒下,东娘想起这件事情的由来,因为自己的连日昏迷,母亲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寻了个游方和尚,这才有了这件紫檀木进屋的事情。

      “姐儿可是还在头疼?”看着小主子忽然煞白的笑脸,竹青连忙询问道,唯恐东娘还有什么毛病。

      东娘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房门口,“梦”里这个时候应该是春兰登场说话吧。

      “姐儿可是醒了?夫人在前边接待客人,奴婢去通报一声。”
      “姐儿可是醒了……”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一幕幕场景在眼前变换,对方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甚至于房间里骤然间飘动的窗帘,都存在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

      就像有一个早已写就的话本,她作为戏中人物,只需要照着演绎即可,这种感觉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若不照着剧本,该当如何?

      “你出去。“
      “姐儿!“
      “出去。“

      将竹青赶了出去,东娘需要好好的想想,依据梦中景象认真仔细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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